章五十四漫长的一天i
威斯塔大道。 布莱克抬头看了眼前方汹涌的人潮,拄着手杖的手不由微微颤抖,只见这位穿着考究的不像样的老绅士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亮银色的怀表,翻开有着繁复雕纹的精美外壳,纯金打制的指针恰好停留在顺时针数来的第九个刻度前。 曜日时九点。 或许还差几穆尔,但肯定来不及了。 老绅士郁郁的想到——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哪怕之前制定了好几个应急预案,无论是身份暴露,还是敌人的突然袭击……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从容应对——然而在此时,面对前方那汹涌的人潮,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独自愁苦。 “不过,照这个情形下去,应该不会迟到太久。” 尽管事先没料到拍卖会的规模会如此空前,但会场的工作人员还是很好的维持住了秩序,人潮前进的虽然缓慢,却没有太多堵塞,保守估计只需要二十穆尔左右,他就能进入会场,伺机与接头人碰面。 然而这只是理想情况。 布莱克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发展很难像所想的那般顺利,先不说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突发情况,就算没有,想要和接头人碰面,现在来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保证交接的隐秘性,他们在事先就在时间、地点、服装、暗号等各个方面做了严格的规定,可以说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弥补,一点也不简单。 更何况,被堵在路上的,恐怕不会只有他一人。 他的接头人,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底,这种规模的拍卖会,在群山之巅也是第一次举行,而为了计划的实施,会场也没有实行严格的准入标准,基本是零门槛,面向全民的零门槛——而将拍卖会营造成面向全民的盛会,固然起到了混淆敌人视线的目的,但在那同时,也因为组织方经验的欠缺而暴露出相当多的问题,致使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灵活处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所幸,他们有这个权限。 老绅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到底是被逼无奈的一时之举,虽然能应得了一时之急,可其中却还有不少疏漏,如非必要,他还真不愿将这套计划就这么弃之不用,毕竟是包括他在内很多人的心血之作,是他们所能制定出的最优方案。 放弃它,有一种放弃自己孩子的感觉。 但—— 别无选择。 他可不能就此止步不前,他——或者说他此番行动所代表的,是这个国家的未来——至少是这个国家的两种未来之一。 而且他坚信,他正行进在正确的道路之上——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停下脚步? 没有。 在心底作出肯定的答复后,老绅士微微眯起眼,略微收敛了杂乱的思绪,视线不住向前方拥挤的人潮处挪移,随后确认似的点点头:“距离会场也就只剩下十来步的距离,倒也不会迟到太久。”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话,说不定倒真有可能能及时和接头人碰面。 只可惜世事往往不会尽如人意,正当布莱克随着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挤到拍卖会会场前前的时候,变故再一次的发生了——在他身前两到三个身位的客人——姑且这么称呼吧,人挨着人的,视线根本捕捉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声音推断,是前面的客人和负责接待的侍者起了冲突。 不,或许用冲突来表述并不合适。 布莱克略微调整了心底的措辞,因为从声音可以听出,负责接待的侍者的情绪并不激动,甚至恰恰相反,语气和缓,彬彬有礼,待人接物挑不出一点毛病。 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他略微放下心来,只是几穆沙的话,他还是等得起的。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sao动并没有很快的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因为问题长时间得不到解决,涌动的人潮渐渐有失控的苗头,他所在这一片区域现在还好,毕竟有接待人员的安抚,情绪激动不到哪里去,而真正糟糕的是长龙的后方,缺乏安抚,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群众已难以抑制他们不满的情绪,随时可能宣泄出来。 不能再拖了。 虽然他的任务并没有要求一定要确保拍卖会的成功举办,但如果拍卖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计划将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彻底破产。 所以—— 必须要行动起来。 想到这里,布莱克先生挺直了腰杆,用手杖轻轻击打着挡在他身前的行人,以从容不迫的姿态在人潮之中破浪而行。 “麻烦让让。” 年老的绅士拨开人群,一步步逼近了矛盾的漩涡,然而现实却再一次的出乎了他的预料——漩涡的中心所伫立的,并不是五大三粗的莽汉,恰恰相反,是位娇滴滴的贵族大小姐……不,考虑到她的年龄,或许小小姐这个称呼会比较合适。 “呜哇哇哇……” 身材娇小的小小女孩喑哑的啜泣声,足以使任何人动容。 “发生什么了?”布莱克问道,先入为主的观感,让他的声音隐含怒气,“她只是一个孩子!” “先生……”负责接待的侍者似乎想些什么,但随后硬生生的扭转了话题,“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但真的,我们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你们的职责就是欺负小女孩吗?”他气冲冲的问道——男人,对女人以及小孩,总是更为的宽容,而那位小小姐无疑将两种身份都占全了,想不让人发火都难。 等等……我的脾气有那么暴躁吗? 老绅士心底掠过一个疑问,但很快便被无来由的怒火所冲散。 “抱歉……”侍者微微躬身,作为服务行业的从业者,具备识人之明是最基本的素质,眼前这位怒气冲冲的老人身上虽然没有任何足以表明身份的勋章或是纹章,但从他体面考究的衣物以及说话时那凛然的威势,可以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这是一名贵族,并且至少是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实权贵族,“请您给我一点解释的时间。” 他的态度做的很足,即使是布莱克也不好发作。 “希望你能给予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拄了拄手杖,以淡漠的目光注视着年轻的侍者,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在身周凝聚,让人倍感压力,“注意,我的耐心有限。” “感谢您的理解,”侍者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珠,恭谦的说道,可惜谦卑换来的只是老人的一声冷哼,但作为服务业者,这样的待遇早已习惯,因此他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没有听到老人的不满一般继续说道,“这位小姐……并不能提供她的身份信息,也没有成年人陪同,不具备进入拍卖会的资格……”
“但这不能成为你弄哭她的理由!”布莱克说道,“这是一位高贵的贵族小姐,是一位尚未成年的淑女,你可以拒绝她,但你并不能因此而非难、侮辱她!” “但我并没有……”侍者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老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莫名的怒火充斥着他的心灵,令他无法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事情的经过,只是如提线木偶一般宣泄着决堤的感情:“我看见的只是你弄哭她的结果,而无论是过程还是原因,你都不必说,因为我不关心,那些也不重要1” “好……”年轻的侍者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差点上头的情绪,“好的,我明白了——但您至少要给一个解决方案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那是一位贵族小姐。” 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也多少夹带着些许不善。 “那……”愤怒中的老人,无法进行缜密的思考,因此在问题到来之际,一时间竟思考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一半是受到愤怒的驱使,一半是为了解决尴尬,他大声的说道,“我来充当她的监护人!” “既然如此,劳烦请留下您的信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侍者的情绪多少得到了缓和,说话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这多少也是一个公证。” “我是布莱克,布莱克·怀夫曼。”老绅士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亮银色的怀表,将怀表上繁复的花纹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大约过了十息左右,他环视一周,“现在,没有问题了吧?” “当然没有问题,”侍者微微欠身,恭谨的说道,“爵士。” 黑骑士勋章,雄鹰家徽,能同时拥有这两样的,只有怀夫曼家族的族长,怀夫曼男爵!虽然仅仅是男爵的爵位,但作为一名拥有封地的实权贵族,作为有资格立于朝堂之上的大人物,怀夫曼家族的地位比很多侯爵家族还要显赫! 盛怒方息的老人没有理会侍者,只是走向依旧还在啜泣的小小女孩,看着她绯红的眸子中隐约淌出的晶莹泪花,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弄着那头如丝绸般顺滑的乌黑长发:“孩子,不哭了,不哭了……爷爷这就带你进去……” 不知为何,他此刻完全忘了他所必须肩负的使命。 眼中只有那名哭泣中的孩子。 Ps;刚从郑州回来……一堆的事,我其实都想弃坑了,如果不是有人@我更新的话,不过就算这样,我估计了不起也就把这一卷结掉(事实上这卷的字数已经可以结了,但我还是想把一整个剧情完结,只是我现在也不敢保证我会拦腰结卷还是完整的结卷,甚至连尽力我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点可以尽情的骂我,因为我正在考虑开新书,而这主要目的我可以坦言,是为了钱——对金钱的需求就犹如我身后隆隆滚动的巨石一般,驱使着我向前——尽管我不喜欢钱,但世界不会因你个人的喜好而改变。) Ps2:顺带一说,之前这段话是一个月之前写的,新书也遥遥无期……私人公司蛮坑的,最长从早上七点工作到第二天早上四点,反正现实各种不如意,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以小说为生,毕竟,我爱这个世界,爱的深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