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交锋

    原本路氏是打算一个人去成国公府讨个说法的，但四老爷知道后，坚持要去，一路跟了过来。十几年的夫妻，路氏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肯定是想觉得有利可图，想捞一笔。

    到了成国公府，下人们领他们进了一处偏厅，上了茶水点心，说大夫人一会儿就过来。

    路氏还是头一次到公侯之家，坐在那里有些拘谨。她还是谢家四太太的时候，因为出身低贱，被其他人瞧不起，极少出‘门’，就连谢家二夫人和三夫人来往也少。

    就是怕那些贵‘妇’人瞧不起她，连带着瞧不起澜娘。

    但今日不是她退缩害怕的时候，她若退缩害怕了，谁来给澜娘撑腰，谁来给澜娘主持公道？

    “啧啧！人家国公府就是气派！就是跟一般人家不一样！”四老爷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泼皮似的，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四处‘乱’瞄。

    谢家号称百年清贵，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早就旧了，因为标榜清贵，尽管二房三房手里有钱，也不好大肆修整房屋，添置新家具，当然比不上处处‘精’心装饰的公侯之家。

    常氏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妇’人正襟危坐，一个中年男子跟个泼皮似的喝茶吃点心，顿时一阵厌恶，瞧瞧，什么德行！怪不得生出来那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不想跟谢四老爷说话，又知道路氏是个经营乡下庄子的商‘妇’，没什么见识，应该是个好打发的主儿，敢敲诈国公府，她呵斥恐吓几句也就震住了，便让仆‘妇’领了路氏去见她。

    路氏跟着小丫鬟去了常氏那里。

    常氏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路氏，面容和谢澜有六七分相似，看起来倒是老实，可能养出来谢澜这种闺‘女’，还和丈夫和离的‘女’子能老实到哪儿去？肯定是装的！

    “林大夫人，我这次来……”路氏开口说道。

    常氏身边的嬷嬷厉声叫道：“闭嘴！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们夫人还没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们夫人肯来见你，已经是给你颜面了，你可别太过分了！”

    “好了！”常氏等嬷嬷训斥完了，轻飘飘的说道，“你们来者是客，不知道规矩也就算了。不知道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路氏强忍着火气，说道：“小‘妇’人姓路，是谢家五姑娘谢澜的母亲。”

    “你来有什么事？”常氏问道。

    “贵府三公子闯入小‘妇’人的庄子，打昏了丫鬟，强行掳走了小‘妇’人的‘女’儿澜娘。”路氏说道，眼泪又落了下来，看常氏越发恼怒的神‘色’，想必常氏也早已知道这件事了，“这件事我们庄子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您们成国公府抵赖不得！”

    常氏冷笑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你们想干什么？”

    “小‘妇’人不想干什么，也不敢干什么，只求贵府把小‘妇’人的‘女’儿还回来，让我们母‘女’团聚！”路氏忍着愤恨悲痛说道。

    常氏哼了一声，并不相信路氏的话。

    “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你‘女’儿丢了，心里悲痛难耐，我能理解。”常氏慢悠悠的说道，低头看自己涂的鲜红丹蔻的十指，“可你不能冲我们国公府要人啊！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儿子掳走了你‘女’儿，你除了你庄子上的农户，还有什么证据？”

    路氏急了，“这还要什么证据？就是贵府的林三公子……”

    “别一口一个林三公子的！”常氏不耐烦的打断了路氏的话，她觉得自己儿子的名号从这个低贱商‘妇’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对她儿子的侮辱，“你们是什么人，我儿子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得我儿子的？肯定是有人冒充他，或者是你们存心想讹诈我们国公府！”

    “我不但认得你儿子，我还认得你小‘女’儿林绾姑娘，你把林绾姑娘叫出来，看我认不认得她！”路氏气的两眼发红，果然什么娘养什么样的儿子，宛平公主宽容高贵，薛大人就是个温和宽厚的人，林大夫人尖酸刻薄，林绍就能干出强掳民‘女’的龌龊事来！

    常氏坐直了身体，大骂道：“你这刁‘妇’！我们国公府的姑娘何等金贵，岂能让你见来见去的？你当我们府里的姑娘跟你那闺‘女’一样不值钱？”

    路氏气的‘胸’脯起伏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怒火，说道：“林大夫人，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我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我这辈子就澜娘一个孩子，她就是我的命根子，你儿子把澜娘掳走，那是在剜我的心！要我的命！我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你们要是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就上应天府击鼓鸣冤，告林三郎强抢良家‘女’子！”

    “你少在那要挟我！”常氏叫道，“你去击鼓鸣冤？你去啊！到时候叫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你‘女’儿被我儿子掳过，失了贞洁，看她还怎么嫁人，怎么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

    路氏咬牙，冷笑了起来，“你当我还担心名声？我和离之后，就没在乎过名声这回事了！不要名声，人还能活的痛快些！澜娘若是失了名声，就跟着我一辈子住在庄子上，庄子上都是良善人，没人说我闺‘女’什么！就是我们母‘女’在金陵过不下去，我们大不了变卖了家产，换个地方过日子！天下这么大，岂能没有我们两个苦命人的容身之处？”

    “少说那么大的话来吓唬我！当我是吓大的？”常氏不屑的叫道，“我告诉你，我们三郎没掳过人，你闺‘女’死了都赖不到我们头上！别说你去应天府，你就是去皇上跟前告御状，我们也是这句话！”

    路氏冷冷的看着得意张扬的常氏，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应天府告状，除了我庄子上的人能当人证，我还有物证！”

    “什么物证？”常氏皱眉问道。

    “贵府三公子借口雨雪，在我们庄子歇脚，落下一个绣着你们国公府字样的荷包，里头有兵符，有印鉴，还有军营的腰牌，都刻着他的名字，件件都能证明他的身份！”路氏说道，转身就往外走。

    常氏慌了，立刻站了起来，叫道：“回来，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