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把柄
二夫人眼中的谢滟自然样样都好，理应人人都该像仰慕谢滟，人人都想求娶谢滟，人人都想跪在她跟前喊她一声岳母大人。 谢澜的话，九句真，一句假，二夫人信了那九句真话，剩下的那一句假话也会深信不疑。 谢澜看着二夫人，如释负重，真诚的笑道：“二伯母不生我们的气就好。” “看你这孩子，二伯母能是那种人吗？”二夫人和蔼的笑道。 谢澜腼腆的笑了笑，白嫩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嫣红。 看着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纤细窈窕，明丽可人的谢澜，二夫人忍不住感叹，长的确实漂亮，有种弱不禁风的柔美之态，和谢滟的端庄大方之美截然不同。 兴许谢澜这种的，就合了林三郎的口味呢？看腻了谢滟，偶然看到了不同的谢澜，就起了‘色’心？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林绍那样年轻的少年郎，很难把持的住自己。 就算林绍此次出手惩治谢衍承是为了谢滟，可之前他三番五次的去四房的‘花’木庄子，难道就只是闲得无聊，想种‘花’种草？ 二夫人和谢滟不同，她站的更高，心‘性’更冷硬，手段也更直接。她若出手，一定要把有问题没问题的事全部一刀解决掉，用不留后患。 “澜娘，二伯母是长辈，有些话虽然难听，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不得不跟你说。”二夫人坐直了身体，正‘色’道。 谢澜点点头，像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微笑着说道：“二伯母尽管说。” 一个人装的再好，脸上细微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二伯母再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她看向自己时抬高的下巴，微微下垂的眼神都出卖了她，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下人一般卑微的存在，她训斥自己，就是收拾不听话又不能发卖掉的下人。 “‘女’子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哪个‘女’子活在这世上，不是步步小心，唯恐行差踏错，致使名声有损？若是哪个未婚姑娘家传出和男子不清不楚的流言，奢想着不属于自己的姻缘，等在她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死了也落下个不检点不自重的臭名声！”二夫人严厉的说道，同时注视着谢澜，她等着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哭着摇头，辩解自己没有不检点，不自重。 谢澜只是疑‘惑’的看了看二夫人，低头想了想，一脸踌躇的开口了，“二伯母说的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二夫人怒了，声‘色’俱厉，莫非这臭丫头还想求她成全和林绍的‘jian’情？ 谢澜吓了一跳，连三赶四的说道：“只是我前些日子听人说起过有关四jiejie的事，当时没有在意，现在听二伯母一说，才知道事情竟然是这么严重。” “什么事？”二夫人皱眉问道。 “我听说柳相家的大姑娘病重，可能活不长，四jiejie就起了舍掉林三公子，嫁给皇太孙殿下的心思……”谢澜小声说道。 二夫人听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她原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没想到连四房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小心思，四房都知道了，林家人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这下说不定谢滟不但皇太孙嫁不成，连林家的亲事也要黄掉了！ “你听谁说的？”二夫人尖声问道。 谢澜往后缩了缩，小声说道：“我不认得那人啊……二伯母，我话还没说完呢！” 二夫人心浮气躁，瞪着谢澜，叫道：“你说！” “我听那人说了‘挺’多，刚才告诉二伯母的只是小事……”谢澜说道。 二夫人简直要被谢澜罗里吧嗦的模样给气疯了，这还只是小事，那什么样的才叫大事？ “快说！”二夫人叫道。 谢澜心里憋着笑，慢慢吞吞的说道：“那人还造谣说，您和二伯父为了让四jiejie做太孙正妃，怕柳家姑娘死不了，就买通了柳府的丫鬟，换了柳姑娘的‘药’……” 二夫人瘫坐在椅子上，瞪着一双眼睛，震惊到失语。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涨红了脸，拍着桌子叫道：“胡说！造谣！这绝对是造谣！” “我也不信，二伯父和二伯母为人最是正派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谢澜连忙说道，“造这种一听就是假消息的谣言，也太过分了！但我这么想，架不住别人听到了不这么想，他们若是信了，那四jiejie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二夫人攻击她的话，谢澜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这事是薛焕告诉她的，原本柳大姑娘就奄奄一息，没几日好活了，偏偏府里又出了内贼，险些直接送大姑娘上黄泉路，柳相大怒，封了府‘门’，彻查下人，竟然发现府里不止一两个被人收买的，有异心的下人。 事关重大，又没有确切的，拿得出手的铁证，柳相咽不下这口气，直接进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皇上告了一状。 柳姑娘只要还有口气在，就是皇上未过‘门’的孙媳‘妇’，尊贵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皇上当即把人犯送到了锦衣卫那里，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人犯们就吐了实话。 不光是谢家出手，还有张家，李家，王家…… 一个太孙妃子的位置，好几拨人马盯着，都想抓住机会，赶快要了柳大姑娘的命，送自己家的‘女’儿进宫。 当时谢澜问薛焕，“皇上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惩治这些人呢？” 薛焕说道：“皇上有他的考量，这些人家都是身居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哪能说惩治就惩治？况且，这些人既然想争夺太孙正妃的位置，那便是铁了心的要支持太孙殿下，皇上便是惩治，也是略施小惩，不会让这些人伤筋动骨。” 柳家大姑娘病了这么久，已然是不行了，便是有口气在，皇上也不会同意让这么个病秧子嫁给太孙殿下。 皇上年事已高，太孙还只是个少年郎，几个已经封了亲王的儿子们年富力强，早年随着皇上南征北战，经验丰富，‘精’明能干，哪个都不是窝囊废。现在有皇上坐镇，亲王们一副老实模样，个个都标榜自己是贤王。但将来皇上殡天，太孙殿下的这些“贤王”叔叔们绝对会撕破慈善的伪装，向那把龙椅举起手中的刀枪。 一想到极有这种可能，皇上真是死都死不安稳。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于给太孙殿下铺路，选拔人才，也想重新给太孙殿下寻找强有力的太孙正妃。内心深处，皇上是厌恶看到柳家大姑娘仍活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的，他自己当然不能动手，还得做出嘘寒问暖，盼着柳大姑娘身子好转的圣君模样，若是别人动手，皇上就乐见其成了。 但这些话，薛焕没有告诉谢澜。 谢澜还是个天真年幼的小姑娘，现实中的残酷他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谢澜，让她心有戚戚。 薛焕知道皇上不会把谋害柳大姑娘的谢家怎么样，二夫人就不知道了，她除了担心事情败‘露’，皇上会降下雷霆之怒，还要担心谢家的声誉，谢滟的名声，林家的亲事…… 人站的越高，要负担的就越重，二夫人什么都想占个最好，结果就是成为被贪心压垮的骆驼。 “这是谣言！”二夫人失态过后，咬牙说道，不管如何，这事是绝不能承认的。 谢澜微笑着点头，轻声附和道：“那肯定的。” “你听谁说的？”二夫人回过神来，抓着谢澜的手腕问道。 “刚不都跟二伯母说了么，我不认得那人。”谢澜‘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慢悠悠的说道。 谢澜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二夫人气急，她尖声叫道：“你不认得？你不认得他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我哪里知道他为何要跟我说这些？”谢澜摊开手，很是无奈，“我是四房的‘女’儿，父兄都不是做官的，天晓得他怎么就非得跟我说这个，兴许是见我投缘，就顺口说给我听了。他还说了，过两天再来找我聊呢！” 二夫人眯起了眼睛，盯着谢澜。 这丫头是故意的，她一早就知道这事，一直拖到现在才说出来！二夫人想起谢澜刚进来时，她因为林绍而敲打威吓谢澜，谢澜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戏台子上的丑角！ 二夫人的脸‘色’青青白白，十分‘精’彩，她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谢澜，没想到谢其荣和路氏竟然生了个了不得的‘女’儿！谢滟和谢澜一般大，可没谢澜这么深的城府，也没谢澜这么能忍！ 幸好谢其荣是个无用的糊涂‘混’账，幸好路氏是个出身低微的商‘妇’，若是谢澜出身和谢滟一样，那岂不是把谢滟‘逼’到墙脚里了！ 谢澜迎着二夫人刀子一般的目光，毫不畏缩的回看着她。 良久，二夫人才微微一笑，又是往日那个亲善和蔼的长辈，她叫丫鬟们重新上了壶茶，换了钧瓷的茶具，亲自动手给谢澜斟了杯茶。 “多谢二伯母。”谢澜笑道，轻轻吹了下，尝了口新茶，这次给她的才是真正的好茶，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 茶香袅袅中，二夫人问道：“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