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潜龙在天
穹庐,铜盏等独燃,时而有吱吱的声响划过,在四周的寂静撩动出一丝丝的漪澜。 灯下,津胡儿与顺卜岭无言对坐,微凉的夏风从帘布从溜进,拨动着灯火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良久,顺卜岭深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常言道开弓没有了回头箭,此事一旦开始,不论好坏,都只能咬牙往前走了。” 感受到顺卜岭投来目光的凝重,津胡儿握紧的拳头又是多了几分力气,从小到大,他从未感觉过顺卜岭会有这样的目光,至少曾经在他身没有出现过。 眼下这般问,很显然,顺卜岭相信他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且也会支持他所作出的决定。 津胡儿起身跪地,“舅父,刘希他说的不错,这是我们一族最后的机会。” “那番,又要有族人丢掉性命。” 又是叹了口气,顺卜岭额头皱纹深陷,仿若谁用匕首在那里划过,留下了再也难以抹平的沟壑。 很显然,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抉择,可这抉择要说出口,还是有一番艰难的挣扎。 “舅父,没有征伐不会有权力的更迭,也不会有一族的崛起,汉人有句话确实很有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我一族的兴盛总是需要有人流血,当然如若时局必要之时,孩儿也愿意以性命来换取这伟大的时局变迁。” 顺卜岭渐显稀疏的眉头拧紧,松开,又再度拧紧,最终起身负手蹒跚的往外走去,“我老了,亦无子嗣,一族迟早是要交到你手的,既然你也决心这般去做,那去吧。” 帘布随风摆动,顺卜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津胡儿则是头颅重重的磕在了地,口很是郑重的道,“多谢舅父。” 翌日,一道铁骑从西山而出,飞驰前往曾经的王庭,如今木札特的汗庭所在之处。 草原的另一端,数十人驻马而立,许久一道飞骑似飞鸟划过茫茫草原自远而近。 “公子,津胡儿去了木札特的汗庭。” 或许是想早点将等待已久的消息道出来,马还未停稳,呼延青石便迫不及待将探得的事情禀告了出。 马背,刘希与马绣相视一笑,盘算了许久,这第一步总算是按照着设想跨了出去,虽说是为山一仞,但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轻笑之后,刘希扫了眼银面具边缘流出丝丝汗水的呼延青石,剑眉斜飞入云鬓,“怎么没见少弟与你一道回来” 连喘了几口粗气,呼延青石又是赶忙的道,“先前在打探消息时,突然见到一队匈奴人马疾驰而过,见他们行动迅驰不似常人,我们恐其藏着重要之事,所以让少弟已经去追踪他们的下落了,破虏则是赶回来与公子汇报此事。” “哦他们是朝着哪个方向了” “草原之北。” 听呼延青石这一说,马绣不禁低呼了一声,“怎么会是草原之北” 草原之北,乃是荒芜人烟之所,倘若是西山之西是贫瘠之地,那草原之北那可是寸草不生。 木札特的汗庭在草原东,巴达木的汗庭在南,即便是避开祸乱的顺卜岭也只是带着族人到了西山脚下,从未想过迁徙到草原之北。 抓过马缰,刘希沉声道,“看来这其必定有着蹊跷,我们还是去一看究竟,也免得少弟深陷险境。” 说完话,刘希朝着身后望了眼,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正盘膝坐在绿草之的名缪收起了正在轻抚的焦尾琴,抱琴一跃,飞身坐在了正低头吃草的黑马背。 见得这情形,刘希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手的皮鞭猛地抽过声清脆之声,身形如脱弦之箭奔驰而出。 数十里之外北地,地面荒芜甚至连野草都鲜已瞧见,飞沙裂石间,一座山脉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恍若平地而起,孤耸而立,直插云霄。 嶙峋的怪石间,侯少弟正攀爬在巨石之下,阳光落在银色面具,折射出耀眼光亮,合着滴滴汗珠滴落在百米之下的山脚。 “哗啦” 听得脚下的踩落的碎石滚落声音,侯少弟当即心大惊,暗呼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前方那些身手矫健正在攀登的匈奴人停下了身形。 “簌簌” 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从山峰间跳跃了下来,气势凌厉,恍若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只冲着侯少弟而去。 丝毫不敢大意,侯少弟忙跃到别处,而先前所在之处碎石飞溅,如雨落地纷纷朝下坠去。 “想不到我宗门千辛万苦谋略多时,还是泄露了风声,不过从你身手来看,似乎并不是土修行之士,倒也是怪。” 立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正持剑横立的侯少弟心大为吃惊,他从未想到对面的这个带着斗笠之人竟然会说一口较为纯正的原话。
回首瞧了眼山下,并没有人马前来,侯少弟明白呼延青石还未赶来,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公子受到伤害。如今被地方识破,算是不敌于人,他侯少弟也不愿丢了十三太保的士气。 死,侯少弟是从未怕过,更何况他现在是潜龙。 潜龙只会在天。 想着,侯少弟一只带汗的手在脸颊银色面具摸过,这面的蟠龙印纹如今成了他精神的支柱。 远处,又是十数道身影从扑下,成掎角之势将侯少弟围在了央。 手的剑斜指斗笠之人,寒光闪动刺人双目,侯少弟昂起头颅,很是高傲的道,“我乃潜龙。” “哼,潜龙既然都潜伏蛰歇了,还出来蹦岂不是自寻死路” 斗笠人话音落下之时身影也跟着动了,一跃而起,右腿带着猎猎风声踢向了侯少弟。 跟在刘希身边久了,侯少弟一眼便能认出对方是个修行者,如此一击哪里是他所能接住,当即也不敢多想,懒驴打滚的朝着一侧躲去。 “苟延残喘” 斗笠人冷声道了一句,又是冲了前,侯少弟则是瞧准了机会鲤鱼打挺跃起,剑锋直指斗笠人的面门。 见到这一幕,斗笠人一声轻笑,竟是用双指夹住了侯少弟的剑身,继而只听得悦耳的清脆之音响起。 长剑应声而断,跌落在山石之,溅起尘土微微。 折断了侯少弟的长剑,斗笠人又是快速前,一掌打在了侯少弟的胸口,稍后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腰间。 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侯少弟口吐鲜血的望着山下坠落。 “不自量力,但是既然被发现了,还是赶紧打探下火灵芝的情况,然后趁早将消息传给了空长老才是。” 斗笠人双手在胸前合十,扫了眼四周持刀未动的匈奴人,当即收了手势,冷声喝了一句,便要抬腿继续沿着山石而。 “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佛宗的弟子,当真是意外。” 在斗笠人即将离去之时,一道声影跃了来,怀抱着刚才被他打落下山的侯少弟,手里则是攥着一柄折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