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我叫白念琳，从小在长白山长大。

    爷爷说我是捡回来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爷爷到江边去钓鱼，刚好发现在舟中啼哭的我，于是就把我捡了回去。

    爷爷叫无名，他说他这辈子没有儿女，我是上天白送给他的，就姓白吧，至于念琳，爷爷说是因为好听，就凑合着用了。

    这一点让我很是不爽，我撇着白眼无理取闹的问道“那我爹娘去哪了，别人都有爹娘，就我没有！”爷爷皱了皱眉头严肃的说道“你是个孤儿，哪有什么爹娘。！”

    我就坐在地上拼命的哭着不起来，爷爷头也不回走了。

    秦爷爷见我哭得厉害过来抱起我说，爷爷捡我回来那天，敲锣打鼓的，把全村的人都惊动了，还特意找了村里的教书先生给取个名字，至于念琳，秦爷爷说，爷爷这辈子愧对一个名字里有琳的人。

    秦爷爷说，我可以把爷爷当成爹爹，但是爷爷年龄大了，还是当成爷爷的好。当我继续追问时，秦爷爷摸着我的脑袋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就会知道的。我看见远处的爷爷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还是垂髫之年的时候，就被爷爷给送进私塾了。爷爷带我去的时候，教书先生很难为情，因为那个时候不让女子读书。

    爷爷跟私塾先生说了半天好话，私塾先生还是摇摇头。旁边的秦爷爷突然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提着一把大砍刀回来，架到教书先生脖子上说，“你他娘的教还是不教，不教老子今天砍了你。”

    教书先生吓的瑟瑟发抖，连忙说。教，教。爷爷走的时候给教书先生了一块玉佩，说，就当是束修吧。

    教书先生拿到玉佩脸色突然一变，双手开始发抖，意味深长的望着爷爷，爷爷摆了摆手说“古先生学识渊博，希望能将念琳培养成才女。”

    我从私塾离开时看到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跟在一个男人后面。那个男的生的高大威猛，一脸正色。这男子见到爷爷后恭敬的作了一个抱拳礼，爷爷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秦爷爷冷哼了一声说道，”柒大人好福气啊，一门三女将……”那名男子脸色变的十分难堪。爷爷干咳了了几声，说道，“戏言，柒大人莫放在心上。”

    爷爷又过去把了把三名女童的手脉，脸色变的十分担忧，说道“柒大人，三位小姐年龄尚小，不知是哪位高人强行输入内力。这两仪护心功虽是乾门内功，但是需要强健的体魄才好，望柒大人不可cao之过急。”

    那位柒大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忙说道，“前辈指点的是，今后定当注意。”爷爷带着我准备走的时候有一个小姑娘开口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白念琳，你们呢？

    三名女子一一说道，我叫柒无邪，柒无悠，柒无湮。古先生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柒大人连忙笑道，古先生说的是，不过古先生学识渊博，不会连个女子都教不了吧。古先生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就破一次例吧，不过你们几个在私塾都不许穿女子打扮。

    进私塾的第一天，爷爷让村里的许裁缝给我做了身新的书生衣服。告诉我第一天进私塾要穿的整整齐齐的，像个读书人。换好衣服后，爷爷盯着我看了半天，问一旁的秦爷爷“你说念琳像不像她刚遇到我们时候的样子？”

    秦爷爷楞了楞道“像！”，爷爷叹了口气，我在一旁云里雾里的。

    本以为我是私塾里面唯一一个穿书生服饰的，一路上跟着秦爷爷活蹦乱跳的跑到私塾，结果发现满堂学子穿的都是书生服。

    我突然觉得许裁缝是不是就只会做这一身衣服，怎么所有人穿的都一模一样。那天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个人，一个叫王坑娃，一个叫秦小凡。

    王坑娃是村里王屠夫的儿子，据说王屠夫的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还没赶到产婆家，就把坑娃生了下来。

    王屠夫没什么文化，生坑娃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一个大坑，就把孩子取名叫王坑娃了，说贱名好养活。

    王坑娃之所以给我留下印象是因为他是学堂里最胖的一个人，笑起来连眼缝都找不到，一脸横rou。

    秦小凡是唯一一个没有穿书生服的人，教书先生问秦小凡怎么不穿书生服时，秦小凡说，难看不想穿。

    气的教书先生吹胡子瞪眼，我们则在下面哄堂大笑。当然，秦小凡的下场就是被打了二十戒尺。

    秦小凡是跟着秦爷爷生活的，不过秦小凡也从来没有叫过秦爷爷爷爷，总是老头老头的叫，秦爷爷也从来没有生气过。

    教书先生姓古，叫古懂。是村里最有学时的的一个人。听说当年朱元璋打天下时，还来拜访过古先生，想请古先生给他做军师，古先生没答应。

    朱元璋本来打算杀了古先生，古先生说死有何惧？一脸正色准备赴死，后来朱元璋又改了主意，不杀古先生了。

    爷爷说，朱元璋不杀古先生是因为当时长白山有位武林高手，在暗中观察着，朱元璋的手下感觉到了那位高手的强大气息，只得作罢。

    我问爷爷，朱元璋不是有军队么，还会怕武林高手？爷爷说，三国时期有个人叫张飞你知道么？他可是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何况当时朱元璋才带了六千人马。

    我问秦爷爷那张飞是不是很厉害，秦爷爷说，张飞也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吕布，不过最后死到女人身上了。所以说还是女人厉害啊。秦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有一天古先生在教书。王坑娃在课堂上睡的不亦乐乎。古先生叫到柒无邪说，无邪你把我昨天教的三字经背诵一遍。无邪就站起身来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古先生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嗯，不错，巾帼不让须眉。”正当古先生为自己的学生得意时，发现在熟睡中的王坑娃，脸色一遍，怒道“竖子！还敢睡觉。”王坑娃依旧呼呼大睡，我用脚踹了他一脚，他才醒过来，四处张望着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而后看到古先生愤怒的脸，悻悻的站了起来。古先生让王坑娃也背诵昨天的三字经。王坑娃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狗不叫.......该睡觉，觉睡好，吃得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奇怪的是古先生没有用戒尺打王坑娃，而是让他把整本三字经抄写一百遍。

    爷爷没事的时候总是让我坐到家里的白玉床上面打坐，我总是很不老实的坐在那里动来动去。爷爷就用指头在我肩膀点了一下我就不会动了。

    之后爷爷便用双掌推到我背后，感觉有一股热气传进体内，很舒服。后来我就学乖了，打坐的时候一动也不动，因为动了总是会被也有点一下就不会动了。

    秦爷爷说，这个床是从长白山的古墓里面挖出来的，非常有价值，可是我除了感觉这玉床很凉之外，一点也没有发现它的价值在哪儿。

    十二岁那年，村里来个一大批军队。为首的是个将军，骑白马，穿盔甲，威风凛凛。将军旁边有一位美妇人，带着一名女童。

    女童生的秀气可爱。村里的县太爷见到那位将军连忙过去下跪，“不知道贺兰将军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贺兰将军摆摆手，道，“我是来找古先生的。”贺兰将军找到古先生对古先生说，素问古先生学识渊博，还望能教诲小女一番，这是一点心意，望古先生笑纳。说罢将两锭金子递给古先生。

    古先生也没接金子，倒是说，既然将军如此慷慨，倒不如把私塾重修一番，众位学子也会感谢将军的厚德。贺兰将军哈哈大笑说“，好说好说。李管家，这事交于你去办，另外给夫人在这里置一处宅院。来，霜霜，还不赶快拜见古先生。”

    我问爷爷，那个李管家怎么戴个斗笠，还把脸遮住。爷爷脸色很凝重，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古先生除了教我们四书五经，吟诗作赋以外，偶尔也会说一些从前的江湖传闻。这些江湖传闻是我们最期待的，也不管它的真实性，但总之乎者也听起来有意思。

    古先生说，若干年前，盗墓界发生了一场恶战。九大门派齐聚长白山，围攻八个人，为了抢夺一块玉佩。

    最后那八个人竟然把九大门派打的落花流水。古先生说，那八个人使出来的武学都是武林至尊武学，葵花宝典、吸星大法，太极拳古谱……什么的。从此以后那八个人就消失了，江湖从此又恢复太平。

    王坑娃问古先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人，我听我爹说一个锦衣卫就能打败一个军队，八大门派一起上怎麽会打不过八个人？”古先生捋了捋胡子说道“看到你面前的桌子了么？”坑娃点点头，古先生走到坑娃面前，边走边说“很好，很好”然后轻轻地在桌子上摸了一下，说道“以后不该问的话就别问。这三天你就先站着听讲吧。“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坑娃的桌子便成了一堆碎木屑。

    有一天坑娃说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因为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我也比较喜欢玩，就跟着去了。走到后山，坑娃从草丛里拿出一把砍刀着实吓我一跳。我问他刀从哪来的，他说偷他爹的。

    更让我恐惧是，坑娃带着我找到了一头小野猪对我说，“我盯这只小野猪好几天了，附近没大的，今天就拿它试试刀法。”说着冲了上去，直刺。横批，竖砍。野猪还没来得及嚎叫就躺在地上了。我问坑娃怎么这么厉害。坑娃说，“这是我爹爹交给我的，叫失魂刀法。你可别跟别的人说，他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只给你一个人说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我说，坑娃说，“你老给我带馒头吃。”其实，有时候私塾爷爷总要让我带两个馒头，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吃点下，坑娃刚好又在我旁边坐着，只要让他帮忙处理一个。

    长白山有个酒楼，有时候贺兰霜霜会请我、坑娃、无邪、无湮、无悠、秦小凡去酒楼搓一顿。

    因为我们几个关系最好。让人不爽的是，每次那个神秘的李管家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霜霜。

    就算是在私塾，那个李管家也要站在门口看着霜霜。酒楼里有个胖胖的厨师，叫张庭。每次做菜高兴时，总会大声唱歌，“哎~太极八卦蒸馒头类~惊天动地，蒸的馒头香又甜类~人人爱吃~……”

    每次吃饭坑娃总爱点九转大肠，是不是屠夫都爱吃这个。秋水爱吃干煎灯笼鱼，我和霜霜无邪他们最爱吃的就是玫瑰香酥。

    名字好听，口感也佳。有一次坑娃点了两坛锅头，说。“我看别人老爱喝这个，肯定很好喝。要不我们也偿偿？”于是就每人倒了一大碗。

    秦小凡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把碗端起来说了句，“干”，我们几个就都开始喝了。刚喝了一口，又苦又辣，我直接就给吐了，秦小凡让呛的不成样子。

    坑娃吐了一口骂道，“娘的，什么玩意儿！”霜霜跟无邪他们也被呛得不停咳嗽。这时我发现站在一旁的李管家嘴角微微笑了笑，丫的！这厮肯定知道是这样，故意阴我们的。

    一天，爷爷问我，“四书五经学的差不多了吧？”我点点头。爷爷说，不错，不错。爷爷这有本新的千字文，是我们祖传的，今天就传给你，一定要给背熟了，知道么。

    嗯，知道。爷爷让我跪下，突然严正厉色的说道，“念琳，爷爷今天教你的东西，绝不可向外人透漏半个字，否则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记住了没有”我跪在地上，第一次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就说，“爷爷我记住了。”爷爷又恢复到和蔼如初的样子说道，“起来吧，孩子。你听好了，识难固难当识xue。xue中奇妙难备说。二五精英真造化。天命神功可改夺。来龙不论短与长。但看到头之一节。五星唯取木土金……阴阳中半中间取。片阴片阳挨过阳。阴盛阳衰则就弱。阳盛阴衰则就强。动处是生静是死。弃死挨生生处装……”

    三天后爷爷问我背会了么，我就把经文背诵了一边，爷爷得意的捋了捋胡子，阴笑的说道，”很好，很好，从今天开始，倒着背。”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葬门不外传的盗墓风水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