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婚(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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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后身穿蹙金绣云霞翟纹凤凰霞帔的朝服高坐主位,气度雍容,尊贵无比,再配上她本就绝色的美丽面容,浑身上下由内而外彰显着她母仪天下的威严。 长公子带着宫人到楚府的锦绣阁正堂接凤驾时,楚府上上下下已经跪了一大片的人。 归嬉向燕王后见了礼,坐在左下首相陪。他心中不满母后总是对他横加干涉,束缚他的行为,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便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透着不满地道:“母后何必凤驾亲临,若有凤旨,遣宫人来楚府传旨便是,儿臣岂有不遵之理?母后是对儿臣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燕王后冰雪聪慧的人,入宫多年以来,权术计谋不知玩儿了凡几,虽然,归嬉在他的同龄人当中已属城府比较深的家伙了,遇事已经算得很能沉得住气了。但比起燕王后的老辣,终归稍逊一筹。 燕王后知他这几句话是在对她的管束心生不满,只是微微一笑,柔声道:“王儿,母后若是不来楚府找你,恐怕好差事便被旁人抢了去了!” 归嬉知道母后口中的旁人指的是谁,除了那个一直与他明争暗斗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戚夫人所出的息国二公子之外,别无他人。 闻听母后口气虽温柔,语意却是不善,当然,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戚夫人母子。他知道离宫三日之中,定有大事发生。又见母后并非继续言明,自然是有所顾忌。 果然,在接受了楚府尚有资格见驾的一干人等的跪拜之后,燕王后着宫婢打赏了下面的人,挥退了众人。 厅堂之中,只留下燕王后、长公子、楚令尹三人,连侍候茶水的下人都没有留下一个。 燕王后依然优雅地品着茶,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归嬉终究年轻气盛,再者对着自己的母后,还不至于象对臣子一样端着气势,急道:“母后,何事能让母后凤驾亲临?可是戚夫人又有所动作?” 燕王后道:“先不说此事,本宫问你,对提扶小姐王儿可还满意?” 归嬉眉头一皱,忽然怀疑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只是母后的借口罢了,根本就是得到消息为提扶之事而来。于是,不悦地道:“母后想必已然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了!今晨我已通告楚府,楚家女子,无论正支旁系,均不得入宫参选秀女!正所谓君子一言九鼎,断不会再收回了的!” 燕王后柳眉倒竖,将手中茶杯往檀木茶几上重重的一摔,怒道:“糊涂!你也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要指点江山,掌管息国大政的人,如何竟是这般胸襟狭窄、鼠目寸光之辈?你与提扶的婚约在十四年前便是在太庙举行过祭礼,召告了天下的,当今七国之人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无论什么原由,你都不能自作主张,解除婚约!难道你想未登大宝便被世人耻笑么?将来你如何在七国君王面前享有尊严?” 归嬉被燕王后严厉的目光刺得如芒在背,冷汗涔涔,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虽然早受宫中教化,相当的少年老成,性情持重,在情爱面前却也难以真正的控制自己。昨夜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的报复提扶的背叛,才能令自己解了心头之恨,却没考虑到他与提扶的婚约并不是他可以左右得了的。 归嬉越想越气,一气燕王后的颐指气使,二气提扶的无情,一瞬间气冲斗牛,阴森森地道:“如若大婚之前,我的新娘因病暴毙呢?母后以为,本公子还能成为世人的笑柄么?” 燕王后一怔,随即道:“也好!本宫出宫之前也作此打算,不如,王儿叫宫婢将提扶带过来,本宫这里有一瓶鹤顶红,便赐了提扶罢!” 她太了解这个儿子的个性了,如果此时她以强势逼迫他接受提扶,即便她成功了,他也一定气儿不顺,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泄愤。此事宜疏不宜堵,燕王后也看出来了,归嬉是舍不得让提扶死的,正是因为他在乎提扶才气成这副模样,使尽手段来折磨提扶和那个包衣奴才。若是心中没有,他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她颇能理解这个儿子现在的心态,处于爱恨交织的纠结状态之下。她这个作母后的,必须在这个时刻帮他来做抉择,否则以归嬉的少年心性,心高气傲的,非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戚夫人这些年与她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此事一旦被她抓住了把柄,定然大做文章,败坏归嬉的名声,所以,此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必须速战速决解决了归嬉的别扭行为。因为,今日是真的有比提扶之事更重要的事情要母子携手来处理。提扶的事不解决,如何能让她安心去处理他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在乎提扶远胜他人。 原本她想先将归嬉逼到死角,再提出赐死提扶了事,没想到归嬉却极为配合,自己先提了出来,这再好不过了,比她在来楚府的路上设计的步骤简化了不少。 于是,燕王后露出了她独有的笑容,那笑容是只有头上闪耀着母仪天下的光环的女子才能拥有的。 提扶被宫婢带到燕王后面前,她规规矩矩的施了宫礼,便淡淡的跪在那儿,面容苍白没有血色,便似白玉雕成的人儿,精致绝美的脸上神色自若、平静无波,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并未因昨夜之事而有丝毫的窘迫不安或者羞愤沮丧。 燕王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提扶一番,胸中气血翻涌,面前的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孩子,她却不能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的爱抚,甚至不能流露出过多的一点关心,她生怕自己有丁点的不正常神态,从而暴露了那个天大的秘密。 她强压下将要涌出的泪水,低头呷着茶水,却根本品不出这上等毛尖的丝毫味道。 调整好心情,燕王后对提扶道:“提扶,你可知罪?” 提扶经昨夜与袁道在天井当院露宿一夜,恍似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来觉得坚强的活下去,只要袁道还活着,她便还有思念、牵挂可以支持她活下去。可是,一夜过后,她的想法变了,她忽然觉得如果能与袁道一同死去更好,阴曹地府应该是没有尊卑之序的吧?如若没有,那岂不是再也不用受世俗礼仪的束缚,不必再顾忌什么楚氏的声誉,那可真是令她极其向往的地方!
想到这些,她竟然有些后悔,后悔昨夜为什么要阻止归嬉杀了袁道,他若昨夜去了,自己随后跟去,岂不是遂了自己和袁道的心愿吗? 提扶低垂着头,正沉浸于胡思乱想之中,听到燕王后的问话,恭敬地回道:“回王后的话,提扶自知罪孽深重,此罪当诛!提扶愿以一死保全我大息国王家的颜面,只求王后和长公子看在提扶的父亲忠心事主的情份上,不要连累了楚家的其他人。提扶便死而瞑目了!” 提扶此话娓娓道来,声音清雅,似乎已抱了必死之心,求死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然好象在说别人一般。 归嬉闻言气炸心肺,因为,提扶的话让他第一直觉便是她宁愿为了那个包衣奴才去死,也不愿陪伴在他左右。 归嬉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双眸子射出的精光,犹如一头受了伤的豹子,一言不发的将那个装着鹤顶红的精致的小玉瓷瓶递到提扶面前,语气中难掩怒气,道:“既然你只求速死,本公子便成全了你,母后已经答应了此事不会累及楚令尹,此瓶中乃是鹤顶红,赐了给你,自己了结了罢!” 提扶凄然一笑,心中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自由。她半点犹豫都没有,将小瓷瓶的盖子拔掉,凑到口唇边,仰起头便要喝下去。 归嬉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颗心撕裂般疼痛,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一把将那个小瓷瓶子打翻在地。 那鲜红似血,闪着妖冶光芒的液体流淌在青石地面上,令人怵目惊心。 燕王后满意地笑了笑,她是没有估计错误的,归嬉是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在乎提扶。那瓶子里装的只是象鹤顶红,哪里真的便是鹤顶红,她还真怕归嬉心硬如铁,不去拦阻提扶,那她岂非害死了自己亲生的女儿? 她腹中暗笑,但是,口中却故意带着一点怒意,严厉地道:“王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只带了这一瓶鹤顶红,你竟然打翻了它。也罢,这鹤顶红虽毒,死状却很恐怖,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提扶本是个绝色的佳人,还是让她死后也保留如此美丽的容貌吧!那么,准备贴加官吧!” 归嬉不由得心中暗暗咒骂母后太过狠毒了。贴加官还不如鹤顶红呢,最起码不是那么太过痛苦。 于是,极为不满地看了一眼母后,冷冷地道:“哼,想死,岂非太便宜了她!既然母后有凤旨,不同意废除与楚府的婚约,那么,一切还照旧进行罢!本公子的聘礼就放在楚府的府库之中罢,也不用再劳神搬来搬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