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受胁迫
“你可真是不死心。” ‘大爷’阴仄仄地笑着,也不靠近,一直站在阴影中,逼视着许欢颜。 “你没死,我当然不能死心啊,你得在我前面死,这样好歹还有个人给你收尸,不然死到临头都只有一个人,多孤单?”许欢颜咯咯地笑着。 “你给我收尸?你不将我挫骨扬灰就是善心泛滥。”他冷笑,眼神却有些茫然,他都快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年,被她这么一说,竟然还真觉得有些寂寞了。 “啧,把我想得这么坏,你的良心果然被你吃了。”许欢颜懒懒地挪了点地方,虽然地牢几乎是暗无天日,但天窗里落下的阳光还是暖暖的,她晒得很舒服,掰着指头一算,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二十天,伤不见好,麻烦可真不少,再过上两天,又是每月必犯的寒症,要在这变态眼前露出虚弱和痛苦,她还真有些不乐意。 琢磨着玉竹下次来时,将她挪开些,却忽然想起,玉竹已经被下了禁足令,不将她也关到这来,已是万幸。 与之前一样,寒症发作,而且更为凶狠。 内伤极重的她,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运功进行抵抗,只能任由寒气在体内肆虐,细碎的晶莹一路蔓延,在地面上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牢门、墙壁,甚至天花板,隔着墙的另一间牢房.. 这比过往任意一次都要强烈,强烈到她的灵魂、骨头都在发颤,整个人就像一具冰冻千年的女尸,若不是那双眼睛还能勉强转动两圈,几乎就错认成她其实已经死了。 ‘大爷’幽灵一般伫立在床前,最后一丝月光也被他的身影挡住,许欢颜眸间仿若盛着寂寂黑夜,看不到丝毫波澜,倾尽九州三百六十道繁华都无法驱散那股子寒意。 他怔了一瞬,寒气就趁虚而入,胡须、发上都凝着一层白色的冰屑,衣角更是冻得僵硬,眸中红光一闪而没,暴戾而嗜血的气息再度爆发,也将逼人的寒气挡在身体三尺之外,却发现,许欢颜身上的寒气不仅可以冻结实物,连玄气这等虚幻之物也一并冻结,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功法不堪一击,如蛆跗骨般的寒意猛地钻了进来,他迅速后撤,消失在黑暗中,在寒气爆发的最边缘站定。 隔着将近四间牢房,他仍能感觉到逼人阵阵寒气。 ‘大爷’微微眯起眼睛,咧嘴,露出一大口黄牙,笑得诡异。 许欢颜低声嘶吼传来,没说半个字让他出手相助。 嘴角弧度越发幽深,“还真是块硬骨头。” 许欢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她从未昏迷过这么长时间,天窗投射而下的光直直地刺入她眼中,几乎是下意识地闭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腰腹的力量又回来了,虽然还有些生疏,但终归是好了。 这次寒气肆虐,虽然异常痛苦,但熬过去了,体内的暗伤也好了很多。 藏于暗处的‘大爷’孤魂野鬼般飘了过来,浑浊的双眼暴射出精光,很兴奋。 “小丫头,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没兴趣!” ‘大爷’一愣,态度旋即强硬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在这吼什么吼?” 被这么一番拒绝,他脸上也挂不住了,但语气真就放软了,“那算我找你帮忙。” “嗯?” “用你的寒气压制住我体内杀伐之气,几十年前倒是有个天赋极好的人当了我徒儿,可惜最后还是不得善终,但你不同,你这股寒气足够压制它。” “不要。”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阴仄仄地说着,许欢颜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觉眼前香风卷过,她堕入一片黑暗,毫无知觉,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心神不稳,这一看,也是吓到了。 她已经被困住了四肢,吊在房顶上,绳子的另一端在‘大爷’手上,只要他松手,这么面朝地摔下去,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你这个变态,到底想干嘛?”许欢颜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想你听我讲个故事。”他挑眉看她一眼,不管她如何拒绝,故事也已经开始了。 ‘大爷’本名叫杜恒,乃痴情子一个,在浣花宫外遇到了当时的浣花宫圣女云水瑶,狗血地一见钟情了,然后死皮赖脸地跟了回去,每日都准时准点地端着早点站在门外,如此历经三月,终于引来多人注意,当时他的修为不高,浣花宫诸位长老殿主都嫌弃他,几乎要下杀手赶他走,但云水瑶却被杜恒痴心一片打动了,听到消息竟罔顾师命,连夜盗走了浣花宫内秘术一本,塞给杜恒,只道他早日学成归来,带她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只是杜恒再也没有出现,云水瑶却因为盗秘术被关了十年禁闭,出来之后,没有半点杜恒的消息,又是十年,她终于心灰意冷,却突然得知杜恒早已被浣花宫的大长老击杀,悲愤之下,一夜白头,堪破通幽,成为当时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而之后不久,自创一套剑法洛水寒,更是声名大噪,自此山川林海,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杜恒从那以后就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靠着对云水瑶的思念撑下去,因为秘术实乃邪功,他不得不吸食人的精血,初时只是狱中之人,但时间长了,犯人越发少了,他就打起了看守的主意,也不是每一个都杀,只挑那些看不顺眼,但依旧造成恐慌,人越发少了,直到许欢颜出现。 “只要我压制了体内这份邪气,才能冲破牢笼桎梏,去找她,你若是不答应,这条贱命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杜恒阴仄仄地说着,手上一松,许欢颜立即往下坠,却在离地面几公分处,她又拉住了绳索。 “你果真是个变态!”许欢颜恶狠狠地瞪他,一颗心也忽上忽下,看到杜恒眼底希冀,忽然叹了一口气,原来他还以为云水瑶在浪迹天涯,缅怀他二人过往,只可惜当年惊才绝艳的圣女,却命薄如纸,人生的第五个十年,她伤结于心,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