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家族矛盾
潘灏远踉跄后退，已经看见那柄古朴长剑直削向他的颈部，剑光背后，月白色的长衫飞舞，潘灏天和叶凡眼神复杂。 忽然间，他心里有一种悲凉而恍惚的感觉，隐隐约约，他笑了一下，眼角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滑下。身体向前偏，手中的光剑没有他玄气的支持，如飞散的流萤，一点点消散。 许欢颜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脑子出现空白，身体因为惯性冲向他，等待醒悟过来，迅速地收剑回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下，他们两人如同扑火的飞蛾迅速相互接近，许欢颜手中的剑流出雪亮而冷冽的光。 潘灏烈再也不能淡定了，惊呼着冲出了膳厅，叶凡和潘灏天也不例外，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剑拔弩张，只希望救下抱有求死之心的潘灏远。 剑入，血出，不管她如何努力，剑尖还是划破对方的肌肤，切入血脉。 剑气风声带动他们的长发，剑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许欢颜惊恐地看着血在剑尖上开出妖冶的花，稚嫩的脸庞在瑟瑟发抖。 她真的不想杀人！ “叮、叮！” 在剑刃刚切入肌肤的刹那，陡然间仿佛凭空有大力推来，剑刃一震，反向弹了开来。她的手感到了酸麻，身形却继续交错而过，冲出几步才踩着大理石地板站定。 生死在一线间擦身而过。 站定回首，两人下意识的顺着方才那那缕指风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最高处的飞檐上有个依稀的人影，模糊在夜色中。 “爹！”陡然间，潘灏远的头垂了下去，眼中的晶亮荡然无存，他不敢去看那个站得最高的紫衣人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唤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不语。 “咳咳。。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去！” 许欢颜微微一惊，手下意识扣紧了剑，发觉方才被震开时，虎口仍在微微发麻。不自觉地退开几步，直到潘灏天扶住她的肩膀，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热度，一颗心才算是冷静下来，借着依稀的灯火，她只能看见站在飞檐上的剪影，高而瘦，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然而清冷的嗓音却是冷冽严肃的。 她以为还有一场恶战，身体在微冷的夜风里有些发抖，眼神却不曾移开半点，一直盯着那道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跃跃欲试的同时又有些惊骇。 方才隔空而来的那道指劲，那般骇人的凌厉，如果直接落在自己身上，也许又会多一个洞。 潘灏天看见他咳嗽，神色变幻不定，阴郁的表情散尽，眉间有些担忧，握着许欢颜肩膀的手未曾松开，约扣越紧，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许欢颜感到肩膀传来一阵大力，伤口被牵动了，血丝再度渗出来，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也是隐忍的痛苦，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纠结，咬咬嘴唇，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哼都没哼一下。 潘灏天的父亲潘玹宇和潘灏远的父亲潘玹漓是亲兄弟，但不知发生了什么恩怨，二人关系日渐疏远，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争执不断。 但血浓于水，不管多么疏离的姿态，这种羁绊是斩不断的。 潘玹漓偏过头，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游离，在许欢颜脸上停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什么也没说，消失在夜幕里。 许欢颜看不真切，但那道目光似乎实质化了，不惊轻尘却锋锐刺骨，她陡然间觉得胸臆之间郁郁的，无法呼吸，浑身的血都冷了下去，鼻间吐出的的气体都变成了冰冷的白雾，肺里像是塞了两颗冰球，所有进去的空气都是冷的。 她抬头看看深蓝色的夜幕，皎洁的圆月自云层中探出头，温凉如水的月光轻轻柔柔，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所有的景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本是花好月圆，花前月下的浪漫时刻，许欢颜却如坠冰窖，瑟瑟发抖。 暗道一声不好，真气在这一战中用得太狠了，再加上刚刚调用体内的寒气破除封锁，现在寒意反噬，发作得比以前更加厉害，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她的身体就僵硬得像一根大木头，还往外冒寒气。 潘灏天见状，立马反应过来，她寒气又发作了，顾不得入手的冰冷，一把抱起她，赶往温泉池。 停在原地的人愕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潘云清蔷薇花一般的脸上满是不甘表情，恨恨地瞪着那个方向，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 潘灏天一脚踹开门，绕过挡在温泉前的六扇翠屏，直直地跳了进去，按照之前的方法给她驱寒。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许欢颜恢复正常的速度明显要快。 许欢颜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征用潘灏天的炼药房，来打制她需要的兵器。 五日后，从这院子里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紧接着，传出一声怒吼，其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个爆炸声。 “许欢颜，你肯定是故意的！” 潘灏天指着许欢颜的鼻子，再不复以往的风流倜傥，眉间慵懒的笑意也变成了愤怒。他束发的玉冠在刚刚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里不知飞去哪了，头发凌乱地散落，滑稽的是，俊逸的脸庞沾满了黑色的不知名粉末，像一个从碳堆里爬出来的人，月白色的长衫也弄得脏兮兮的。他用手擦擦脸，却发现手上也是那些东西，使得整张脸像是被人故意化成了花猫。 许欢颜早有准备，受到的冲击明显要小，只是头发和衣服有些乱，脸上基本没有沾到黑色粉末，她看着此时的潘灏天，怔了怔，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你还笑~都怪你！”潘灏天明显受刺激了，对她的反应表示极度不满。 许欢颜直起身子，忍了片刻，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喘一边说道：“你怪我干嘛？谁让你不听我指挥，叫你不要动了还要动，不过就是让你吃点小苦头嘛~” “你~看我不教训你~”潘灏天气急败坏，所有的风度都抛诸脑后，勒起袖子，就朝许欢颜的方向走。 “你要干嘛？”她看着步步逼近的潘灏天，大叫一声，推开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