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别

    几分钟后，林辛澜和妻子罗小玉带着儿子林佳成赶到医院。那个护士本来已经走到电梯边，看到后心里一动，又折了回来，躲在门边偷窥。

    原本镇定自若，风度翩翩的林辛澜，看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瞬间崩溃了！

    他颤抖着走近，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变得略肿而陌生，根本不相信她已死。可是，她的头上缠着纱布，右脸颊也贴着一块纱布，脸苍白无血色，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像真的没救了。而床边的仪器，也都一直保持直线，护士正在收拾氧气罩和输液管，见他来，便让到一旁。

    “小柔，爸爸来了。”林辛澜哽咽着说，伸手去拉林煦柔的手。

    然而，她的手是那么冰凉，让他心疼不已。不，她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只是冷，只是睡着了。不久她就会醒来，然后在他肩膀捶上一拳，大喊“爸爸”，笑靥如花。

    罗小玉穿着一条白底起花连衣裙，拿着手包，烫过的短发因奔跑而有些散乱。她也不敢相信林煦柔就这么死了，看着这个和她看上去像一对姐妹花的继女，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丈夫那么难受，罗小玉却没这么悲伤，心里觉得好像不大合适。她低头看着自己裙子上的花朵，手指在一朵红花上掐了又掐，隔着裙子将自己的腿掐得生疼。

    其实她也不是冷血，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太突然，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林煦柔平时虽然偶尔和她拌嘴，但也没什么大矛盾。只不过，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她再难过也没有林辛澜那么痛。

    可看着丈夫那么伤心痛苦的样儿，罗小玉感到十分愧疚。这样的场合，她也应该伤心痛苦才对吧？可她就是哭不出来，他们会不会认为她冷漠无情，甚至巴不得继女死？

    罗小玉正胡思乱想，林佳成含泪走过去，哭着说：“姐，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都是我不好，总惹你生气。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快醒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姐，你听到没有啊？”

    他还没说完，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心里难受得像要喘不上气。

    罗小玉被儿子这么一说，不由得鼻子一酸，总算落了两行泪。

    她不安地说：“煦柔啊，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这一走，到了那边，你mama肯定会记恨我的。对不起，我不该出去打麻将，应该留在家里陪你，不让你去学校。都怪我年轻，考虑不周。我，我以后不出去打麻将了，你回来好不好？”

    林辛澜听了妻子的话，转过身来怒道：“你别再提打麻将了！做点正事行不行？你要是好好照顾她就不会出事！”

    罗小玉被丈夫这么一吼，吓得战战兢兢地说：“好，都怪我。我以后不打了，不打了。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她死了你心疼。可我难道就不心疼吗？自从嫁给你，我也没有对不起她呀。只是今天，今天……”

    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只得住口。

    林辛澜愤怒地一挥手道：“行了，别说了！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刚才没走的那个医生见状，过来劝道：“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份，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节哀吧。”

    说完，他叫护士跟他出去，说让家属好好与死者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