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四厄之病苦
望月新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那么热闹，晚上十点钟左右还有客人离开。 唐叶对这地方实在是太熟，顺利的摸进后院，听到厨房里一阵刷锅声，刘大壮的声音传到耳中。 “玉玲，我都说过了嘛，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干就行，你在旁边坐着，看着，决不要干任何活儿。” “大壮哥，我就想帮帮你嘛。” “玉玲，我对天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干活。停下停下……不然我生气了。待会儿我们回家，你教我识字去。” “昨天我教你的十几个字都记住了吗？” “嗯，我现在唱歌给我听好吗？” “好啊！” 唐叶听着刘大壮唱起歌曲，还是华天王的那首忘情水啊！ 刘大壮的音质实在太完美，这首歌绝对达到专业级的水准，甚至与原版都能一拼高低。刘大壮就这样一边刷锅，一边唱歌，唐叶在外面隔着一层窗户纸，还能看到王玉玲的曲柔身影，站在刘大壮肥硕的身躯一侧，入神的倾听着。 唐叶不由得多站了片刻，心中深有感慨，“果然是一对活宝，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王玉玲从在县衙状告刘大壮，到如今如胶似漆——这些功劳，都得算在我身上吧。” 由于近期发生太多事情，之前唐叶准备力推刘大壮，利用望月楼平台进行登台演唱的伟大事业，一拖再拖，没能如期面世。 唐叶偏偏又对此事，执念很深。 “我决不能让刘大壮的才华，埋没在望月楼里。等老子安定下来，再重新弄一弄。不过我也不能闲着蛋疼，干看你们秀恩爱，我这就去找老板娘！” 唐叶抬起头，三楼柳青青房间还有些许亮光。一想到待会溜进去的场景，心中不免一阵激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古人说话说偷人有道理，就是贼有道理，我就是贼，贼就是我！！！” 唐叶故意曲解这番话，满怀希望，蹑手蹑脚，无声无息的，潜进了一层大堂。 此刻屋内灯光昏暗，欧阳秀正在伏在案头，专心算账，不时敲打着算盘，眉头一张一舒的。 “柳青青慧眼识珠，欧阳秀也算个人才，做账房先生有些大材小用。如果有机会，我得把欧阳秀拧到军中，作为备选主簿之类的小官，看他能不能胜任。” 由于唐叶身法水准高，再加上动作轻灵敏捷，还借助昏昏然的灯光掩护，如愿没有惊动欧阳秀。最后，唐叶一直摸到二楼，才抽空回头望了欧阳秀一眼。 “唉……” 良久，欧阳秀搁下迟迟未动的笔一声叹息，眼睛怔怔看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终于没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老板娘她害得这是什么病……什么时候才得好？”独自呢喃，声音有些断续，“叶小唐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可惜老板娘还整日叨念他……” 欧阳秀用袖子擦拭眼角——这通话有感而发。他跟着柳青青干了两年多的账房，对柳青青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动了真感情，连眼珠子也显得红红的——唐叶见状突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心情猛然沉下去。 “什么？柳青青生病了，还很严重，这怎么可能！？” 一腔欢喜无比的心情，闻言后，立刻降至冰点。 想当初，自己为了不让武道界人员干扰到他们正常生活，自己故意在柳青青面前耀武扬威，大发脾气，还掀翻打砸了望月楼的桌子。自那以后，唐叶一次也没见到柳青青。 在这段时间内，唐叶偶尔也会想起柳青青，但毕竟只是停留在“想”的阶段，没有采取任何接近她的方式。 唐叶拍拍脑袋，急促来到三楼门前，本想立刻敲门，但闻到一股淡淡茉莉清香，迟疑了一下。 这股熟悉的气味，让唐叶想起初来乍到时的场景。 “柳青青天天拿个鸡毛掸子，把这事干了，把那事干了，当初我可没少被调教啊啊！” “可没两个月，她就对我死心塌地的，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当着众人面，从来都是把我往上面抬！” “哎，老板娘最喜欢茉莉花了，去年让我买过两个茉莉枕头。说什么和我成亲时用……她爱干净，喜欢茉莉花，一般也很少用什么胭脂水粉，我算算……认识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从来没有自掏腰包，买过一次东西送给她。” 这股茉莉味，让唐叶觉得歉然无比。 刚想到这里，门中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声把思绪打断，唐叶心头有些难受。接着又听到，柳青青哮喘声。 唐叶再也忍不住了，咚咚敲了门。 “谁……咳咳……咳咳咳……”未等唐叶说话，里面便传来沙哑的问声。听到这声音，唐叶心里一揪。 “是……我！” “叶子！咳咳！叶子！是你吗？咳咳咳咳咳……” 这话说出后，屋内屋外陷入了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细微的哭腔传入唐叶耳朵，仿佛再也忍不住，丝丝沙哑的呢喃。 “回来了……咳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咳咳……呜呜呜呜……” 唐叶眼圈红了，抹了抹即将掉下的泪，一股股的思念却再也遏制不住。 “是我，是我……青青，我回来了。” 门开了，出现在唐叶面前的却并非刚才那回忆中的娇媚容颜。 看到这张消瘦至两颊凹陷毫无血色的脸，唐叶的心霎那间颤抖了起来，那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愧疚让他甚至不敢去看柳青青。 唐叶心都碎了。连忙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感觉脉搏减弱，气若游丝，生命力不足常人一半。 一看，就知道这是大病很长时间形成的特有病症，床头痰盂里的半盆血水，也印证了唐叶的推断。 “柳青青——到底生得什么病了。” 面对焦急的唐叶，柳青青只是笑一笑，说，“你扶我到床上坐下，哎，叶子……今天怎么来看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唐叶扶着柳青青坐上床，盖上被子，为其披上一件大红色薄棉袄。 人还是这个人，憔悴了许多。皮肤也没有从前那么光滑细腻，唐叶握住她的手，感觉竟然这么冰冷，顿时鼻子酸酸的，连眼睛也有些发红。 可是唐叶完全不懂任何医术。 他突然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这里一次，心爱的女人病重到这程度，自己居然他么的一无所知！ 唐叶控制着自责的感情，强行挤出一个微笑问道，“青青……你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呢。牧遥有没有来过？她帮你诊治过没有？我现在回去让她过来！” 生病了，当然是找医生，唐叶所知道医术最高明的人，自然是牧遥，甚至军中士兵受伤，也都是她来急救。 但柳青青用手摇了摇，“不用麻烦了，她很早就来过，还还……给我开过药，我一直煎服，今天——我好很多了，你不要，不要再担心。。。让我，多看看你。” 唐叶又不是傻子，眼前的柳青青体力严重不支，连一句话都得分拆几次说完，这是病重、病危的迹象啊。 可偏偏的，唐叶无计可施。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健壮的人，浑身都是力气，却偏偏不让你使出，憋着让人无比的难受。 “青青——牧遥能治好你。” “牧遥说，我这是毒性肺痨病，来势非常凶猛，只能静养，不能动弹，你……你看着我，一时半会儿，我死不了，我要看着你和牧遥成亲的那一天。别怪她，是我让她，保密的！” 想必，依照牧遥的性格，一定也就把自己下聘的事情告诉过柳青青了。 唐叶眼睛一红，再也控制不住悲恸的心情。豆大的眼泪落在对方手背上。 “你不会死的，我会娶你的。一定，我发誓！” “叶子，别说话——让我看你，看你一会儿。” 柳青青捏了捏唐叶的手心，目光一动不动，就这么望着，目光如流水般温柔。 过了很久，很久。 柳青青完全睡熟。在唐叶眼里，她就像孩童一样，紧紧攥着心爱的玩具，而这玩具就是自己的一只手掌。 唐叶清楚现在的情况，所谓的肺痨就是肺结核，属于严重的慢性疾病，肺部会被病菌吞噬形成空洞，还会大量消耗体力，从而让人丧失劳动力和行动力。 由于这种病症非常隐蔽，就算在后世，一般被发现时，基本都已经形成肺部空洞。而柳青青一次性咳出这么多鲜血，说明肺部已经有很大创口，伤及肺部血管而致。 “我一定会救你的。” 唐叶现在最担心的是，牧遥到底能不能治愈柳青青。 “一般事情牧遥不会隐瞒我，现在只能去找她问一问，如何有效治疗。这样拖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唐叶清楚自己无法接受失去柳青青的结果。如果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唐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还会一直颓废下去，永远陷入自我谴责的泥潭。 离开前，唐叶在柳青青额前深吻。 “寻遍天下名医，踏破海枯石烂，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找到治疗方法！” 唐叶轻轻关上这扇门，快速前往别院，他必须当面和牧遥把病情问个明白。 （写到这，默默有些感动，真希望柳姐能早点好起来。唐叶马不停蹄，寻找最流弊的医师吧——！解释：四厄在这里理解为，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