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凄惨无比,适合一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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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妙是个精通于“死缠烂打”的主儿,自从她用顽强的韧劲儿征服了萧天后,就所向披靡,更是对所有未知的事物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究竟怎么就分心了沈小姐为何会分心哎呀呀你到底说清楚呀,万一有个什么大事儿,我也好给我们殿下说说”琴妙缠着绿衣,可劲儿问。 绿衣立刻瞪眼道:“哪儿能给殿下讲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呐,殿下曾说过,沈小姐的事无小事,既然你都不打算告诉我了,那我便可以想怎么想就怎么想,这想来想去” 谁知道她能脑补出个什么鬼玩意儿 绿衣无语地看着琴妙,实在想不出再拒绝她的法子。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清,难不成真要把那事儿讲给她听绿衣求助地看向红裳,眼神里明显的两个大字:“帮我”红裳笑笑,对琴妙道:“绿衣担心不能跟小姐一同去大齐。” “为何” “她在想要不要应下那个人的求亲。” 绿衣的脸腾地通红,跺脚道:“红裳”原是想让红裳帮她打马虎眼儿,这下好了,红裳竟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说了出来。 琴妙眼睛一亮,嚷嚷道:“那个人哪个人啊绿衣绿衣你快讲” 红裳笑着摇摇头,起了一丝玩闹的兴致,对琴妙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她拍了拍绿衣的肩膀,缓步走出了院门。 情爱此事得来不易,她也不愿绿衣果真错过那个对的人。 但她是真切地理解绿衣的想法,若是让她离开沈月华,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因此,在红裳的心里,成亲生子这些事,只有等沈月华真正安顿下来她才会考虑。 琴妙和绿衣还在那里闹腾,红裳已经走过了蜂腰小桥。 她此刻掌管着府里的事宜,更是一刻都不懈怠,时时到各个院子里查看。 小桥的凉亭旁,宜婷郡主和沈天赐不知在说这些什么,瞧起来情绪颇为激动,红裳遥遥地福身行了个礼,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现如今,整个京城里戒备森严得紧,在国丧下,黎王的丧礼就显得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宋兴书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办特办明帝的丧礼,他要这丧礼不仅陈国的人知晓,还要三国内,甚至边陲小国都人尽皆知。 早朝尽,宋兴书屏退众人,慢慢地走进灵堂。 他坐在明帝的灵位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宫门被推开,只听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不用回头,宋兴书知道是谁来了。他伸出胳膊,将徐依柔环在臂弯里。 徐依柔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精致的脸上总是漾着幸福的笑靥。 她将宋兴书的头抱住,柔声道:“她会来的。” 宋兴书把手放在徐依柔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动静,过了好久才道:“若是明日她都不来,那她便彻底死了。” 徐依柔一阵心疼,她再清楚不过宋兴书是多想见到他的娘亲,但她也深深地知道,那位不告而别的婆母对宋兴书的伤害有多深。 如果连明帝的葬礼相思都不出现,那她在宋兴书的心目中,大抵是真的不会再存在了吧。 “兴书”徐依柔只能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以期缓减他压抑着的忐忑和些微希冀。 虽然宋兴书已经贵为陈国皇帝,但不管是何种场合,他都特许徐依柔直呼其名。因为不论身份如何变换,在徐依柔面前,他只是她的夫君,和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的父亲。 这天夜里,宋兴书躺在徐依柔身侧,一夜未眠。 他在心里无数遍地勾勒相思的容颜,机会是渺茫的,或许相思真的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明帝的逝世,再或者,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不会甘愿冒险。 但思来想去,这也是相思最可能出现的场合。 徐依柔翻了个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宋兴书以为她怀着身子难过,连忙起身想传太医。徐依柔抚着肚子摇摇头:“没事儿的,兴书,我想出去走走。” “还是腰疼” “走走便好。”徐依柔微笑着安抚他,“真没事儿,屋子里有些憋闷而已。” 宋兴书提高音量:“几时了” 守夜的太监立刻道:“回陛下,丑时末。” “在宫里灯火通明,又有宫女跟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就走走,哪儿也不去。”徐依柔的声音轻轻甜甜,仿佛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安心睡吧。” 虽然徐依柔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甜美温柔,但她骨子里却是很有韧劲儿。 也正是这股劲儿,才是宋兴书对她一见倾心的原因。他给值夜的太监叮嘱了几句,便由着徐依柔去了。丑时末,是夜最深最沉的时分。宫女打着的灯笼,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只能照亮一隅之地。 徐依柔披着粉红色云锦斗篷缓步行走,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闹腾一下,仿佛在示意自己大半夜被吵醒的不满。 深秋的夜很冷,北风呼呼地刮。 “娘娘,不如回宫吧。”小玲是跟在徐依柔身边的医女,是沈月华专门挑选,放在徐依柔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这天儿这般冷,万一冻坏了主子,她就是一万条性命都赔不起。 徐依柔笑了笑:“放心,就快到了。” 小玲看着明帝的灵堂越来越近,感觉阴气十足,下意识打了好几个哆嗦。 走到灵堂前,徐依柔对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道:“都在这儿等着。” “这”小玲颇是为难道,“娘娘,还是让奴婢陪着您,求您了。”万一出了一点点意外,这里的奴才都得掉脑袋。她也是刚跟着徐依柔没多久,还不太能摸得准这位大陈皇后的脾性。 徐依柔看到了奴才们眼底的恐慌,说实话,她能做皇后更是意外,哪儿能完完全全地代入角色当惯了以前没人在意的落魄小姐,总是不太能理解下人的想法。 “好。” 小玲和一众太监宫女俱是松了口气,对徐依柔简直升腾起了不少感激之情。 灵堂外有人守着,但毕竟是深夜,守夜的太监也是昏昏欲睡。徐依柔和小玲脚步轻盈,坦然地走进去,也没将他们吵醒。 小玲见皇后娘娘无意惩处他们,也就默默地跟着。 真不知道大半夜来这阴森森的地儿干什么,小玲偷偷腹诽,但不忘紧张地观察徐依柔,生怕突然出点儿纰漏。 “就在此处坐坐吧,别出声。” 听皇后娘娘下了这个奇怪的命令,小玲只能静默无言地立在徐依柔身后。她们所在的地方刚好被垂挂下来的幔子遮挡住,尤其屋内灯光昏暗,若是不发声,很难有人发现那个角落还坐着当朝皇后。 其实徐依柔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她绝对能耐得住冷清,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姿势都几乎不动,以一种淡然而悲悯的目光投向灵堂所设立的宫门 在这深夜里,睡不着的人有很多。
许鸣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此刻形销骨立,昔日丰神俊朗的模样仿佛一去不复返,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极其虚弱。 手中的薄纸似乎有千万斤重,他死死地攥在手里,想撕碎,却可恶地不忍 毫无疑问,他败了,一败涂地。不论是江山还是女人,他都输给了顾呈瑜,输得彻底,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过不久,他就要回梁国,经受来自梁帝的问责。之后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被夺去太子之位,苟延残喘几年,等新帝登基再以子虚乌有的罪名除去。 以上,若无例外,就是他今后的人生道路。 凄惨无比,适合一个失败者。 许鸣又露出了惯常的微笑,但太苦了,张肖看得心酸难以自抑。他是近期才再次回到许鸣身边的,此时的张肖,右手在一次“意外”中被斩断,几乎没有任何威胁,这才被放了回来。 毫无疑问,除了明面儿上跟他争的顾呈瑜,梁国背后也有人要整他。 腹背受敌的许鸣,现在被整成了这副鬼样子,而此刻,顾呈瑜还送给他如此挑衅的一封信这让他恨不能与顾呈瑜同归于尽 但这个念头刚从心底腾起就被自己掐灭,他已经起复无望,若顾呈瑜有事,华儿怎么办 已经放弃去扭转自身想法,他这一生是彻底栽在了沈月华的眼波里,不会再试图挣扎。那么,究竟要不要去 许鸣的视线从摇曳的烛光游移到手中的信笺。 “殿下说不定这是顾贼的圈套,您不能去”张肖激动地劝阻他,从小身为许鸣的暗卫,张肖不仅把他当主子,更是自己生命要守护的全部。 许鸣的手渐渐松开,将信笺放到紫檀小几上,轻声道:“斩草除根” 张肖想抽剑以表忠心,但空荡荡的袖口让他心头滴血,只能道:“顾贼狡诈,不如让属下顶替殿下去” “你太不了解他。”许鸣摇了摇头,“顾呈瑜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对我围追堵截,更何况,我现今还需要他来清除吗”说罢,又是一声苦笑。 “殿下”张肖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没了手的袖管荡来荡去。 到头来,陪在他身边的,竟只剩一个张肖。破天荒的,许鸣想揪出那个害得张肖断手的背后主谋报仇那个躲起来整他的人会是谁许鸣眯起眼,脑海里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 “您会去吗”张肖心中忐忑。 许鸣的思绪又拉回了信笺,若是不去,这怕是此生最后一次能见沈月华的机会都没有了。但若要去,让沈月华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他会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 半晌后,他居然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张肖的心翻江倒海,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无助的太子殿下,也痛恨自己的无能,身为暗卫却不能护主子周全,简直废物他紧紧地咬住牙,下巴抿成一道铁一般的弧线。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选择堆砌起的华丽篇章。 没有例外,不论对谁来说,做出一个选择就必须承担它所带来的所有后果。于许鸣如此,于此刻皇宫内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女子亦然。推开门,就意味着要见到门后的人,躲不掉。女子缓步走进明帝的灵堂,那张脸,美艳无双,那双眸,黑白分明犹若从未惹过尘埃。 徐依柔的嘴角微微勾起,她猜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