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以少胜多
黄昏时,段达和宋老生一起来到城外屈突通的军营,屈突通全身戎装正在布置命令。见到宋老生过来,向他道:“老生你来的正好,我已下令,两刻钟后队伍出发,踏平薛举营地。” 宋老生拱手道:“末将领命。”接过屈突通的调兵令符,皱眉问道:“大帅,我们中午商议戌时开拔,为什么要改变?” 屈突通笑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样做也是为了出其不意,谁也不能保证我们队伍里是不是还有李智之徒。” 这次屈突通连同宋老生共出兵三万人,骑兵五千,步兵两万五千人。段达骑马跟在宋老生身边,扮作宋老生亲兵。队伍集结之后直接向薛举营地开去,段达还是初次参与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解的向宋老生问道:“师叔,军队开拔为什么不派遣斥候呢?而且我们去偷袭薛举营地,怎么闹出这么大声势,不怕把薛举吓跑吗?” 宋老生笑道:“少掌门,这个时候天已入黑,只要我们大军涌上,薛举只有固守营寨的份,绝不敢出营逃跑,否则我们只要衔尾追杀,薛举的人保证半个也不能回到陇西。我们突然发兵,即使现在薛举发现,也没有时间准备人马伏击我们,所以不用派遣斥候。” 看段达思索的样子,宋老生道:“打仗归根结蒂还是要靠兵多将广,以堂堂正正之师取胜,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例几十年也不一定遇上一次。” 段达点头应是,看段达虚心学习的样子,宋老生笑道:“少掌门以后掌管我们关中剑派,不需亲自领兵,只要制定大方略,剩下的事由我们解决。” 段达道:“军队的事最忌外行指挥内行,我哪敢插嘴,现在我是师叔的亲兵,只负责“看”和“听”。” 十里路程不到两刻钟就已经来到薛举营地两里之外,宋老生止住部队,段达随他一起向薛举营地望去。两里之外的营地中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军营的影子,仿佛一只择人而弑巨兽静静藏在那里,且营地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时候不但是赶来的士兵,就连段达这外行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就算军营里所有人都已入睡,也要有夜间巡逻人员,何况现在根本不是入睡时间。 宋老生下令道:“原地警戒”然后吩咐身后一名亲兵向屈突通汇报情况。” 一刻钟后屈突通带着十几个亲兵旋风般赶到宋老生身边,脸色凝重道:“我派遣三波斥候监视薛举营地,已全部失去联系。” 宋老生面色大变,急道:“斥候最后一次汇报是什么时候?” 屈突通道:“最后一次是一刻钟之前,看来我派的斥候全部被薛举捉住了,而且破解了我们的联系方式。”接着道:“现在最严重的是我们不知道薛举的军队去了何处,是否已经撤走。” 宋老生道:“我们军队人多,现在只有以势压人,我带一万人去前方查看,大帅你为我策应。” 段达随着屈突通的万人队来到薛举的营地之中,营地中竟然空无一人,宋老生把大队人马留在营地之外,安排五个小队进入营地中探查情况。一炷香之后,探查小队相继返回,汇报情况大同小异,营地中空无一人,所有物品均原封不动,也未显示有生火做饭痕迹。 段达奇道:“这么多人,怎会无缘无故消失?” 这时最后一个探查小队归来,带着一个全身被打的已经看不出样子的大汉,宋老生跳下战马掀开这人的头发,惊声道:“李智!” 段达也来到宋老生身边,抓住李智脉门把真气探入李智体内,眉头紧紧皱起。宋老生紧道:“情况怎么样?” 段达道:“不但体内经脉全部被摧毁,五脏六腑也已破碎,即使能够救活也会沦为废人。” 宋老生道:“看来李智定是在薛举面前露出破绽,我们必须把这儿情况立即汇报给大帅。” 在宋老生安排亲兵向屈突通汇报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已经沦为废人的李智眼中闪过一抹妖异的绿光,然后忽然跃起,一掌打在宋老生后腰命门之上。 由于先前都以为李智已经没有了威胁,即使连段达也放弃了对他的防备,宋老生被这一掌打得飞了出去,尚未落地就喷出一口鲜血。 段达率先反应过来,一掌抽在李智胸口,把李智抽的飞了出去,这一掌段达含怒而发,虽然抽在李智胸口,却把李智后背衣服尽数抽碎。 这一掌是段达习武以来发出的威力最大的一掌,打在李智胸口,暗劲随意而动竟然一下传遍李智全身,击碎了他身上所有的骨骼,只见李智像一件衣服一样,缓缓堆在地上。 段达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掌威力竟然这么大,正待回味这一掌的情况,周围士兵“将军,将军”的混乱声音把段达惊醒。忙赶到宋老生身前,帮宋老生查看伤势,宋老生止住段达,道:“快扶我起来。”在段达扶起宋老生的中间,宋老生又突出一口鲜血,这股鲜血中竟然带着腥臭。 宋老生道:“命令部队向大帅靠拢!”宋老生话音刚落,远处凄厉的号角声响起,一股钢铁洪流从左方黑暗中冲出。转瞬间就跨过几百米距离撞入宋老生的军队之中,这时激烈的杀喊声才传了过来。来的这股骑兵人人高头大马,身披黑甲,犹如猛虎入羊群,很快就有把军队冲散的趋势。 段达把宋老生扶起,向宋老生的副将道:“快组织抵抗,不然我们都得完蛋,大帅的大军就在身后,只要我们坚持过这一波攻击,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副将急忙下令组织抵抗,但是慌乱间只聚集了几百人,其他人都乱遭遭的,这时攻击的那只骑兵部队已经把军队拦腰截断。这副将也真是急了,高喊一声“跟我来”就率领几百骑向那股骑兵杀去。 段达带着宋老生,在周围亲兵的保护下跟随副将向那股骑兵杀去,两股军队越来越近,段达看到敌方领兵的大将正是昨天同自己交手的薛仁杲,他身披黑甲,手中换了一对雷公锤,声若雷霆向这方冲来,两股洪流撞在一起,段达清晰感应到四面八方都有兵器向自己攻来,只得舞动赤霄剑全力防御,待到冲过这股骑兵队伍,段达由于全力防守,竟然一个敌人没有杀死,而且有时候防守不及,身上还被砍了两刀,只是避开了要害位置。回头再看己方人员,竟然只剩下十几骑,那副将也已经战死。 段达看到身后薛字大旗飘扬,正在分割其余的军队,正待学副将一样组织人手硬拼,这时马上的宋老生醒了过来,轻声道:“走,去后方和屈帅会合” 段达愕然,怒道:“我们走了剩下的士兵怎么办?只要我们再阻止两次反击就能等到援兵,就能救下更多的士兵。” 宋老生咳了一声,再次突出一口黑血,呜咽道:“快走,不会有援兵的,不信你看屈帅部队是否有动静。” 段达向屈突通营地望去,只见火把无数,但是丝毫没有向这边移动的迹象,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同时无边怒火涌起,这屈突通竟然见死不救。 这时宋老生再次催促道:“快走,去和屈帅会合。” 段达不甘的看了战场一眼,只见薛仁杲正带领骑兵在四处冲杀,这根本不是打仗,就是赤裸裸的屠杀,只得带着宋老生向屈突通军队而去。 屈突通军队距离段达他们仅仅两里,段达他们又是快马,几乎顷刻就能到达。但是行出一里之后,却见前方一个中年文士负手站在前方,等到段达他们即将到达时才转过身来,竟然是“天君”席应。 段达只得停住战马,怒喝到:“你们好卑鄙,竟然搞偷袭。” 席应像一个优雅的文士,哑然失笑道:“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又哪来的卑鄙不卑鄙呢?况且你们放弃军队逃生,这才是卑鄙吧!” 段达被他说的面色发红,偏偏无语能反驳。见段达不应,席应继续徐徐道:“褚先生料定你们必定会丢弃军队逃生,故某会在此处等你们。” 段达压下心内的挫败感,保持心神沉静,把宋老生交给一个亲兵道:“你带宋将军和屈帅会合,我缠住此人。”说过之后跃下战马向席应攻去。 段达感觉今晚像做梦一样,经历了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不过他是人多的一方,首次感到军队可以强大,也可以很脆弱。段达把这些杂念尽数压下,感应能力全开,一掌向席应击去。 席应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等到段达的攻击即将落实时才抬掌反击,用的竟然是后发制人的招数。面对段达的攻击,席应竟然一招攻击都没有,和昨晚那种出手既是大招完全不同。十招之后段达感觉到不对来,这席应每次击出的内力既没有收回也没有消散,竟然在自己身边布成了一张大网,现在段达就像掉入网中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