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传达不了的恋情
两人疯狂地互相索取对方后,不知不觉一轮幽月已然高悬,如此绮丽的月影,让人想浸yin其中无法自拔。若是平时,两人在这令人沉醉的月下,可能都会放下一切俗务,收起自大的心情,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静静地肩并着肩、依偎在一起欣赏月亮吧! 不过方才仍交缠的两人,至今才因为未能年不能在旅馆过夜的规定,信诚才慢慢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惹得和纱美目一瞪,抱怨他的不体贴。 意犹未尽的和纱,此时像是条树懒般往信诚身上缠上来、抱住,阻止他挣脱开来。乌黑的秀发恣意披散在雪白的肩上和饶富情趣意味的粉色枕头上,杏目桃腮传达给信诚的是无限的浓情密意,就连檀口发出的慵懒声响,在信诚听起来都像是小猫小狗苦苦哀求主人留下的撒娇声。 信诚不是不想再来,只是看到床单上可能会被和谐的红色斑点,他怜惜地顺了顺和纱的头发,考虑到她也是第一次,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或是等等走路不方便,要她好好调理身体,只好拒绝了她的要求。 床上的第一回合过后,两人先后到了浴室整理仪态,虽然过程几度险些擦枪走火,但在信诚心中不断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莫名口诀后,才避免更多意外。 「好痛,都怪你啦!」 「抱歉、抱歉,没有弄疼你吧?我也是第一次,一不小心情不自禁就动作这么大,抱歉……」 两人走出旅馆,信诚就像是个称职的垃圾桶一样,任由和纱倾倒心中的不快,一边小心翼翼牵着和纱的手,生怕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并肩的两人就在平安夜的街道上慢慢散步着,欣赏过往情侣、商家的百态,虽然天空还飘着细雪,身上穿的衣物也不少,把两人包得像是雪人一样,不过将两人系在一起的围巾、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让两人从心温暖到外,并不觉得有多寒冷。 想到能够在今年的平安夜成功脱离去死团,成为这群现充的一份子,信诚对和纱投了一个微笑。 虽然他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小帅,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资本能让女人露出微笑,但现在他有把握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对他投以微笑。 因为他们是相爱的,这点从信诚为了配合走路还是有点一跛一跛的和纱,刻意将走路速度放慢可以看得出他的体贴之处。 「干嘛笑得么恶心?奇怪诶你。」 好吧,一切都是信诚自作多情,他的笑容眼看就快要挂不住了,为了维持优雅敦厚的绅士风度,他连忙转换话题。 「没有啦,只是感觉一切好像是在作梦一样,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幸福过。如果说这是一场梦,还请不要让我从这一场梦中清醒过来,那么我会感到痛苦的。」 回想起到目前为止发生的种种,信诚眼睛慢慢地阖上,缓缓咀嚼、反刍刚刚的美妙体验,他可以感受到似乎在他的胸膛中,稍早之前想要爆发的情感都得到了宣泄,一股股的快感都化为难忘的回忆,流散到了四肢百骸。让他感觉到整个人都仿佛被净化了一般,未来如果要有相等的体验,似乎也不太可能。 所以他很享受这份既属于两人的秘密,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不想结束这幻想。 「笨蛋!今天算是给你的特别礼物,下次可没这么容易!」 看到闭上眼睛的信诚脸颊逐渐转红、嘴角不自觉上扬,和纱大概也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又急又害羞的她只好「威胁」信诚,同时不忘伸出樱桃色的舌头小小地嘲讽一下。 虽然这对信诚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连和纱她本人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对信诚就是了。 「妳在说什么呢!」面对和纱的「文攻武吓」,信诚又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和纱的鼻梁,惹得两人不断发笑。 两人的世界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美好,但那也得要是只有两人的情形。 「尼桑?」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信诚在以往一定会不假思索迅速转过头去。 不过,他现在做不到。 不只是因为围巾缠绕的物理阻碍,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信诚不敢回头,他害怕看到黄泉现在的表情。 他恐惧着会在和和纱确定关系的时候,伤害到黄泉对他的依恋,他惧怕着却也同时厌恶着。 他憎恶着这样的自己,不只是自己到现在还优柔寡断的样子,更多的是自己知道却无法避免的无力感。 「尼桑你不用转头没关系……我说完我想说的话我就会离开,不会打扰到你们……」 信诚没有答应,只是将脚步停了下来,表示了默许。 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平时高大的身影,在此时是显得多么单薄、无力,像个萎靡的病患般无助。 「我一直很喜欢尼桑……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将近十年的生活我们都在一起……」 脑中算了算,往日回忆如潮水般袭来,信诚的眼眶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活动着。 「尼桑喜欢吃什么、口味是什么,我都十分清楚……尼桑的才能也好、兴趣也好、擅长也好,身为meimei的我没有不知道的喔……就连尼桑其实很聪明,只是偶尔会装出搞笑的样子来娱乐大家,我是知道的喔……因为人家最喜欢尼桑了……」 『不,不是这样,我并没有像妳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个自私、懦弱、没有才能的胆小鬼罢了!不要再说了!」心中思绪犹如狂风暴雨,信诚的头已然垂下,现在他只能用手不断按压眼眶周围,避免泪水的溃堤。 「但是…接吻也好、喜欢也好,明明…明明都是我先来的!卫什么和纱妳要突然出现,为什么妳要将尼桑从我这边抢走!」 听到这里,信诚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将围巾取下后猛然转头,看到的情景却让他瞳孔为之一缩。 黄泉虽然还能顺利地说出想说的话,但脑袋的状态早已不是平时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样子,信诚可以感受到她现在方寸已乱,全无平素英姿飒爽的模样。 最令信诚感到不安的,是黄泉的嘴角虽然浮现笑容,不过紫罗兰色的瞳孔中却读不出任何笑意,甚至划过脸颊的两行清泪,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行程不搭调的表情。 紫罗兰色的双瞳逐渐失去色泽,就是像深夜中的湖面般——更确切地说,如同深不见底的沼泽般平静又黑暗,不详的黑色气息彷佛能将眼前一切全都吞噬掉。 信诚还是第一次看到黄泉这样,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突然,黄泉半带哭腔地大吼,试图甩掉看到两人再一起,以及两人之间可能发生过的事对她的冲击般。不久后,黄泉接下来的声音突然失去了活力,忽然变成了恳求的语气。 「如果这是尼桑的选择,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但还请你记得,我黄泉依然喜欢着你,以前如此、现在还是、未来依然不会改变。还有,冬马和纱妳这小三,我恨妳!尼桑,如果我走了,可以不要来找我吗?」虽然是恳求的语气,但最后语调中的决绝,用命令来说形容似乎更适合。 黄泉笑了,双眼瞇成一直线、樱口微张,就这样在灯光的辉映下任由眼泪划过脸颊,不带一丝犹豫。 然后她才往信诚他们的反方向奋力逃走,就像是要逃离伤心处般,没有任何回头与留步的迹象。 「黄泉!」深怕意外的信诚,看到黄泉跑走后,立刻就想追上去,不过来自衣角的力气,阻碍了他的行动。 「信诚……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虽然看不见和纱的表情,但信诚可以知道现在的她需要安慰…… 但信诚只是轻轻地将和纱的手拨开,朝眼前的黑暗跑去,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黄泉更需要安慰。 被拨回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等到信诚消失在视线后,和纱整个人才因为无力感坐倒在地,不断抽泣呜咽着。 虽然说是平安夜,不过对于和纱、黄泉,又或者是信诚来说,看来是完全与这个字沾不上边的。 -- 而在平安夜过完的两个礼拜后,上杉夫妇带着黄泉去祭拜谏山夫妇,只留下信诚和和纱在家。 两人自从上次事件后,虽然还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两颗心似乎早已分隔异地,谁也无法先向谁搭话,处于微妙的冷战状态。 虽然信诚几度都想先开口解释,但每当他有这个动作时,和纱就抢先避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完全阻断了信诚抛出的橄榄枝。 铃铃铃。 正当信诚打算再度尝试时,客厅的电话声传了过来,让他只好就此作罢,回到楼下接听电话。 「请问您是哪位?」 「请问是上杉先生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上杉拓也和上杉琴音的儿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不解为何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如此着急,但信诚还是很沉着地慢慢回答所有提问。 「你父母和meimei出了车祸,现在情况十分不妙,如果你立刻赶来西木野医院的话,应该还可以见到最后一面。另外有一名年龄约国中的女生受到重创,目前情况仍然观察中,请家属立刻过来确认情形。」 匡啷! 话筒掉落的声音就这样清楚地在信诚耳边传来,随之是倒地的声音。 以往淡定从容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神情,只见信诚捂着胸口奋力作了两个深呼吸,虽然胸口仍然发疼,但他还是尽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立刻出门,去见父母的最后一面。 「那一天……似乎也是像着这样下着雨……」信诚在失去意识前,只有这么一段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