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章 被停学在家的独居生活是修罗场
不论是在日本或是美国，类似这种校园暴力案件只有多不会少；上至大学下至幼儿园，只要有学生聚集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就连爱子也不例外，城为被霸凌的对象。有人说这是学生为了发泄压力，也有人认为是透过欺负同侪来得到存在感，不管怎么说，这情形在学生之间根本是屡见不鲜。 不过为了维持和谐的校园气氛，身为国家园丁的老师还是要前来处理的，虽然总是在事件告一段落后才会出现就是了。 当闻讯前来的老师，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石泽，也立刻放弃在第一时间究责的打算，而是迅速通知西木野综合医院的救护车前来现场，并同一时间通知保健室的人员过来做初步的救治，避免伤口的情形恶化。 当然，作为加害者的秋人和被指为「伤害未遂」的从犯信诚，也分别受到了在家思过一周、三天不等的处分。 比起对簿公堂，最后是在校方斡旋、同学指证、犯后态度上，时泽的父母也知道这件事起因是自己不成才的儿子去挑衅，才在处分上让步，让秋人他们赔个医药费意思意思一下才算完事。 「应该是这里没错吧，不过看起来怎么秋犯是一个人独自租屋似的？」 第二天放学后，最高按照向班导师拿到的两个地址，决定先前往拜访秋人，不过看着眼前的老旧木造出租公寓，怎样也无法把它跟打扮时髦的房客联想在一起。 再三比对地址和门牌后，最高这才鼓起勇气按下门铃，果然没多久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力的开门声。 「喔，最高你来得正好！我正在等你呢，快进来吧！」 由于最高之前已经透过信件通知，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到的秋人，兴奋地从房内冲出来迎接最高。 「别傻在门口了，赶快进来坐坐吧。服部先生刚刚才通知我，要我们找时间到编辑部跟他讨论这次落选的原因。还有，因为我这礼拜不用去学校，已经写了一些故事下来，我们等等就来讨论时间吧。」 原本以为秋人被罚在家思过，心情会很悲观沮丧，不过看他精力旺盛、滔滔不绝的样子，最高霎时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也是刚刚收到，正想要找你讨论呢。」最高笑了笑，一边走进玄关换上室内鞋，不过眼尖的他却发现门口放着两双摆放整齐的鞋子，还是女生的款式，心中瞬间有股不祥的预感。 「别这么客气嘛，进来喝杯茶再走吧，而且我看你这样子，等等应该也会去找信诚吧？这样的话就让我们一起走吧。」看到最高眼光扫过女式皮鞋动作稍微停滞时，秋人笑得非常灿烂，就像是四月的暖阳般，不过那背后逐渐实体化的诡异感觉却让最高连一点好感都没有就是了。 「诶！不幸啊……」 果不其然，当最高透过拉门看到厅内的情形，觉得自己刚刚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只好扶额小声地叹息。 「你看看这个如何？」在文件堆中翻出一份订好的稿件，秋人迫不及待地拿给最高，要他表示意见，同时手边的动作也没有闲下来，仍然持续翻找着其他写下来的点子。「虽然还只是文章，不过我只写了个大概，人物设定、详细内容什么的都在我脑海里，只要我们讨论一下你应该就可以画出来了。」 「恩…是没错啦…不过……」 最高一边看着在稿堆中努力的搭档，一双黑目也在两位先他一步的客人身上来回观望，额头上的冷汗也在不知不觉中滴了下来。 他实在是有点后悔今天出门应该要看一下星座运势，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踏进了修罗场，而且当事人居然还是平时没有表现出对女人有半点兴趣，就只是跟他一起努力在弄漫画的搭档。 这其中的反差都让他不知道是要保持FFF团的光荣，还是要默默地给予祝福了，只好借着秋人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假装要协助将身体蹲了下来在一旁找机会询问。 「秋犯，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虽然最高没有明确说出是哪两个人，不过就现在室内四个人，除去他们两个以外，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大概是因为我狠狠揍了石泽一顿的关系，充分展现了我的男子气概，我突然变得有异性缘，『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或许是真的。」虽然额头仍然冒着些许冷汗、背后也有点潮湿，甚至不敢转头、说话也期期艾艾的，但秋人还是好好地将事情说了个梗概。 「秋犯，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是说那种事的时候吗？」 「我也很困扰啊，所以说你来得正好。」 为了避免身后两人注意到这边已经聊开的情形，秋人此时又将微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压低，避免麻烦状态再次扩大。 「见吉好像是担心我才来的。」 「她的来意我猜想得到，毕竟她跟亚豆的关系很好，关心我们来拜访你本来就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岩濑来了，她不是冰冷型的美人吗？」 想了想三人之间的交集，也就只有见吉勉强可以因为自己和亚豆的关系搭得上线，但岩濑的话真城就想不透了。 「岩濑好像在跟我交往耶。」 「咦？好像正在交往？『好像』是什么意思？」 听到秋人的惊人之语，最高也忘了要压低音量，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这发展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国一第三学期，他在无人的走廊上要求握手。那时我是全学年第一一名，她是第三名。第二名、第四名分别是信诚跟黄泉，不过看榜时信诚一样是三人一起，所以她就找了落单的我搭话。」 「岩濑要求跟你握手？」 秋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随即露出苦涩的神情。 「我们当时是握了手没错，我认为那是基于礼貌；不过刚才岩濑说，握了手就表示我同意交往，可把我吓坏了……」 「不会吧，这是大正还昭和时代的纯情学生吗？岩濑一向正经，握手就构成交往吗？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啊，就连我父母那时代，也没有这样的情形啊……」 「大概是吧。你跟亚豆连手都没握，所以我跟岩濑的关系算是比较有进展。」挖苦一下只敢在上课传笔记本笔谈的搭档，秋人自欺欺人般地自我解嘲了一下，继续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然后见吉就问：『既然你们在交往，为什么你还要跟我告白？』之后你就像是及时雨一样出现了，话题也就只进行到这里。」 「居然是拿我当调停者吗！没想到我是在最尴尬的时候出现的，这根本就是争风吃醋的修罗场啊！」 最高突然想起信诚跟他科普过的一些豆知识，凡是「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十之七八会走向柴刀，或是女生百合抛弃他的结局，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可以成为双手捧花的人生赢家，不过那是少之又少。 不过依他的观察来看，以秋人的个性，似乎前者可能性不小…… 「你们两个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呀？高木，你要像个男人啊！」看到一对好基友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越靠越近，天晓得等等会不会发生「超友谊关系」，以及自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吉香耶大声喝斥了高木，要他摊牌。「我跟岩濑，你要跟谁交往啦！」 看到在小小的LDK斗室中，即将上演全武行，秋人当下也立刻跳出来澄清。 「慢着，我没有说要交往，我跟岩濑只是握过手而已，当时我没想到握手就等于交往。」 当秋人说完，岩濑的头也随之低下去，甚至起身要准备回去，见吉的脸色也越来喜悦，没想到秋人又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当初我是想跟妳聊天，但没想过那样就等于向妳告白。」 现在好了，连见吉也呆了，在场还保持正常的大概只有最高一个人，不过他听到接下来的大胆发言，也不安稳了。 「如果要说的话，我对你们两个的感情，实在说不上是讨厌……如果真的要在讨厌和喜欢里挑选一个的话，我想答案应该是喜欢吧？」 最高没有想到，秋人会这么大胆的说出脚踏两条船的宣言，当场也傻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眼前这家伙是学校的优等生。 「再说了，我有成为漫画家的梦想要追求，恋爱是其次。就算交往了，我也不要约会，也不会把女友放在眼里。」 「恩，没关系，我喜欢有梦想、努力逐梦的人，我支持你。」 「请别画漫画。你做那种事情，以后一定会后悔。」 虽然秋人的发言看起来好像很伟大，属于那种可以为了梦想不顾一切，不过两位女性似乎没有全盘接受的打算，岩濑甚至已经起身要离去了。 「岩濑，或许妳说的或许没错吧。」秋人面带微笑，回答岩濑的批评，她可以看到岩濑走到一半后转过身来等待他的回答。 「追求梦想失败而后悔，我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我绝对不要因为没有追求梦想而后悔。和真城开始画漫画之前，我每天只只知道读书，那感觉就像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知道人生的目标在哪里，不过现在我觉得很愉快，每天努力地活着。」 岩濑没有任何表示，不过从她加速离去的动作与落寞的神情，不难猜想她现在心情一定非常失望。 不过这也是必定的结果，喜欢漫画甚至可以为了梦想放弃现况的秋人，与比是漫画的岩濑，两人注定不可能走在一起，即使今天只有两个人在场，结果也不会改变。 这次的修罗场的结果，岩濑爱子败北，但并不意味着见吉香耶的胜利，因为在随后的对谈中秋人因为自作聪明，在口无遮拦的情况下谈崩了。 在被见吉殴打的过程中，秋人落得了跟石泽一样的下场，也让最高庆幸还好亚豆是温柔婉约型的知性美人。 「秋犯，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记得明天我们两个要去找信诚喔。那么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最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等等，不要打脸啊！」 看来这对欢喜冤家，还有段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不忍看，这是最高在离去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