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徒
第三章收徒 一如之前，他没有接林尘手里的铜钱，端起一侧的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慢的喝了起来，任由林尘伸举着手。 “孙师傅，这钱虽少，但说起来也是心意，我这儿还有一筐新鲜的小菜，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只老母鸡，这只老母鸡足有五斤多重，炖上一盅汤，给孙师傅好好的补补。” 林父说着，将菜筐子里的老母鸡提了出来，老母鸡受了惊吓，拼命的拍打翅膀，咕咕乱叫。 听说是五斤多重的老母鸡，孙木匠这才抬头，村子就这么点大，村里有点风吹草动基本就能传的人尽皆知，林家的老母鸡他也有过耳闻，被传的神乎其神，抬眼看去，发现这只母鸡确实不比一般的鸡，长得十分肥美壮实，提在手里沉甸甸的，正如林大树所述，若是将这只老母鸡炖出一盅老母鸡汤，味道定然是美妙的。 心里有了一尝的口欲，但是，他又不想收林尘为徒，有些为难，毕竟他的手艺也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到的，宝贵的很，而且，林大树仅带着这么点东西来就想让他收林尘为徒，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别人耻笑，他的这门手艺还没贱卖到这种程度，到时候又引来一大堆人效仿，给自己凭白惹麻烦。 林父见孙木匠不为所动，知道果然没法打动他，心里叹息一声，开口道： “孙师傅，十多年前，孙老爷子上山砍柴，无意遇到一匹饥肠辘辘的豺狼，当时豺狼口水横流，眼光发绿，情况危急，眼看孙老爷子即将落入狼腹，正巧我从旁经过，冒着危险，赶走了豺狼，将老爷子从狼口下救了下来······” “哦？还有这事？” 孙木匠惊讶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番，半响后，想起好像确有其事，那年他不在家，回来后倒是听人说了此事，让他心凉了半截，好在父亲没有损伤，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初救下自己父亲的就是林大树。想到这儿，孙木匠看向林大树的眼神顿时透露出几分感谢。 因为这个天大的恩情的缘故，孙木匠不得不重新正视起林尘来，或许是因为心存感谢的缘故，这次，他看林尘的眼光就顺眼了很多，发现林尘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端端正正，面相虽然有些稚嫩，但却透着几分乖巧。 孙木匠端起茶水，将茶杯里的水一口气喝光，又琢磨了一会儿，沉吟了一下道： “在我这儿学艺，可是极为辛苦，而且要耐得住我的打骂，你若是娇生惯养，还是不要来了，莫要堵在我眼前碍事。” 林父一听，面上大喜，知道这事终于是成了，连忙激动的一脚踹在林尘的腿上，喝到： “还不快拜见你孙师傅。” 林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知道父亲千辛万苦为他求来的机会实属不易，不能辜负，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林尘拜见师傅。” 这头是磕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让孙木匠看的颇为满意，心里暗暗点头。 林尘抬头，再次将十一枚铜钱递了过去，这次孙木匠没有拒绝，接了过来，不再嫌钱少，正如林父所说，这十一枚铜钱是表的心意，他自然是要接的。 领了林尘的铜钱，孙木匠将铜钱和空茶杯一同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尘一眼，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的叩打着茶几，令人难以捉摸。 林尘一愣，目光落在空茶杯上，很快就明白了孙木匠的意思，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空茶杯斟满茶，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孙木匠慢慢睁开眼接过了茶水，林尘又跪回孙木匠面前，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尘给师傅请安。” 孙木匠喝了一小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这师终于是拜成了。 ··· 林尘拜了师，搁在林父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满脸的愁容散去，脑海里开始幻想着林尘出师归来时的风光，木匠可以一个体面的活，等到尘儿学艺有成，想来家里也算熬出了头，这样想着，林父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脸上的皱纹跟着淡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腰板下意识的直了很多。 林父走后，孙木匠吩咐师娘将菜筐子以及鸡蛋老母鸡统统带到后院去，又叮嘱师娘将这老母鸡宰了，炖了今晚就尝尝鲜，而且他难得大方了一次，竟然亲切的嘱托林尘晚饭不要走了，留在这儿吃口饭。 林尘眼睁睁的看着老母鸡被提到了后院，想到娘亲养了肥肥胖胖的老母鸡即将入了别人口腹，娘亲和父亲却是连汤水都不曾喝到半滴，眼里不免有些黯淡，心里不是滋味，父母不曾尝到，自己若是吃的满嘴是油，岂不是戳他的良心，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他哪里还有食欲，对于师傅的邀请自然是摇手拒绝的，孙木匠也只是客套一番，对于林尘的拒绝他以为是林尘初次来这儿不好意思，所以也不强求，只是口中生津，已经想着晚饭饭桌上的鲜美了。 此刻时辰尚早，离晚饭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孙木匠带着林尘去前院，说是介绍两位师兄给他认识一下，又对林尘道，这两位师兄来这儿学艺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多少掌握了一些基础，让林尘多与他们亲近亲近，向他们学习技术，林尘自然满口称是。 走进前院，再次看到之前进门时碰到的两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两人就是他的师兄了。 “李虎，刘孝，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师弟。”孙木匠对他们招了招手说道。 两人听闻放下手上活，走上前来。 “这是林尘，我今天刚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弟了，你们要好好待他，莫要欺负了他，否则，让我知道了定然不饶你们。”孙木匠道。 两个孩子一同拱手道不敢，又好奇的望了望初来驾到的林尘，问道： “小师弟是哪里人？” “师兄们好，我正是落仙村本地人，不知两位师兄为何这样问？” 林尘心里颇为好笑，这两人和他差不多大，竟然正儿八经的称他为小师弟，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待小弟弟。 “你这两个师兄是邻村的。”旁边的孙木匠开口解释道。 林尘恍然，难怪他们会开口问自己是哪里人，原来不是落仙村的人，怪不得这两人看起来面生的很，脑海中不曾有半点印象。 李虎要比林尘大上了一岁，身体也壮实很多，足足比林尘高了半个脑袋，说起话来轰隆隆的，有些震人耳朵，他对林尘的到来表现的极为亲切，揽过林尘的肩膀有说有笑，很快获得了林尘的好感。 刘孝和林尘一样大，长相一般，脸上还有几颗淡淡的雀斑，只是眼里泛着精明，颇有些古灵精怪的感觉，对待林尘同样是笑眯眯的。 互相认识了一会儿，孙木匠就催促两人继续干活，李虎和刘孝哀嚎了一声，只好无奈的投入到了枯燥的木匠活里去，李虎还偷偷的朝着林尘眨了眨眼，对着孙木匠的背影努了努嘴，做了一个鬼脸，似乎在发泄对孙木匠严厉的不满，林尘只能报以微笑。 只是，在林尘没注意到的时候，李虎和刘孝互相交换了眼神，眼里闪过莫名的意味。 林尘刚来什么也不会，孙木匠倒没给他安排事情，只是让他站着看看，于是，林尘便自主的在旁边打打下手，偶尔帮两位师兄拿拿零碎。 其实，这两位师兄做的也是些非常基础的东西，无非就是将木头刨的笔直，根据需求增加简单的弧度，然后打磨的平滑，都是些最基础的事情，听李虎解释，木匠这门手艺对于基本功的要求非常高，只有基础打的牢，以后真正做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林尘似懂非懂，知道这都是经验，便默默地记在心底。 木匠的工具有很多，常见的有斧子，刨子，凿子，木锯，墨斗，手摇钻，定规，角尺等，刨子和凿子又有好几种劣类型，光刨子就可按照用途可分为平面刨、线刨、槽刨、边刨等，这些都是根据木料的倾斜和弧度或木料位置而发挥不同的作用。 大大小小的工具摆放了一地，林尘一个接一个的拿起来把玩一番，又在心里猜测它的作用，只可惜毕竟对木匠方面了解的甚少，除了几件常见的工具眼熟外，其他的工具他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是说出它的名字了。 偶尔看到奇形怪状的工具，林尘猜测不出它的作用，便去请教两位师兄，两位师兄倒是不厌其烦的向他讲解，只是，有更多的工具就连他们也不认识，林尘问到了，两人就哑口无言，面上尴尬，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让林尘不要多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噗通------ 一块被磨的平滑的长形木料被刘孝扔在地上，刘孝擦了擦额头的汗，歇了一口气道： “终于做完了，累死我了。” 李虎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在柱子，嘿嘿一笑： “今天只做了五根，昨天可是六根。” “做多少还不是看师傅需要多少。” 刘孝突然对林尘道： “小师弟，你知道我们每天做的这些木料，最后都是去了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