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学笛
时间如白驹过隙,悠悠已逝两载.冉单此时已经九岁,蜕去了稚嫩的模样,白发却始终诉说着他的往事,一身的白衣更是让他的出尘显得有些孤单。坚毅的眉骨和俊朗的外表之下也是一股深沉的煞气,笔挺的脊骨埋藏着别人看不到的渴望...... 禁部,这里依旧群山环绕,气雾升腾,森然幽幽有些诡秘之意味。一地底深xue中,霸四爷和霸五爷来回踱着步子,此时二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对着一炉鼎叹息焦急。霸五爷问道:“老四,你说冉单小子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可是老夫最伤心最钟爱最唯一的亲传弟子啊!” 由于冉单练习上古炼体术,于前一举冲破人体七百二十个xue位,将心间赤血进化为橙血,更是转换了全身血液。而下一阶段的炼体需地火焚身,冉单便将炼体之事告知了师傅几人。一开始,他们都不许冉单以身犯险,毕竟地火那可是融金断钢的存在,气焰有毒不说火势还强碰则绵绵不断,不焚尽不罢休。 “唉,老五,莫说你心中那小九九,我又何尝不焦急?这宝贝徒弟不久前自悟了一万两千五百个阵法,让老大无可教授,唯有他髓心之力开启老大才能传心诀,可是急坏了老大!”身为圣器的四爷还是那般老神在在,又开口道,“这一年又要过去了,他竟超出你我二人的意料,各炼丹手法,各炼器知解现已无一不通!今又有神妙炼体术,化赤血为橙血,惊人之处不可测,方才说服我们引深心地火于炉鼎与他炼体。唉,今天观地火之强盛,我哪里又放心的下!才知道别人所说之关心则乱。盼徒弟气运长虹吧!” 炉鼎中,冉单今日是第一次尝试用这种几近残忍的手段炼体,可谓胆战心惊,只能紧守灵台不失,不敢稍有差池。还是低估了地火的威能啊!冉单方一触碰还未引火入体运转心诀呢,皮肤便皲裂开来,汗液似水雾般蒸发个干净,那guntang的温度感也直击心扉,让心脏的承受力似水闸防洪般紧迫拥挤。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煎熬的冉单断断续续地念动心诀,有了昏厥过去的朦胧意识。也好在冉单炼体达到了橙血之境,外表皮骨rou堪堪抵挡着地火一轮又一轮的强势吞噬。只可怜的是他那一头白发了,出尘飘逸的模样已变秋草,感觉仿佛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 “啊!”冉单终是抵挡不住地火的冲刷,一个不慎失了心神,强大的意识也迷失了。而那地火却仿佛有着意识般,颇有灵智地直接包裹冉单身躯,试图一举焚去冉单。 凶神恶煞的地火在吞噬了冉单的身体之后气势更加强盛,那一声声火与血rou相碰撞的战斗愈演愈烈,眼看冉单双臂已然烧糊,一头白发也随烈火飞灰,燃烧殆尽。 或许是两年的修习,每天不倦地钻研阵法、炼丹、炼器,冉单习惯了写意有规律地生活,唯有心智的磨砺落下了危机的根。今日,危机爆发了,冉单rou体忍受不了地火焚烧,心智失神片刻,灵台便失守了,只留身躯惨遭地火蹂躏。也幸亏冉单有一个炼丹师傅,两年来没事便给冉单开炉炼药,无时无刻不加强着冉单的体质,更是让冉单周身七百二十个xue位充盈了天地间的生机死气,在危机时刻终于显现效用,维护了冉单的一线生机,自主同地火抗衡。 昏迷的冉单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回到了桃香村,回到了那承载着自己童年的茅屋,爷爷和阿黄正等着自己开饭呢,阿黄在一旁幸灾乐祸,而自己被爷爷下令禁止去小河玩耍。只有阿黄一双贼眼贱贱地得意,仿佛在说让你不带上我!突然,天暗了,惊雷滚滚,雨水一遍遍洗刷着大地,冉单看到坟头上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块墓碑,不错,那是自己的爷爷!这时他惊觉了,为什么阿黄也不见了,对,爷爷去世了,阿黄不知生死,只有自己苟延残喘,孤独的活着。 “呜,爷爷,我想来陪你,我想你了。每年过年你也不再为我做好吃的,没人为我编辫子,没人为我早起祈祷了……”梦中的冉单跪在墓前,眼泪不住地流淌,诉说着他心中的痴念,讲诉着这两年来地孤寂。 “呵呵!小杂种,你还活在世上,来杀我啊!你不知道我欺凌你爷孙是多么随意,多么享受!”不知怎的,冉单背后突现东健一,他是那般的猖狂,那般的狂妄。 “东健一,血债血偿!”冉单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在这一瞬间被激发,复仇的怒火让他暴走,捏紧的拳头对着眼前的身影就怒挥而去,仿似这一拳不是力量所化,而是一个人的情绪,愤怒、孤独、渴望、痴狂…… “嗡!”天旋地转,那一拳竟打在了实处,“轰!”炉鼎瞬间炸裂!狼狈的冉单也慢慢从浑噩中露出身形来。这一击,冉单无意识也没料到,反而惊到了外界的霸四爷、霸五爷。二人瞬间觉得一股危情涌上心头,好在瞬移了开,不然被地火沾染上也是焦头烂额。 混沌的冉单盘定调息无知无觉地念动心诀,一旁那四爷五爷却慌忙起来。待看此洞已遍布地火,石头壁也逐渐化作岩浆,眼看岩浆也有化成地火的趋势,燃势渐起。老江湖的四爷五爷手忙脚乱,相视一笑,就见霸四爷拔地而起,一个手诀之下悍然变回本体。 大道靡音响起,三足两耳造化鼎圣光转阳,鼎口大开,鲸吞地火岩浆于鼎腹。片刻后那汪洋的岩浆才平稳下去,不可一世的地火也被圣器之威压的是凶威不在,见识了一瞬便头也不回逃回地底。 冉单醒来,可他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满足,反而有些怅然若失,那一股孤独和自责充斥了整个面庞,寒冷的心没有被灼热的地火融化半分!好歹没失了心神,冉单拖着浑身黑裂的躯体走向四爷五爷,躬身说道:“谢四师傅五师傅搭救守护之恩。”才讲一句便倒地不支,昏厥了过去,眼看是气息出多进少。 可是心疼坏了四爷五爷两老!对于冉单,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眼前这一番景象,冉单可谓体无完肤,发毛尽燃,整个人仅有眼珠和牙齿得以看见,那前胸后背的皮rou受感染之下已经开始溃烂,脓水清晰得见,污血也是四处横流。 “我的乖徒儿,你这又是何苦!”霸五爷心都在滴血,冉单懂礼刻苦,心性一直被他看中,暗中五爷时刻在他身上留有意识保护,不料在今天还是没有保护好。心中自责内疚的五爷当下就割开了自己手腕,让自己的血液顺着冉单口腔进入冉单体内。而这晶莹夺目的圣丹宝血却大有来头,乃五爷精丹液所化,比之修者精血还远胜一筹。 “五弟!”四爷万万没想到五爷如此决绝,那可是丹之髓啊!丹之髓与器之髓一样乃根本,和修为是挂等勾的,就五爷这一瞬间就不知损失了多少载功力。 五爷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本就是丹药,冉单这一身伤缓不得,几百载修炼而来的髓心之力和我这宝贝徒弟比起又算得了什么!” 四爷也不再多言,当下盘息运转髓心之力替冉单化解圣药级别的丹之髓。说来圣丹真不愧是圣丹,起死回生的效用还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五爷亲自助冉单化解丹之髓药力的情况下,冉单流血之处尽数结痂,被烧灼烘烤过的死皮直接脱落,皮膜开始重生,伤势也算是控制住了。倒是五爷伤及了根本,表情苍白,神色有些无力,眼看一时半会怕是难得恢复元气了。 ...... “呜~呜~”一阵飞扬而清亮的音调响起,如平静止水的湖面,可偏偏海面也是这般悠扬的旋律,波澜不兴,似春风拂过露初芽的草地,祥和,却又有一种诡异之情。 婉转的唱响乐调若断若续,细得像游丝一般,突的“呜~咽~”声调急转,像海潮袭来的前奏,秋雨瑟瑟,凄历悲怆,动人心魄。 突然成急切,忽又变沉雄,狂涛拍岸,霹雳惊雷演万千兵马交锋。这一阵激昂,雄壮的笛声过后,音韵又逐渐平缓了下来,海潮落去,月明风清,沙洲人静。 笛声转为平淡,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像一个不幸的流浪儿在诉说自己的苦难遭遇,铮铮声像一颗颗水珠,落进人心深处。 一滴眼泪从冉单眼角滑落,睡熟的他竟在某一刻仿佛投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感觉有人理解他内心的孤独苦闷,有人听见了他内心深处无声的呐喊。冉单原本空虚的内心渐渐要死去,竟在此刻荡生了一层层细碎的涟漪,醒来便不顾身体的虚弱,撑起身来,寻找那动心的笛声。却只见五爷那苍老的面庞上也是老泪横流,一根玉笛和他共享着人世沧桑。 “五师傅,我想学笛!”冉单待五爷奏完便俯身央求,他太需要那呜呜咽咽溅着泪花的哀怨幽愤之感觉,如轻云无定的浮云需青天依仗。 “徒儿,咳,此笛声非凡俗之曲也,你愿意学我自是满心欢喜,只是希望你每次吹奏时,用的是心,奏的是情!”虚弱的五爷谆谆教悔着,恐怕冉单也不知晓霸五爷所吹奏之乐曲乃《幻水洛河针》,不安魂,不养身,乃一幻曲,玄妙之处在于能催发人的本能意识,直击心底柔软之处,让人在回忆和现实打转,开解人的心结。 霸五爷将冉单扶回床榻,对冉单道:“我本欲将笛音之奇妙处衍化于你,今倒省了不少功夫,你切记一点,音有情,而声有恨,杀伐与血腥也是笛声的武器。你且听好,我奏一曲《天杀》与你。” “轰!”笛音一起,四周竟风声鹤唳,惊雷炸天,人的心神也直接被笛声掩杀,仿若人的身周埋伏着一切一切思想所能想象到的危机险情!“咣!”一道霹雳硬生生炸碎心脏,刀剑寒枪如影乍现,更有烈火寒冰轮番着来扰,千层浪万层沙铺天盖地直叫人肝胆欲裂,不敢有丝毫抵抗之情…… 冉单被霸五爷以意识包裹只会得丝丝耳声并不恐怖,却瞧见四周死物亦抗不住笛声摧残,轰然成为了湮粉!这冉单也想不到一支小小的玉笛所奏之音如此威力无匹,当下就坚定了学笛之心。毕竟五师傅告诉他,为防有伤千万里方圆生灵性命,他所奏并未用到髓心之力,乃胸中气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