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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第四百三十章

    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这是战场上通用的术语。【】在唐寅的命令下,天渊军的阵营中鼓声连成一片,咚咚咚的闷响声如同爆豆一般。

    见唐寅真要出战,萧慕青和子缨同时蹦上唐寅的木筏,想与他并肩作战。但二人上来的快,下去的更快,只不过是被唐寅推下去的。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危险无处不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如果萧慕青和子缨都随自己上战场,万一生意外怎么办?届时全军连个能掌空全局的人都没有了。这是唐寅最为担心的。所以见萧慕青和子缨挤上木筏后,唐寅二话未说,立刻又把二人推回到岸上。

    "大人,你这是……"萧慕青和子缨不解地看向唐寅。

    唐寅幽幽一笑,说道:"上阵杀敌,不是你二人的长项,你俩还是留在岸上指挥大局的好。""可是……""没有什么可是,何况,木筏上也容不下那么多人。"这倒是实话,唐寅所乘的木筏,前有上官元武、元彪二人做门神,后有程锦为的大批暗箭人员以及唐寅的贴身侍卫们,不算小的木筏已被挤的密密实实,确实再容不下更多的人。

    唉!萧慕青和子缨暗叹口气,相互看了一眼,不再争执。

    留在岸边的还有舞媚和舞英两姐妹,见到唐寅亲自上阵,两人也都紧张的握紧拳头,掌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

    "唐寅,你要小心啊!"见木筏已缓缓滑动,舞媚再忍不住,身子前探,大声喊道。

    唐寅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臂,微微挥动了一下。

    五百支木筏,上万名的风军,由泮水南岸出,直向北岸而去。远远观望,五百支的木筏密密匝匝穿行在江面上,虽然称不上铺天盖地,但其阵营也不可小觑。

    对面的鹏军正与上官元让和战虎一众展开激战,不过还是有士卒看到对岸已开始动进攻,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给己方主帅。

    唐寅没有猜错,这支鹏军的统帅确实是战无双,其实他统帅的兵力并不多,只有区区万人,而麾下也没有什么良将,追风剑已回到漳渝养伤了,钟天、肖尚更不会呆在前线,就连他的兄弟战无敌现在都在漳渝,协助守军加固城防,可以说此时北岸只有战无双一人在孤军奋战。不过他准备的十分充分,把手下的一万名鹏军充分利用起来,以泮水作为依仗,以树林作为掩护,以投石机和火箭作为武器,给天渊军的次渡江造成极大的杀伤,直接损兵折将尽六千人。

    其实战无双已考虑的很清楚了,想凭借泮水挡住天渊军,那根本不可能,泮水这么长,如果各个要点都布防,别万人,就是一百万人都未必够用,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牵制住天渊军,能牵制多久是多久,为后方漳渝的布防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现在,战无双正在考虑自己是立刻撤走还是再与敌人周旋一阵子。上官元让和战虎的突然杀到,是战无双万万没有料到的,他也不清楚上官元让等人究竟是如何渡的江,不过此时再深究这些已经没用了,上官元让的厉害可不是己方这一万来人能抵挡得住的。

    他正琢磨的时候,手下士卒慌忙来报,说对岸已经开始动进攻,差不多有五百支木筏和上万的风军在快过江。战无双听后哦了一声,沉吟片刻,苦笑出声,对面的唐寅当真是不简单啊,早早的列开架势要渡江,实际上是为了吸引己方的注意力,好让上官元让这支奇兵从别处悄悄潜入,搅乱己方阵营之后,然后他再引主力进攻,之间的配合恰倒好处,天衣无缝。

    此战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打下去,毫无意义,只会徒增伤亡。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道:"传我将令,全军撤退,不过,我们的投石机不能白白留给敌人,把能射出去的石头统统射出去,然后再将投石机全部销毁。"顿了一下,他看眼身边的几名偏将,手指其中一人,说道:"吕范将军,此事就由你去办!""是!"那位名叫吕范的偏将插手施礼,急步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战无双也没有多做逗留,将自己先前做部署用的地图卷好收起,接着,带领众人,退出营帐,上了战马,率先向漳渝方向撤去。

    吕范接战无双之令,去到鹏军的投石机所在之处,向周围的士卒下令道:"都别愣着了,把你们手边的石头统统给我砸出去,快!"在他的命令下,负责看管和使用投石机的鹏军士卒纷纷动起来,有的搬运石头,有的标准方向,等准备就绪之后,随着吕范的一声令下,二十余架投石机齐齐射出又大又圆的石块。

    嗡!

    石头在空中飞行,挂着劲风,直向以唐寅为的风军阵营飞落下来。

    看着仰面砸来的石块,唐寅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向前两步,站到元武和元彪的中间,同时双手抽出弯刀,将其齐齐灵化,紧接着双刀合一,并成一把长长的镰刀。

    唐寅一身黑色的灵铠,单手持镰,站在木筏的前端,稳如泰山,无需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站在这里,对全军的将士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大人与我们同在!兄弟们,撑盾迎战!"各木筏上的队长、千夫长甚至兵团长出连串的命令声,万余名风军,无人后退半步,纷纷将盾牌支撑起来,在木筏之上,组成一面大大的钢铁盾牌。

    轰!

    飞石砸到近前,有的直接掉入江水里,不过有些还是砸到木筏之上,虽然木筏上的风军已经起盾,但人力毕竟无法与巨石下落的惯性相抗衡,只是瞬间,便有两支木筏被巨石砸穿,另有几支木筏也或多或少受到损伤。

    这仅仅是开始,随后,一波又一波的巨石由对面的林中射出,呼啸而来,就连唐寅所在的木筏都未能幸免。眼看着一块巨石迎面飞落下来,元武和元彪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双双叫喊道:"大人小心啊!""怕什么?!"唐寅冷冷回了一声,随着话音,他双掌握镰,对准巨石,猛然用力劈过去。

    嗡!

    镰刀轮出的破风声都不次于巨石砸来的呼啸声,只见一道灵波在镰刀劈砍时激射而出,直奔巨石飞去,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刺耳的脆响,那盆口大小的圆石被唐寅释放的灵波一切两半,其飞射之势也受其阻挠,在空中顿了顿,然后两半的石块双双落进木筏前方的江水里。

    唐寅挥出全力的一刀后,感觉小腹象是被火烧着似的,有股火辣辣的灼疼感,好在他现在是身着灵铠,不然他流出的冷汗肯定会被左右众人看到。没时间休息,唐寅转头观望,只见己方的木筏不时被落石砸中,上面的士卒惨叫声不断。

    嘎、嘎!

    唐寅罩着灵铠的手掌在握着镰刀刀杆时都出阵阵的脆响,他深吸口气,冲着江对岸大声吼叫道:"上官元让,你给我立刻砍光敌军的投石机??"他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动地,隔出好远都能听得到。他话音刚落,对岸的树林中一下子消停下来,激战虽还在继续,但投石机已不再射,也没有石块再从林中投出。

    这一下,反到风军这边的将士们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前方对岸的树林,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人威武!兄弟们加劲冲啊??"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也惊醒的其他众人,风军将士们纷纷跟随着高声呐喊:"大人威武!风军威武!"喊话的同时,人们一各个拼命的划着江水,以最快的度向对岸滑去。

    唐寅的喊声虽大,但还传不进正在与鹏军交战的上官元让耳朵里,不过林中的投石机确实是被人破坏掉了,战虎。

    上官元让只想着杀敌,为阵亡的将士们报仇,把破坏敌人投石机这件事彻底忘到脑后,他忘了,但战虎没忘,尤其是鹏军的投石机开始连续射时,看着一颗颗巨石从自己头顶上方飞过,战虎暗叫一声糟糕,来不及与上官元让打招呼,他孤身一人深入敌军腹地,去找对方的投石机。

    投石机很好找,只需寻声而去即可,很快,战虎就在林中现一块偌大的空地,空地上摆放有二十多台投石机,百余名鹏军正忙碌不停的把一块块巨石装到投石机上。

    战虎看罢,双眉竖立,环眼圆睁,大吼一声,冲杀上去,一刀便把靠他最近的那台投石机劈成两截,周围的鹏军士卒还未反应过来,战虎的大砍刀连出,瞬间就将七、八名鹏兵砍翻在地。

    见突然杀来一名风将,甚是厉害,吕范抢步上前,把战虎挡住,还想问问他的名姓,但战虎已抢先出手,双臂抡圆了,连劈三刀。吕范见对方魁梧,出刀的声势也骇人,聪明的没敢抵挡,向后一退再退。

    战虎哼笑,改变大开大合的劈砍,突然将砍刀向前猛刺,直取吕范的心口窝。吕范被战虎突如其来的前刺攻的措手不及,仓促后退,可是他的身法哪能快得过战虎的刀,耳轮中就听扑哧一声,战虎这刀结结实实刺在吕范的胸前,后者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只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刀杀吕范后,战虎更是无人能挡,他抡开大砍刀,对着鹏兵又劈又砍,上百名的鹏兵,只顷刻之间便被他砍到一片,连带着投石机也被他破坏了十余台,剩下的士卒吓的浑身哆嗦,再不敢上前迎战,纷纷惊慌而逃。

    鹏军阵营中的投石机停止运作,士卒们也是或战或逃,无人再能射出火箭,接下来唐寅率众几乎是畅通无阻的一口气冲到对岸,等人们下了木筏之后,仿佛都变成出笼的猛兽,叫喊连天,高举武器,向鹏军营地冲杀过去。

    一个上官元让就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再加上来了这许多的风军,残余的鹏兵彻底失去抵抗的意志,要么调头败逃,要么扔下武器投降,整个阵营一下子便散了。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林内林外,到处可见杀红了眼的风军疯狂追砍仓皇逃窜的鹏军,双方的激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唐寅上岸之后,由上官元武、元彪、程锦等人陪同,向林中走去,所过之处,地面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鹏军的,流淌出来的鲜血都快把林中的地面染着红色。唐寅是踩着尸体进入鹏军营地的,到了这里,鹏军的尸体更多,而且有许多都是残缺不全,尸块散落满地,那是被灵武技能杀伤导致的,由此也可看出,上官元让在此处可是大开杀戒,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兵。

    见到唐寅来了,一身灵铠已被染成血色的上官元让快步走上近前,插手施礼,说道:“大人,末将这次未辱使命,带领兄弟们大败了敌军!”

    “恩!”唐寅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上官元让一番,说道:“元让辛苦了。”

    “大人客气!”说话之间,上官元让把身上的灵铠散去,在灵铠散开的瞬间,腾出来的已不是白色的雾气,而是鲜红的血雾。

    唐寅环视战场,问道:“元让,敌军的主将可有擒到?”

    上官元让闻言,眨眨眼睛,暗吸了口气,自己刚才杀的性起,完全忘记去找敌军的主将了,他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半晌也没说出话来。这时,战虎从上官元让的后方走上来,对唐寅必恭必敬地说道:“回大人,敌军的主将在我们与鹏军交战不久就跑了。”

    呼,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己和敌人交战的时候感觉敌兵象是无人指挥呢!上官元让松口气,随后又回头感激地瞥了一眼战虎。

    唐寅耸肩冷笑一声,幽幽说道:“敌将跑的倒是挺快的……他是谁?”

    “战无双!”战虎刚刚问过投降的鹏兵,已然了解到鹏军的主将是谁。

    “果然是他。”唐寅点点头,回头对程锦说道:“传令下说,让全军渡江,我们要在北岸安营扎寨。”

    “是!大人!”程锦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唐寅又问战虎道:“鹏军的投石机在哪?”

    战虎答道:“就在敌军营地的侧方,共有二十五架,交战时,末将破坏了十五架,现在还剩十架完好无损。”

    哦,是战虎阻止了鹏军使用投石机!唐寅一笑,夸赞道:“战虎,做的好。”

    上官元让是偷袭的主将,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的没少出力,结果得到唐寅夸赞的却是战虎,所以说出力也要出在刀刃上,不然只是在做无用功。好在上官元让也不在乎这些,感觉此战自己能一雪前耻,又为先前阵亡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就已经值得了。

    天渊军二渡泮水的这一战打的非常顺利,上官元让这支奇兵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战,风军的伤亡不大,只有千余人,而鹏兵的死伤却是不计其数,至少也有七、八千之多,真正跟随战无双跑掉的鹏军不足两千。

    接下来,唐寅的目标已直指高川郡的郡城漳渝。不过十多万的天渊军要全部渡过泮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五百支的木筏,每次最多也就运一万来人,再加上随军的粮草、辎重,都运到对岸,即便是日夜不停的运送也得花上两、三天的时间。

    借着这段空闲时间,唐寅一边休息养伤,一边打探漳渝的情报。

    因为北岸一战,抓获的鹏军俘虏较多,对漳渝的情况了解起来也容易一些。

    在俘虏中官阶最高的是一个名叫肖新的偏将,这人没什么真才实学,只是和肖尚粘亲带故才坐到偏将的位置。

    当天晚上,唐寅令程锦把肖新带入自己的帐内,他要亲自查问漳渝城内的状况。

    肖新三十出头的模样,身材不高,皮肤黝黑,长的还算不错,眉清目秀,此时他被五花大绑,由程锦从帐外直接推进帐里。肖新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抢倒在地,屁股撅着,半晌没从地上爬起来。

    见他身上的衣服由多处破损,并粘有血迹,唐寅知道,他肯定是没少挨过己方兄弟的鞭子和拳脚。

    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叫肖新?”

    肖新双手被绑于身后,使不上力气,此时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程锦从外面走了近来,到他近前,单手一抓他的后脖领子,喝道:“起来!”说着话,他把肖新直接提了起来,接着,又横踢下他的膝弯,肖新惊叫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这时,肖新才抬起头,打量自己所在之处。

    这座大帐又大又宽敞,别帐内没有多余的摆设,显得空荡荡的,在大帐的中央放有一张软塌,塌上横卧一人,这人年岁不大,只二十多的样子,面白如玉,五官深刻,相貌英俊,又天生笑面,给人的感觉甚是讨喜。

    在其身后,站有两员大将,身材一样,盔甲一样,就连容貌也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两人。不过这两位手持长枪,表情阴沉,站在那里不怒而威,杀气腾腾。

    肖新看罢,暗暗吸气,感觉眼前这名青年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他咽口吐沫,连连点头,应道:“在下……在下是肖新,不知这位将军是……”

    “我是唐寅!”唐寅笑呵呵地回道。

    “啊……”肖新身子一震,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向下一软,险些当场摊倒在地上。原来这个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寅!他找自己来干什么?难道……肖新激灵灵打个冷战,嘴巴一咧,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颤声说道:“大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埋伏在岸北,这都是战无双的主意,和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看着连连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新,唐寅心中暗笑,这又是一个怕死的主!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道:“肖新,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说要杀你,当然,能不能保住性命,也要看你自己的了。”

    “大人要小人怎么做,小人肯定都配合!”肖新听闻自己还有生机,神智顿是一振,连声应道。

    “恩!”唐寅满意地应了一声,冲着程锦摆摆手,说道:“给他松绑。”

    “是!”程锦上前,三两下把肖新身上的绑绳解开。双臂终于恢复自由,肖新忍不住活动几下麻的胳膊,然后跪在地上向唐寅连连叩。

    “你和肖尚是什么关系?”唐寅随口问道。

    肖新忙道:“小人和肖尚是同族同宗,按辈分,他是小人的叔叔。”

    “是宗亲!”

    “是的,大人。”肖新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其实小人劝过肖尚,让他不要和王廷作对,可是肖尚执迷不悟,根本不听小人的进劝,反而还要治小人的罪,没有办法,小人也不敢再劝他了。”

    哼!能说会道的小人!唐寅岂是庸才,一听就知道他这话是信口胡诌,不过他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心向朝廷喽?”

    “是的、是的!大人,小人一直都是心向朝廷,对朝廷对风国忠心耿耿,只是身在肖尚麾下,与朝廷作对也是身不由己啊!”

    “很好,那你告诉我,漳渝现在的守军有多少,城防怎样,粮草储备又如何?”唐寅连珠炮似的的问。

    肖新是小人没错,但他更怕死,现在落到唐寅的手里,他也豁出去了,知无不言。

    他结结巴巴道:“漳渝本来有守军三万人,除去在泮水岸北布防的这一万人不算,城内最少还有两万,另外,听说大人引大军攻入郡内,肖尚又从各城各镇抽调兵力,那么多天过去,想必漳渝的守军又增加一两万人了,如果再从城内抓壮丁充军,兵力将会更多。至于城中的粮草,则是不计其数,高川郡一直都是产粮大郡,全郡的粮草也大多集中在郡城,郡城的谷仓都快被囤粮挤爆了,即便是几十万大军吃上个几个月都没问题。”

    说到这,肖新偷眼唐寅的反应,见他听的认真,并不时地点头,肖新暗松口气,继续说道:“漳渝的城防本就坚固,后来又有战无敌亲自监督布防,想必现在的城防更是进一步巩固,大人若领兵去攻,也不容易取胜,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