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你还真是个木头
“那是苏家的二小姐。【】”胭脂铺的老板收起银子,放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苏二小姐可不简单哪,先是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接着又把庶出的弟弟也给杀了,这不,整个苏家都是她一个人的了。而且,我还听说,这苏二小姐本该要嫁的是云公子,可不知怎的,那云家退亲了,他们都说云家的公子是朝廷的梁侯爷,尊贵的很,八成是瞧不起苏家这低贱的商贾之家。” “梁侯爷有什么好的。”小丫鬟不屑地啐了一口,拿起胭脂,“木头,我们该回去了。” “木头。”小丫鬟唤了两声,见没人应她,就气恼了,“又不说话,又不说话,你还真是个木头。” “木头,你怎么了?” 被唤作木头的男子,一身粗布衣服,此时正抱头蜷缩在了地上,痛得全身抽蓄。 “你又犯病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小丫鬟急了,都怪小姐,离家出走也不知道收敛,看到好看的男子就心软,什么人都救,这个木头就是小姐前一段日子从水里救来的,不会说话,不会笑,这么久了他说的话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因此,小姐才会给他取名‘木头’。 “这位小哥儿好生面熟啊。”胭脂铺的老板探头望了过去,虽是一身暗旧衣服,但无损这男子全身散发的淡漠之气,尤其是他的那张脸,清俊出尘,竟如九霄之上的谪仙临世,胭脂铺的老板看过了来来往往不少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下人能有如此气度的。 “老板,你认识木头啊,太好了。”小丫鬟欣喜道,“你快说,他家住何方,家中还有别的人吗?等等,小姐说为商者最是jian险,保不准你见色起意,要把木头卖到烟花之地当小倌。”小丫鬟欣喜的脸上当即一脸戒备,上前去使劲地拽木头,害怕道,“你别吓我啊,以后我保证不凶你了。呜呜,木头,你不要死啊,你死了,小姐会骂死我的。” 木头重重地拍着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几近癫狂。 苏二小姐,苏二小姐是谁? 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木头痛得咬牙,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小丫鬟看得更害怕了,哭道,“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出来了,本来还指望着你帮我拿点东西,现在,你就是我的累赘,呜呜……” “姑娘,这附近有医馆,您要不带这位小哥儿去看看。”胭脂铺的老板好心地提议道,看这个小兄弟病得这么严重,可别死在他这里,开门做生意的,遇到这等事最是晦气。 “素儿,你在这里啊。”这时,又有两名持剑的女子来到胭脂铺,手足无措的小丫鬟素儿抬起哭肿了的双眼,“倩jiejie,苗jiejie,你们来的正好,木头又发病了,他……他快要死了。” “死就死吧,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小姐身边多危险。”倩儿不以为然道。 苗儿扑哧笑道,“这话可不能让小姐听到,小姐听到了,准得心疼。”都说临安物阜民丰,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皆是容貌上乘,原先她还不信,这会儿陪小姐一路南下,又在这江南住了一阵子,果然发现这江南人杰地灵,随便救个男子都是相貌不凡,她家小姐又是出了名的贪色,在京师是无人敢娶,毕竟一个三天两头换娈宠的世家小姐,娶回去,还不成天戴绿帽子。 倩儿话虽刻薄,但却与苗儿一起,一人一个胳膊架起了木头。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木头,凭她一个人都能拎得动,倩儿眼里轻蔑,一掌拍向木头,木头当场被打昏。 胭脂铺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一旁。 “小姐,木头和素儿找到了。”倩儿和苗儿将木头扶上马车,车帘随后垂下。 “嗯,这回难道药量放少了,居然这么快就又发作了。”马车内,忽然传来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酥媚入骨,轻轻柔柔的,甚是好听,“你皮相这么好,若我救活了你,你可要给本小姐当牛做马,除非本小姐先厌倦了你,否则你就得服侍本小姐一辈子,听到没。” 坐在马车外的倩儿和苗儿一阵无语,从京师到临安,她家小姐不知救了多少个美貌男子,每次都是这句话,到最后,那些男子爱得小姐要死要活的,小姐反而一脚踹开他们,缠得紧的,小姐就一包药将他们迷晕,直接打包送去烟花之地卖银子了。 叮铃,叮铃,叮铃…… 挂在马车四角的小铜铃随着马车的行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马车一路向南,与这十里红妆的苏家送亲队伍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这一边,展让和展鹏策马在前,守城的兵士一早收到刘知府的手谕,皆恭敬地站在两旁,送迎亲队伍出城。 “恭喜苏二小姐。” 展让和展鹏分别赏了守城的兵士一些碎银子,这些兵士便纷纷给苏谨心道喜。 从临安到睦州,一路走得慢,再加顾六公子担心苏谨心的身子,又在驿站休息了会儿,直到戌时初,才到睦州的地界。 顾六公子在睦州有别院,苏谨心就暂时被安排住在了别院。 “六公子,成亲之前,您是不能见少夫人的。” 每当顾六公子要靠近苏谨心,皆会被喜娘拦下,顾六公子无奈,成个亲,规矩真多。 “姐夫,日后你见苏jiejie的机会多得是,何必急于一时。”赵弋楚背着小手,老气横秋道,“有小爷在,出不了事。” “那就有劳小世子爷了。”顾六公子笑着打趣,虽然喊赵弋楚一声世子爷,却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别提对赵弋楚恭敬了。 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子,居然敢这么跟世子爷说话,娄天诧异,这个顾六公子,除了苏大人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是世人所不知道的。 “姐夫,明日见!” 赵弋楚下了逐客令,顾六公子碍于成亲的繁文缛节,便也只能离去。 展让则继续留在别院,展鹏跟着顾六公子回顾家。 回到顾家,迎面而来的顾大公子顾衡谏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地骂了顾六公子,“不过一个商贾之女,值得你千里迢迢亲自去接吗!顾衡毓,你要丢脸,自己去丢,别拉上我们整个顾家为你一个人在睦州颜面无存!” “是啊,六弟,她苏谨心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犯不着啊。”年氏也跟着帮腔,“这苏家前一阵子还被查封过,都这么落魄了,我们顾家肯让她进门,也算她福气了,她还摆什么谱,非要你这个顾家六公子亲自去迎!”
年氏是气愤的,当初顾衡谏娶她时,就没亲自去歙州接她,要知道,她可是堂堂年氏一族的嫡女,旌德侯还是她的族叔,论出身,论家世,她可比苏谨心那个商贾之女高贵多了,凭什么顾家厚此薄彼,这不明摆着让她在顾家没脸吗。堂堂的年氏之女,竟然比不上一个满身铜臭的苏家之女,讽刺。 “大哥,大嫂,六弟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他要去,爹都拦不住。”陆氏看似好心,却也有几分挑拨,“谁教爹最疼... 六弟呢,自然爱屋及乌,等六弟妹进了门,我们几个老的就要靠边了。” 顾思婷坐在一旁,冷冷道,“六哥连给人家当上门女婿都愿意,这会儿能娶回来,别说让六哥去接,就是让六哥三跪九叩去,六哥怕也愿意。” “这不成,夫为妻纲,自古都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六弟,你日后可要好好管教六弟妹,别丢了我们男子的脸。”就连最懦弱的顾四公子也开口道。 顾六公子人逢喜事,也没有与他们计较,笑嘻嘻道,“几位哥哥,嫂子,夜深了,都去睡吧。明日,还要靠你们撑着我们顾家的脸面呢。” “娘都被你气病了,你还把那个苏谨心娶回来,顾衡毓,你这个不孝子!”顾思婷现在一提到苏谨心就恨得咬牙,因为苏谨心,她和李暮舟的亲事就搁置了,在顾家,她是个笑话,未婚有子,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抢一个丑妇的男人,她顾思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的委屈,这一切,都是苏谨心造成的,要是当日苏谨心不陷害李暮舟,李暮舟也不会被苏娉婷那个丑妇威逼,饱受欺凌。 顾六公子带笑的脸上一冷,“她是你六嫂,若你容不下她,这顾家,也容不下你!” 顾思婷被顾六公子突来的冷意吓到,打了个寒颤,这顾家,若是她和顾衡毓只能留一个,那么,被逐出府的必然是她。 “小六回来了啊,来,让爹看看,”顾知府在众姬妾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顾六公子面前,“不错,我儿一表人才,风姿俊朗,不愧为我顾家的子孙!” “爹,六弟今日这么做,会把我们顾家的脸面丢尽的。”顾衡谏是顾知府的嫡长子,在顾家说话也最有分量。 顾知府当即驳了过去,“什么丢脸?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那今日送苏谨心出嫁的人是谁!浔阳王嫡孙,小世子赵弋楚,有他送嫁,我们顾家能视若无睹吗!” 浔阳王府的小世子送嫁!顾知府一说出赵弋楚的身份,顾衡谏、年氏等人惊呆了,这苏谨心何时有一个这么来头不小的弟弟,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