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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艳甲飞将(续)

    师父的目光流转在小女孩身上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穷不失意,弱不失志,还懂得临难挺身,很不错的小姑娘,这样的良善,才值得我们用性命去守护。【】【文字首发书】也难怪,我的徒弟会这般维护你。”

    师父忽然笑了起来,“秋意浓,你长大了!”

    秋意浓咧了咧嘴,很想也陪着笑笑,却懊丧的瞪了师父一眼,真不地道啊!就这么把他的名字给喊了出来。

    “秋、意、浓?你的名字叫秋意浓?”小女孩有一双很灵敏的耳朵,她偏过头,抿着嘴,好象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答应过我不当着我的面笑的!”秋意浓急的大叫,又狠狠瞪了师父一眼,“师父,你拆徒弟台!你给起的名字…每次都惹人发笑!”

    “去走走吧。有什么话等晚上回家再和师父聊。”师父很知趣的朝两人笑笑,“小姑娘,如果走累了,又不嫌我这徒弟愚笨,随时欢迎你到这院子里来坐坐。”说着,师父提着枪走回院子。

    秋意浓傻了眼,师父就这么干脆的走了?也不等小女孩道谢,还把话说得那么暧昧?这师父从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再小女孩竭力忍笑的样子,秋意浓只得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很熟练的再去从小女孩手里抢那包裹。

    小女孩挣了一下,随即软软的松开手,任秋意浓背过包裹,大概是师父那几句话的缘故,小女孩面色透着腼腆的红,走了好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着那竹杖笃笃笃的一路点地。

    “你…”秋意浓认为自己再不说话就太傻了,想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你为什么总要说我是飞将军?”

    “因为你就是飞将军啊!”小女孩还是执拗的说着这一句,脸上苦憋的笑却慢慢淡了下来,走了几步,她小声问:“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能不笑我吗?”

    “当然不会笑!”秋意浓故意斜了她一眼:“我也不会憋着笑,我很守信的!”

    小女孩点点头,慢慢说出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没有人愿意听的故事,“我的眼睛生来就不见,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总对我说,外面的天就是这么黑黑的一片,黑得大家都不见,所以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如别人的地方,可等长大几岁,慢慢懂事了,我才知道原来不见的只有我,有几次听到别家小孩在外面玩的高兴,我也偷偷出门,可走几步就要摔倒,还听到别人小瞎子小瞎子的喊我,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出去,每天都躲在家里哭,还跟奶奶讲,我不想再活下去了,因为我不想再过这种什么都不见,永远都黑乎乎的日子…”

    “奶奶只是叹气,什么话都不说,可我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因为活下去也只是***累赘,有一次趁奶奶出门,我故意用头去撞墙,等奶奶回来,见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我,吓得抱住我大哭,她手忙脚乱的给我包扎抹药,又一遍遍告诉我说,如果我死了,她也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

    “那一天,我哭得很伤心,一个劲的问奶奶,我为什么会那么苦,奶奶还是叹气,后来她告诉我,我不会永远过这样的苦日子,有一天,我一定会和别人一样开开心心的活着。我不相信,奶奶就说,每个人的命里,都会遇见一个人,那个人会让她开开心心的活完这一辈子,于是我就问奶奶,那个人是谁?”

    “奶奶说不出,她只告诉我,等真正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也再不会觉得,活着是件很苦的事情,因为那个人会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听得将信将疑,却也有些期待,那天之后,奶奶怕我又要去做傻事情,一有空就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

    “奶奶会讲的故事很少,翻来翻去就只有几个故事,我想,大概是因为她的奶奶也只跟她讲过这些故事吧?我听的最多的就是汉朝那位飞将军李广的故事,奶奶说,那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将军,他可以一箭射穿石头,还在边关跟匈奴人打了很多年的仗,保护了很多汉人。”

    “听奶奶讲得多了,我也觉得那位飞将军很了不起,我开始想,如果真象奶奶说的那样,我会遇见一个能让我有勇气活下去的人,我希望他是个象飞将军一样的人,因为…每次只要我一出门,就会被人嘲笑,我想,只有象飞将军那样厉害的人,才能好好保护我吧?”

    “有一天,我悄悄问奶奶,我将来遇见的人会不会是飞将军,奶奶楞了楞,然后就笑了起来,她说,无论我遇到的人是谁,他都会是我的飞将军!”

    “于是,我变得很喜欢听飞将军的故事,每天只要一有空,就缠着奶奶给我一遍又一遍讲飞将军的故事,奶奶为了哄我,也挖空心思的给我编着飞将军的故事…”

    “在***故事里,飞将军变得越来越了不起,他可以一个人打败一整支军队,也可以一个人守住边关,而在每一个故事的最后,那个飞将军都会成为保护我,给我勇气活下去的人…”

    “从那以后,我不再整天哭闹,我让奶奶给我做了这根竹杖,开始一步步走出家门,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别人笑我小瞎婆子,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然后我就问奶奶,那位飞将军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我面前,奶奶说,不会很久,只要我坚信飞将军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找我…”

    “于是,我就每天都盼望着飞将军的出现,每次被人嘲笑和欺负,我也都告诉自己,飞将军就快来了…所以我也绝不能当着飞将军的面被人气哭,因为我不想他以为,我是个只会哭的小女孩…”

    “那些人的取笑,听着是很刺耳,也很让我难过,可时间长了,我觉得也没什么,既然我不见,干脆也就装做听不见,我要做的只不过是慢慢的等,等那位飞将军从天而降…”

    他很快就会听着听着,秋意浓脸上的嬉笑也凝固起来,胸口却有一种莫名的刺痛慢慢延展开来,因为这个小女孩,就是凭着一个似乎荒诞的故事,一天一天的鼓足勇气活下来。

    所以,昨天在院墙下,当被那群小孩围着取笑时,她只是慢慢的抬头,向她从来都不见的天际微微而笑,那是因为她在等,等有一个人能够从天而降。

    怪不得,小女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是飞将军!

    还有这双空洞的眼睛,为什么会在初见一瞬泛动出的那样的神采,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眸都要明亮,原来,是这小女孩圆了一场等候多年的梦。

    也难怪,第一次见面,小女孩就会对给予他最依赖的信任。

    低声说完了自己的心事,小女孩长长吐了口气,脸色有些红,“好了,我的事情讲完了,如果你忍不住想笑,那你就笑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小女孩的语声忽然更低软,“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说的这些事很蠢,很好笑…那个飞将军什么的,从来都是我自己哄自己的一个故事,除了我,没有人愿意去相信这个故事,不过,昨天你突然冲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我才喊你飞将军…”

    低落的声音慢慢细不可闻,她偏着头,用空洞的眼睛去秋意浓站立的方向,“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不再这么称呼你,这本来就是我自己讲给自己的故事,你不用理会的…”

    小女孩还是很倔犟的,她愿意向他说出心事,却也早做好了被取笑的准备,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爱为何物,只是很想要有一个伙伴,可即使是一天天活在黑暗的日子中,她还是不愿别人怀着怜悯走近她的那一片小小天地,因为在老天施与的不公中逆来顺受的长大,她已习惯不去拥有更大的奢望。

    所以,昨日望向天际的那一笑,是淡淡的苦涩。

    但在偏转望着秋意浓的空洞眼眸里,还是藏着很忐忑的期许。

    秋意浓默默的走在她身边,沉默了很久,沉默得小女孩阳光下的身躯已开始微微发寒,她勉强的笑笑,想开口打破这一沉默,也准备用道谢来告别这个少年,再把这次相遇藏到心底深处。

    小女孩很懂事,自己只是一个穷苦家的小女孩,而这个伸手帮助她的小少年,虽然不见他的模样,可只听那些高高在上的契丹官员对他师徒的敬惧,就可明白,两人的境遇之间一定有着天差地别的遥远。

    “我也有一个每天都要讲给自己听的故事。”秋意浓忽然开口,他不敢去小女孩,却紧盯着两人之间的那根竹杖,“我想当将军,当个名扬天下的大将军!”

    “将军?你想当将军?”小女孩苍白的脸颊红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象飞将军那么了不起,不过…”秋意浓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让他沉默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口的话:“在我变成飞将军之前,让我先做你这根竹杖,好不好?”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他的脸一下变得比小女孩更红,慌慌张张的摇着手,“我的意思是…我想帮你…噢!不是,是陪你,象竹杖一样!每天陪你走路,也不是!我想说的是…”秋意浓词不达意的解释着从昨日起就酝酿的这句话,可惜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把自己想说的意思说透,反越说越糟糕,最后,他只能苦恼的闭上了嘴,又陷入了窘迫的沉默中。

    其实他并不用解释得太清楚,就凭他和小女孩的年纪,虽然男女有别,可远没有什么可以误会的。而且任他再是说的词不达意,小女孩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一样的沉默中,笃笃细声停了下来,秋意浓吃了一惊,忙停下脚步去小女孩,只见小女孩侧着头,不见的双眼如有感应般,不偏不移的望向他。

    “给!”竹杖从她手中扬起,恰好递至秋意浓手中,从这一天以后,无论身处何等喧嚣,她都总能立刻找到他的所在。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飞将军!”小女孩甜甜笑着,灰蒙蒙的眼睛神采熠熠,她张开双臂,踏着从未有过的欢快脚步向前走去,“在这之前,就由你做我的竹杖!”

    小女孩是很懂事,可她直到今日才知,这世上有一种感情,轻易就能跨越在世俗眼中那道深广难逾的门第鸿沟。

    因为陪她一步步走的这个小男孩的师父,很早就透了他的痴狂天性,所以,他的名字叫意浓。

    “没错!我一定会成为飞将军!”小男孩放声的笑着,“等我做了将军,我还是要天天做你的竹杖,我们要玩到老,笑到老!”

    很懵懂的一对小男女,还以为,他们只是找到了知心的玩伴,其实不知,他们找到的,是这一生的羁绊和相许。

    所以,那一对少年男女,便在这很青涩的相知中,漫步长街,用他们的欢快遍游城中方寸,同样的路,当两人的脚步一起迈下时,感到的却是与往日全不一样的满足。

    那一天,直到深夜,秋意浓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小院内,师父和往日一样,怀抱长枪,倚墙而坐,见爱徒毫无睡意的模样,师父摇头苦笑。

    于是,秋意浓便又抱起长枪,和师父并肩坐在墙下,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师父,也有太多的疑问想要从师父口中得到答案。

    “师父,为什么我昨天到银子被人欺负,会比自己被人欺负更生气?”

    “因为你有怜悯之心,怜悯施于小处,可锄强扶弱,施于大处,便是济世救民。”师父向他温和一笑,“你能懂得怜悯,我我高兴。”

    “那为什么听银子说起她以前的事情,我不但觉得她可怜,而且自己心里也会突然变得很难受?”

    “若非牵动心怀,又怎会想到要施以援手呢?”

    “师父,为什么银子会那么可怜,她自己的眼睛不见,爹娘又走得早,家里还那么穷苦,为什么那么多不幸的是都会轮到她头上?”

    “正是有这许多不幸,才会有这样的穷苦,这世上穷苦的人,又何止她一家。既然你能见她的不幸,那么,你就要让她能多一点笑颜。”

    “我今天就让她笑得很开心!师父,你知道吗?我还告诉她,我以后都要当她的竹杖,好好照顾她!”

    “竹杖?”师父微一错愕,随即笑道:“有些承诺是不能轻易许出的,可若一旦许出,就要奉行一生,否则,不但会令付诸以诺的对方失望,有一天,你也会对自己失望。”

    师父转过头,注视着秋意浓,“你知道你许下的是什么样的承诺吗?”

    “我当然知道,我要永远照顾她,说到做到!今天以后,我要天天陪着她,陪她玩,陪她笑!”

    “只是想着玩吗?刚想夸你一句懂事了。”师父苦笑,“也好,劝君惜取少年时,韶华岁月,能多一点欢笑,也是好的。”

    “师父,你说银子是不是很漂亮?我好象很喜欢她笑的样子。”

    “有些话,其实不必告诉师父。”

    “师父,我真的觉得银子很漂亮,就算她的眼睛不见,我也还是觉得她很漂亮。”

    “这些年少慕艾的心思,真的不必告诉师父。”师父轻轻的笑。

    “年少慕艾?”秋意浓被笑得不好意思起来,噘着嘴去摇师父的胳膊,“师父,你取笑我,你是说我喜欢银子?我怎么不觉得,我就是想照顾她,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这一辈子,便是长思久慕啊。小小年纪,居然也懂得一见钟情,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

    “什么长思久慕?听不懂!师父又笑我!”他其实也笑得开心,“师父,到徒弟这样子,你不生气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长大了。”师父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只要你不耽误了学枪术和兵法,我又何必生气?”

    “不耽误不耽误!”秋意浓没口子的答应,又兴奋的道:“师父,我今天答应银子了,我以后要当飞将军!”

    “且立功名衬红颜?还说不是喜欢她?只是初识,便许下了一生承诺。”师父摇摇头,“现在该知道,师父没有给你取错名字了吧?”

    “师父还说!这名字酸溜溜的,一说出来就惹人发笑!”秋意浓嘴噘得更高,眼珠一转,又故意一脸愧疚的道:“师父啊,我不是个好徒弟,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姓,更不知道您从前的事情,徒弟惭愧啊!”

    师父叹了口气,“说了半天,又绕回到师父身上了?”

    “师父,连银子都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啊!怎么能不知道您的大名和经历呢?今天那些官兵到你那么害怕,您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高人,是吧?您就告诉徒弟吧!以后我出去闯荡,也能告诉别人,我是谁谁谁亲自**出来的得意高徒!那多威风?”

    对于徒弟喋喋不休的追问,师父还是笑笑,“若要威风,那你就该自己去闯荡出一片天地,然后,师父就可以得意的告诉别人,秋意浓是我亲自**出来的徒弟,你说,这不是更威风吗?”师父很老练的回避了话题,却也哄得这徒弟意气风发。

    “对!果然是这样更威风!”秋意浓激动的一下跳起,对着夜空大放豪言:“我要去闯荡出一片天地!我这辈子一定不可以白活!立不世功名!成天下名将!我要让师父能很得意的说出我的名字!还要照顾银子,让她开心一辈子!”

    “你啊,真是个痴狂性子!”师父又摇了摇头,“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师父,你说,要怎么样活过一辈子,才能不算是白活?死也能死得无憾?”

    “小小年纪,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师父皱了皱眉,大概是被徒弟这信口一问牵动心绪,默然片刻,他还是说道:“生当尽欢,死则无憾,或者,死得其所,便可死而无憾吧?”

    “生当尽欢吗?这个容易!”徒弟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可以开开心心的活过此生,也全然不知,就为做到这生当尽欢四字,他这一生要经历何等磨难。

    师父嘴角带着笑,默默注视着爱徒,他很想告诉徒弟一些事情,而这世上还有许多艰辛,实在是人力难抗。

    可他的爱徒正值年少,在这少年人眼里,世间事总是简简单单的可以一己之力而逾越,所以,他的师父最后也只能是在微笑中收回目光,一如既往的默默仰望天际。

    那一天之后,武州城里再也听不到那阵小心翼翼的竹杖点地声,每日一早,秋意浓就会跑去找小女孩,两人一起漫步街中,男孩完全成了女孩的眼睛,他会将到的一切美好都说与小女孩分享。等过了午后,当男孩在家习练枪术兵法时,小女孩也会陪在一旁,侧耳聆听他的成长。

    有时,秋意浓偶尔也会记挂,那天被师父赶跑的契丹官员会不会带人前来报复,有时,他也会缠着师父,百般打听师父的过去,可师父每次都会巧妙的避开话题,屡问不得其解,小男孩也放淡了心思,有小女孩的陪伴,他很容易便会疏忽一些好奇,因为他的专注,总是用来使小女孩更多些笑颜。

    和小女孩在一起的每一天,秋意浓都会觉得那是一种无比的新鲜。

    第一次见到小女孩的奶奶,他很大声也很自然的直接喊对方奶奶,吓得老人手里的针都掉在了地上。

    回去告诉师父,师父说,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第一次去小女孩家,他二话不说就帮小女孩做家务,砍柴,洗衣,擦桌抹凳,打扫屋里屋外,忙得不亦乐乎,然后想起,平常在家里,这些活计他是从来不干的!那天晚上,他还很幸运的被小女孩的奶奶留下来吃了一顿饭,那碗他从来不伸筷子的青菜,他吃得又香又甜。

    晚上跟师父说起他这天干的活,正在收拾屋子的师父很干脆的把抹布递给了他。

    第一次摸小女孩的手,借着递糖糕给小女孩,他一半玩笑一半心动的按住小女孩的手不肯放,然后着小女孩羞得满脸红晕。

    回头又跟师父说起这事,师父长叹说,他真的不是很想听徒弟说这种事情,因为这种对话让他这师父太尴尬了。

    第一次亲小女孩的脸颊,他很是动了点心思,装做不小心滑了一跤,小女孩急急伸手去拉他,结果他的嘴唇准确无误的碰在了小女孩脸蛋上,先是凉凉的滑腻,然后,唇角触及处,火一般guntang。再然后,小女孩忙不迭推开他,捂着脸说他使坏。

    到了晚上,他很实在的又去问师父,这样到底算不算坏?师父用古怪的眼神很是了他一阵,随后打了个哈欠,大步走回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不再理他。

    还有,第一次拉着小女孩的手,很努力的学着一种沧桑的口气告诉小女孩,他要跟师父去浪迹天涯,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正在使劲抽回手的小女孩沉静下来,满脸的失落,沉闷了很久,小女孩忽然探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低低说,她会一直等他。

    被这意外之喜所震惊,他摸着脸颊楞了半天,才傻里傻气的告诉小女孩,刚才全是骗你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半步。

    小女孩一直强做的镇定却突然消失,她重重的推开他,蹲下来嘤嘤的哭泣,他抓耳挠腮的哄了半天,小女孩才抽泣着说,这次真的被他吓到了。

    他大着胆子抱紧小女孩,心里满是甜蜜。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后很难得的没跟师父唠叨一句,主动关上房门,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着房顶,想来想去都是小女孩为他而流的泪水。

    师父开始在门外叹气,说如果有坏人打上门来,师父很愿意用翔天枪帮他断后,可万一是小女孩的奶奶吵上门来说自己的徒弟是欺负她孙女的坏人,那师父只能把他绑出门交人去了。

    他从床上跳起,大喊师父才是大坏蛋。

    师父笑笑,回房歇息。

    日复一日的过去,这对小儿女的城中日月总在快乐中度过,他常常自得的想,这一定就是师父所说的生当尽欢。他也很愿意,就这样陪着小女孩度过一生。

    平静时日其实很短很短。有些意外,总在人毫无预见时突然来临。

    一日清晨,秋意浓早早起床,正要和平常一样出门去找小女孩,可等他拉开大门,却见一列人早在门外等候多时。

    人群中,那名契丹官员垂手肃立,秋意浓大叫一声,转身就要回去抄枪,可那名官员不但没有半点上门寻仇的架势,还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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