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意识
孟家鑫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意识到这点，微微一愣，笑着搪塞道:“没有，你想得太多了。我打算到台湾去发展……” “你还想骗我吗？”顾美珍坐了起来，厉声打断他的话:“志威没有死，阿南说他要接我回总部，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家鑫，你还想把真相隐瞒到什么时候？志威真的是你的弟弟吗？你们到底在斗什么？” 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孟家鑫强烈的意识到她将要离开自己，由始至终，她的心从来不属于自己，林志威才是她的全部。一种难言的酸楚，渐渐渗入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化成一片苦涩的滋味。 真相永远叫人无法面对，总是千疮百孔，甚至带着卑鄙残酷肮脏不堪。孟家鑫不想说出来，不想让顾美珍知道孟氏家族是何等的冷酷无情，残忍的扼杀生命，踏着无数的尸体走向辉煌与鼎盛。 良久的沉默过后，顾美珍得不到孟家鑫的答复，将复杂的目光投向bel，沉声说道:“bel，把真相告诉我！” bel没有理她，就像冰雕一样冷冷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深沉的肃杀之气，叫人无法注视和追问下去。 “好，我告诉你！”孟家鑫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满是沉沉的阴郁，还有无尽的伤痛。他将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从林志威的身世、孟氏家族的秘密、“黑狼”组织的存在，到自己策划汽车爆炸案，后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诉顾美珍，只为寻找一个最后的答案，一个能将自己从重重束缚中解脱出来的答案。把事实告诉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声音有些暗哑，带着磁性的凄美，在顾美珍耳边不停地回响，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压抑，揪的她心头剧痛，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口闷得发慌，很伤心，很难受。 “家鑫，去自首吧！你们俩兄弟不要再争斗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不应该刻在你们的心里！”顾美珍泪流满面地说道，有一种锥心般的疼痛在体内蔓延。或许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并不完全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成为了他们争斗的导火线，从来没有像此刻更痛恨自己的存在，同是毁了两个人的人生，比杀人的人更加不可原谅，要是在那场车祸中死掉了多好。志威不会去调查，家鑫也不会想占有她而策划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两个人永远都不会找出真相，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结局。 “……”孟家鑫无声的惨笑，笑得悲怆而绝望。这就是她给自己的答案么？没错，本来就是自己早就料到的答案，期望再多，得到的也只是更多的绝望而已。 顾美珍从来没有见过孟家鑫这样哀怨凄惨的眼神，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滞闷，无意识地伸手抚摸他的脸:“家鑫，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孟家鑫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痛苦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你，我不想放弃！美珍，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看着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孟家鑫在自己的怀中像孩子那样无助，顾美珍一时心乱如麻，僵在半空的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背。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突然，“咚”的一声闷响，船身好像撞上了什么，一阵剧烈地摇晃。 bel神色一凛，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调整了一下耳机，迅速抓起身旁的冲锋枪，冲到房门旁边进入戒备状态，沉声说道:“主人，林志威带了五个人上来，外面已经交战了。” 孟家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顾美珍神色慌乱地说道:“家鑫，你们不要再斗下去了，我出去叫志威住手！”说完，刚站起来，又被孟家鑫抓住，用力地按回床上。 “你哪里也不许去！”孟家鑫狠狠地说道，眼神愈发冰冷，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美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只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右手被铐在床头的铁栏上。 “家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放开我，现在能阻止志威的只有我啊！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死在我的面前。家鑫，求求你，放开我！”顾美珍奋力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桎梏，明晃晃的手铐被摇得哗啦啦作响。 孟家鑫毫不客气地吻上，封住她的双唇，心中酸楚难忍。为什么真心爱一个人，换来却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自己真的不该有情吗？美珍，我的爱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回应？哪怕只有一点儿也好啊！ “美珍！”远处隐约传来林志威的深切呼唤声。 顾美珍被吻得差点窒息，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失神的双眼映着孟家鑫的身影，口中喃喃念到的却是林志威的名字。 “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吗？连施舍一点给我也不愿意吗？”孟家鑫深深地望着她，凄楚的眼中竟有泪光在闪动。 顾美珍心中一怔，咬唇偏过头，沉默不语。 突然，房门被猛烈的撞开，人影还没有看清，bel举枪对着门口一阵扫射，然后停下察看周围的动静。 弹壳落地，林志威飞身而入，连开数枪，将bel逼到角落，双方立刻展开激烈的枪战。 这条豪华赌船的vip房十分宽敞舒适，房门离床就有**米的距离，所以那边的枪战伤不到孟家鑫和顾美珍分毫，再加上激战的双方都有意保护他们，避免子弹打过去。 孟家鑫坐在床边，挺直身躯，冷冷地注视着林志威，眼中的恨意更盛。 顾美珍看着眼前的情景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志威、bel住手，不要！” 一张胶布毫不客气地封上顾美珍的嘴巴，她只能呜咽着摇头，祈求的目光惶恐地瞪着孟家鑫。 “不用担心，美珍，很快就会结束了！”孟家鑫嘴角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凄凉，又坚定沉重。 两人的子弹很快用尽，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先后扔掉自己手中的冲锋枪，慢慢从遮挡物后走出来，对立而站，森严的杀气早已弥漫开来。 房间里寂静无声，空气有些压抑，紧张的气氛随时一触即发。 林志威集中所有的精神，浑身上下都处于防御状态。虽然知道顾美珍就在眼前，却不能看她一眼，因为只要一不小心，对面的bel就会在那一瞬间杀掉自己。 bel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志威，一脸冷静地思考着如何打败他。今天是第五次交手，前几次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认真的过招，这次就是决定胜负的一战，如果输了，主人也会死。主人不会苟且偷生，这是孟家的骄傲，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所以绝不能对林志威手下留情，我的主人只有孟家鑫一个。 袖中的匕首滑落在手中，bel身形闪出，朝林志威胸口虚出一拳，匕首直取他的咽喉而去。 林志威双掌交叉，封住bel这一拳，却立时感到不妙，一道寒光已经逼到了眼前，凭着训练多年的本能反应，退后一步，偏头堪堪地避过刀锋，脖子上现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bel紧接着欺身上前，毫不留情地展开连番攻击。林志威从容冷静地应对，见招拆招，由守变攻，双方一时难以分出高下。 孟家鑫冷漠地看着前方激烈的打斗，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显然其他的管家和组织的杀手也陷入了苦战中。 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孟家鑫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还不想放弃。 神思恍惚了片刻，孟家鑫回过神，解开手铐的另一头，将顾美珍反压在床上，从身后将她两手牢牢地铐住，然后抱在怀里，摸出了暗藏在自己身上的手枪。 顾美珍惊见手枪瞄准了林志威的后背，顿时脸色大变，想喊又喊不出来。惶急之下，奋力向天一冲，脑袋硬生生撞上孟家鑫的下颌。 惨叫声中，子弹激射而出，却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打中林志威的左臂。 bel以为孟家鑫发生了什么事，手上的动作蓦地一滞。 电光火石间，林志威顾不上灼热的疼痛，瞅准了这个空隙，抓住bel持匕首的手，使出浑身力气推向bel的咽喉。 鲜血从喉管喷涌而出，空气中扩散着血腥的味道。林志威喘着粗气，看见倒在地上bel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冰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力的忧伤，自己心底莫名地涌上一种惆怅的滋味，帮他合上了双眼。 “孟家鑫，跟我回警局去自首！”林志威转过身，骇然发现孟家鑫手中的枪抵在了顾美珍的心脏上。 孟家鑫眼中满是凄伤和怨恨，冷笑道:“什么时候你成了警方的爪牙？我说过孟家的人，就是死也不会坐牢！这把枪可以同时穿过两个人的心脏，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林志威捂住手臂上的枪伤，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汗水淋漓，不停地喘息着。与bel激战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全身像散架了一样，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吃力，实在很难在孟家鑫开枪之前制伏他。 调息了一会儿，林志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真的只能留下一个，希望你放了美珍。” 孟家鑫一声悲怆的轻笑:“林志威，你真的很天真！就算你赢了这场游戏又如何？我不会把美珍丢下，更不会让你再来妨碍我们！” 林志威脸色瞬间凌厉，断喝道:“这不是游戏！” 孟家鑫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一场弱rou强食的游戏！胜利者制定出游戏的规则，让其他人去遵从，失败者就只有退出人生的舞台，再美丽的生命也只能凋落在无人问津的黑暗角落里。林志威，这一次我输给了你，输得很彻底。你的复仇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毁了富仕集团，毁了‘黑狼’，也毁了整个孟家！” 林志威倒抽一口冷气，沉声说道:“好！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美珍没有丝毫的关系，我把命还给孟家，你放美珍走。” “不――可――能！”孟家鑫看着顾美珍满脸的泪痕，嘴角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亲昵地吻住她的耳朵，似乎说了什么，令她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砰”一声枪响回荡在空气中，子弹穿过顾美珍和孟家鑫的胸膛，双双倒下。 殷红的鲜血刹时贯穿视野，林志威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也骤然停止。下一秒，他的双唇迸发出凄怆的吼叫:“不要！” 这时，思鑫和思源赶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惨状，无奈地摇头叹息。 林志威拖着沉重的步子，颓然跪在顾美珍面前，把她抱在怀里，冰冷的手缓缓撕开封在她嘴上的胶布。 一瞬间，林志威眼中噙着的泪水夺眶而出，沿着惨白的面容滑落下来，滴在顾美珍的脸上。 思源不忍目睹，把头偏到一边，神色黯然。 思鑫沉声说道:“孟家鑫的其他管家和杀手都被我们解决了，李基和小杰在船上的仓库里，都平安无事。” 林志威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反应，痴痴地看着怀里的美珍，就像是在看睡熟中的爱人一样。 忽然，林志威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去摸顾美珍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惊喜地说道:“美珍没死！” 思鑫和思源微微一愣，相视而笑。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 两年后，炎炎夏日。 林志威走进医院的病房，护士小姐见他进来，笑着说道:“林总，又来看顾小姐啊！” “嗯！”林志威主动接过护士小姐手里的湿毛巾，微微一笑:“让我来吧！”说完，为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顾美珍擦脸，动作既仔细又温柔。 护士小姐羡慕似的感叹道:“林总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唉，顾小姐都昏迷两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一定能醒过来！”林志威坚定地说道，“活着就有希望，美珍一定可以醒过来！” “林总，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先出去了！”护士小姐识趣地退出了病房，掩嘴偷笑着走开。 林志威放下毛巾，坐在床边，凝神注视着顾美珍，真希望下一秒能看见她醒过来，思绪越飘越远。 两年前，在豪华赌船上一战后，顾美珍差点丧命，子弹虽然只是擦过心脏，却导致了短暂的休克，伤势严重，后来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即使伤口痊愈了，也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