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沉稳
他永远是那么淡定,沉稳,也永远不会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就霸道地限制着她的自由,不准她和别的男人接近…… 也许是意识到了怀中女孩的恍神,叶成轩又将她搂得紧了一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却是那么苦涩:“田田,好不容易才请到你跳一曲舞,你能不能对我专心一点?” “对不起……”成田田转过头来,低低地说了句,再无别的言语。 可是叶成轩却显然激动了起来,他俯近了她,将她大力压向自己,带着几丝酒意的男性气息那样浓烈地打在她的耳畔:“田田,是不是你的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对不起我呢?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这三个字……” “你别想多了shukeba。”成田田不由自主地往后躲闪了一下,平稳着自己的声调说:“我现在,不过是把你当做北辰的老同学。” “老同学?”叶成轩挑了挑墨染笔刻一般的浓黑剑眉,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十分苍凉:“我还真要感谢一下我的老同学,抢走我最爱最爱的女孩,把我的心狠狠地划上一刀又一刀……” “别说这些了!”成田田咬紧嘴唇打断他,不想再听下去。 灯光重新闪亮起来的时候,叶成轩已经松开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这一支舞曲也刚好完了,他平静如水地送她回座位,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可是,在他刚才突如其来吻她的那一刻,成田田却清晰真实地听到了,他深沉而又郑重地在她耳边留下的一句话:“田田,就算你永远不肯为我回一下头,我也永远会在原地等你!”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零点。 大家一边意犹未尽地说笑逗乐,一边三三两两地散去。 叶成轩专门走在了成田田和霍北辰的前面,这样,他就可以不必看到他们俩之间那种种让他心碎神伤的田蜜与亲昵。 可是,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仍然在下意识地关注着他们?他们两人那亲密无间的轻言低语还是不断地传入到他的耳中。 他听到霍北辰说:“田田,明天休息,我妈让我带你回家一起吃饭。” “的确是该去看看伯父和伯母了,这段时间忙,一直没有去看他们。”成田田没做什么犹豫,大大方方地说。 “放心,我爸妈都能理解。”霍北辰宠溺地揉了揉她黑绸缎一样柔亮飘逸的秀发,轻轻笑道:“吃完了饭,我们去逛街。” “咦?你怎么突然有雅兴逛街了?”成田田不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因为霍北辰以前说过,他是最头痛逛街的。 他们在一起约会,基本也都是去一些湖光山色的地方。如果要逛商场,成田田还是更愿意喊陶芳菲做伴。 “呵呵,我妈提醒我说,应该给你送样东西了。”霍北辰温和地笑了笑说。 成田田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伯母真是太客气了,好端端的还送什么东西?圣诞礼物你已经给我了啊。” “不是这种礼物。”霍北辰略微顿了顿,沉声说道:“她说,我应该给你买一个戒指了。” 成田田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脸颊不由缓缓涨红,渐渐变成了天边朝霞的玫瑰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田。”霍北辰情不自禁握紧了她柔软的小手,低沉地问:“明天,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戒指呢?” 叶成轩感觉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霍北辰在等待她的回答,他也同样在焦灼难耐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久,其实也许只有片刻,他听到成田田低声地“嗯”了一声,应该是……默许了。 牵在叶成轩心上那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在这一时刻,倏然断掉了。 他的那颗充满苦闷与伤痛的心,也落在了地上,跌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 真是不可思议啊,她明明答应得那么轻,那么低不可闻的一个字,他却怎么听得那么清楚?好像有着一种超自然的灵异功能。 他几乎能想象得出来,小丫头此刻轻垂着蝶翼一般的纤长眼睫,那含娇带怯,羞涩不安的模样。 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美丽,叶成轩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只会属于他。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抱,与别人一起田田蜜蜜地憧憬着明天的幸福…… 到了楼下,霍北辰去停车场开车,成田田便站在酒店的大门前等他。 叶成轩走过去,漆黑的眼眸犹如深邃看不见底的大海,沉沉郁郁地注视着她:“你明天,真的要跟他去买戒指?” “你觉得没关系,可是我觉得和我有千丝万缕,扯都扯不掉的关系!”叶成轩沙哑着嗓音,激动地说:“田田!婚姻不是儿戏!你要胡闹别的什么事我都可以依着你!但是这件事,不行!” 成田田不禁蹙紧了秀丽的眉头,满含讥诮地看着他:“叶总,我怎么叫胡闹了?我做事情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你怎么可以心里爱着一个男人,又不负责任地去嫁给另一个男人?这不是胡闹是什么?!”叶成轩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冲口而出。 空气静默了片刻,然后,成田田咬紧了牙齿,冷冰冰地说:“叶总,请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别以为一个女人以前爱过你,就会一直毫无保留地爱着你!我要决定嫁给谁,自然是我已经真的爱上了谁!” “好!你明天如果真要去跟他买戒指,我就从早到晚跟着你,让你们买不成!”叶成轩又急又痛,口不择言地吼道。 成田田淡淡瞟了他一眼,漠无表情地说:“我只想说一句,别让我更加反感你!” 叶成轩还想说话,可是这时候,他那个单身的女同学却突然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成轩,我今天没有车哦,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与此同时,霍北辰也开车过来了,摇下了车窗不失礼节地同他们打着招呼。成田田转身便准备上车。 “田田!”叶成轩情不自禁喊了一声,跨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然而成田田却根本就不想停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即匆匆关上了车门。 他们的车,飞快地开走了,转眼便消失了茫茫的黑夜尽头。 叶成轩依然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辆带着他全部爱恋与牵挂的车越开越远,心中如同万箭穿心,痛得无法言喻。 好久,他都没有一丝反应,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化的雕像。 “呀!下雪了呢。”旁边,传来了女同学又惊又喜的轻呼声:“好美的雪花啊,被我们第一个看到了。” 叶成轩抬起头看了看,只见辽远深幽的夜空,真的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一朵朵一片片,如同鹅毛飞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难怪,突然会觉得这么冷。 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就仿佛一点一滴渗进了他的心灵深处,让他感到透心彻骨的寒冷。 叶成轩竖起了自己的外套衣领,在心底沧然地苦笑:还真是穿得少了…… “成轩,你和北辰的女朋友早就认识吗?”身边的女同学在感叹了冬夜初雪的美丽之后,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叶成轩低哑地答了一句,平复住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淡然说道:“稍等一下,我去开车。” “好的。”女同学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叶成轩刚刚转身,突然感到喉咙泛起一股极不舒适的腥热感,他俯身按住自己阵阵作痛的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成轩!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女同学急忙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叶成轩不以为然地说,然而紧接着,他的口中,便毫无征兆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溅落到刚刚铺上了一层薄薄雪花的地面,令人触目惊心。 “啊!你咳出血了!”女同学惊得花容失色,一面拦车一面说:“你也别开车了!我送你去医院!” “真的不要紧,可能是酒喝多了。”叶成轩却还坚持着说。 “算了!真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都吐血了还说没事?!”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白马王子变成如今这种消沉落寞的模样,女同学十分心疼,眼圈都红了:“活到这么大了,你难道还不明白?赚再多的钱,也比不上自己的身体重要。” “谢谢,我明白。”叶成轩苦涩地叹息了一声,满面倦怠:“只是,我不是为了赚钱……” 大雪飘飘洒洒地下了一夜,第二天放眼看去,房顶树梢,都披上了洁白的衣装。满天满地,已经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美丽世界。 上午的时候,霍北辰便过来将成田田接到他家里去玩了。 如同以前每次来一样,成田田在霍家,吃了一顿十分温馨可口的家常饭菜。 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笑语言谈之间,霍mama委婉地跟她提出了,希望能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她的家人。说她和霍北辰的年龄都不小了,既然相处得这么好,两家大人也该见见面,早点将他们的事情定下来了。 成田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境况,羞窘不安地回答,回去先跟哥哥嫂子说一声。 吃完中饭,她和霍北辰一起踩着厚厚的积雪,赶着圣诞节的热闹去逛街。 霍北辰果真带着她来到了承阳一家最富盛名的珠宝店。站在那装潢考究的大门前,成田田不由有些踌躇。 她没有忘记,叶成轩昨天晚上,似乎是气急败坏,又似乎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好!你明天如果真要去跟他买戒指,我就从早到晚跟着你,让你们买不成! 成田田完全相信,他是个说得出来就能这么做得到的疯子! 以前她从美国刚刚回来时,他就如影随形地在她身边跟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的心里有点乱,下意识地往四下看了看。 不过此刻,街上只有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丛。哪里有那个飞扬跋扈,扬言今天要跟她一整天的人影? “田田,我们进去吧。”霍北辰注意到成田田仿佛有些心神不宁,却并没有多问,温柔地揽住了她道:“去好好看一下,给你选一个最漂亮的戒指。” 成田田回过神来,暗自在心中说:他昨天,可能也只是那么随意说一说吧。其实今天,早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略带怅然地笑了笑,同霍北辰一起走进珠宝店的大门,平和坦然地道:“不一定要最漂亮或者最贵重的,我只想挑一个自己喜欢和适合自己的。” 大粒大粒的钻石,镶裹在精致的红丝绒盒子里,闪耀着梦幻般晶亮剔透的光泽。每一款都有自己别致的美丽,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但是成田田看来看去,最后,却只选了一枚很便宜的小戒指。 极简单的样式,钻石也不大,在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之中,一点儿都不起眼。 霍北辰一看就说不行,毕竟,订婚戒指,可以说是人生中最为有纪念意义的一件物品了,怎么能只要这么普通的呢? 然而成田田却执意说就喜欢这个,霍北辰无奈,只好依了她。 付了款之后,在导购小姐欣羡和祝福的目光中,霍北辰亲手将这枚简单小巧的钻戒套在了成田田的手指上。 这样,便象征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距离踏入婚姻殿堂的时日,真的不远了…… 那天,他们和众多情投意合的情侣一样,在街上度过了一个热闹喜庆的圣诞节。 逛街,吃东西,看电影……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 晚上,霍北辰照例是把成田田送到了家门前,然后离开。 站在别墅大门外,成田田又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因为有好几次,都是她出去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叶成轩就站在这里某个地方等着她。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吓她一跳…… 今天,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成田田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朝各个地方都扫视了一遍,连远处树荫下的角落都看了几眼。 不过,没有。 虽然昨晚,他曾经口不择言地对她丢下过一句话,今天要一整天地跟着她,让他们买不成戒指。 可是今天,恰好没有看到他…… 说不清楚是出于一种什么矛盾古怪的心理?成田田又专门在别墅外多站了一会儿。 结果也是一样,始终没有看到叶成轩出现。 只有飘飞不断的雪花,又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头发和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