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孰强孰弱
更多<> 蒲刺都能从当年的一个部曲一步一步爬到猛安孛堇的位置上自然也得是有两把刷子的,生女真老关外那会儿这个刚以部曲身份参战的包衣参加了打遥辇昭古牙的战斗,战斗中这个当时身上只披了一块兽皮的汉子竟然举着大刀砍死了十几个遥辇昭古牙的勇士,卷刃了五把大刀。小说网因功从部曲直接转为伍长,这在野蛮蒙昧的女真族中是不多见的。 适时的女真各个部落之间经常厮杀,乌虎部和阿骨打的完颜部之间就经常发生冲突,在征讨乌虎部的过程中,这个已经变为什长的女真汉子抓着一件流星锤左突右闪,一连锤死三名乌虎的蒲辇孛堇,打的乌虎王子落荒而逃,一战定江山,此役仅蒲刺都一人就打死打伤乌虎勇士六十人,勇冠三军,连阿骨打的父亲劾里钵都盛赞蒲刺都是最勇敢的女真人,最出色的海东青。可谓是勇猛过人,风头一时无两。 后來阿骨打借着索还阿疏的借口和辽国人开战,女真人一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是沒底,契丹立国几百年,有甲士百万,粮马无数,咱这个刚兴起不久的女真人能收拾了他。蒲刺都不信邪,亲自驱马领兵二十,愣是在婆速路打垮打散契丹铁林重骑兵数百人。战场上的铁甲尸首横七竖八,血流成河,仅此一役,契丹天威不再,闻女真无不胆战心惊。 攻打宁江州的时候蒲刺都已经变成了女真的蒲辇孛堇,麾下百名武士,在这支仅有两千五百人的女真精英中,蒲刺都依旧是那么显眼,契丹人为了防止女真攻城,浇冷水在城墙上,天寒地冻的时候这水瞬时结冰,墙面上又冷又滑,连壁虎都吃不住,可这个蒲刺都愣是用抓钩和短刀刨窝的办法登上了这契丹重镇,一刀便劈死契丹的两名守城武士,一时南门破,女真鱼贯而入,这也成了蒲刺都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眼角的刀疤也是在这场战役中留下的,同时带给他的,还有数不尽的牛羊和猛安孛堇的荣耀。 打惯了硬仗的蒲刺都來了南地更是鱼入大海,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甚至已经习惯了部署自己的一个蒲辇去追杀千把人的宋兵,宋兵都是软柿子,只要一捏就稀里哗啦,前几日攻打南朝国都的时候要不是西军过來了二太子下令撤兵,蒲刺都自信他的猛安一定能攻下东京的酸枣门。小说网在他看來南朝人是如此的无用,除了食不厌精,这群人形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可是到了现在,蒲刺都对南朝人的印象总应该有些改观了吧。 兀里扎的战力蒲刺都是知道的,这是他的老班底了,同是部曲出身,如果不是因为此人目无王法眼中无军纪,以他的战功是足以担任一个蒲辇的孛堇的,当初攻打宁江州的时候身为蒲辇孛堇的蒲刺都还和此人撂过跤,篝火旁边在众武士的注目下这个自恃力气过人的蒲辇孛堇一个不当心竟在第一回合就被这个兀里扎单手举了起來,这样的武士上了战场更是不得了,简直就是杀人的机器,可是呢,现在他不得不接受,兀里扎是被眼前的这群自己向來瞧不起的南朝匪子杀死的。 谋良虎的蒲辇是整个猛安的精锐,每战必一马当先,战斗起來惊天动地,转战南朝千里竟只伤亡二十就可见一斑了,可是自己这个引以为豪的蒲辇竟也是被这眼前的匪子所杀。 杀光了自己几乎一个满编的蒲辇。这已经是天大的仇恨了,女真人中老婆不是稀罕物,沒了就沒了,可是兄弟不行,死了兄弟女真人会发疯。为此甚至血流成河在女真族中也不是稀罕事儿,如今跟随自己打仗的百十兄弟都死了,而杀死他们的凶手,就在眼前。 蒲刺都愤怒了,真的愤怒了,自己这个來寻仇的还沒过河,这群胆大包天的南朝人竟然自己放下了吊桥过來寻战。 “是你们自己找死的。”马上的蒲刺都跳脚大骂道,公然挑衅女真人的战力这是对女真人最大的侮辱,血气方刚的女真武士是绝对不会容许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蒲刺都如今气的眼睛都有些发胀,既然你南朝人不知天高地厚,我蒲刺都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我蒲刺都就让你知道天上的海东青不是你可以随便支唤的。 “勇士们,我们是喝黑水长大的女真人,响当当的女真汉子绝对不可以受到这群南朝人的侮辱。杀了我们一个蒲辇兄弟的南朝人更是一定要付出代价,这是荣誉的一战,是我生女真的荣耀一战,是我孛堇寨万世荣光的一战。勇士们,用你们的钢刀捅向敌人的心脏。用南朝人的鲜血來祭奠我们死去的勇士和我们生女真的勇猛,部曲奴婢可转为良民、孛堇,勇士们,杀啊。”一夹马镫,蒲刺都抓起自己惯用的流星锤,这就呼啸着朝吊桥这边冲将过來。 淇河河边一马平川,战马恣意的驰骋在这开阔地上,原本守在蒲刺都身边的一群女真勇士看久未出战的上官这都亲自披甲上阵更是不管不顾,全都舞着马刀一股脑的冲了上來,一时间天昏地转,尘土飞扬。 督战队瞅见蒲刺都满脸狰狞的冲将上來,挥砍逃兵更是变得更加卖力,连滚带爬的女真人魂儿还沒找回來,这会儿看到上官已然带着兵马前冲过來更是一脸的惊愕,被迎面而來的马兵踩踏过去会是什么下场这群人最是知晓,在督战队的喝骂下这也都掉头回來上演个反冲锋,不管如何,死在对手手里好歹能赚个英勇可嘉。 原本四散逃命的女真人來了一场跑反,草原上的武士会溃败,可是更容易重新变得嗜血狰狞,和野狼山猪搏斗过的汉子都有这种特点,否则被一声嘶吼就吓怕了人如何能在野兽出沒的林子里找食儿吃。 如今的秦岳在女真人看來就是野兽,就是林子里的黑瞎子、野山猪,女真的汉子可以空手而归挨饿,但是永远不可以丧失进林子的勇气,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如今也一样,不宰了眼前这群南朝饿虎,女真人在这南地就找不到食儿吃,就得饿死。 能拯救自己的从來都是勇气,从來都是战斗。逃兵们在身后马兵的驱使下这都掉头朝吊桥这边冲了过來,沒有战马。沒关系,披了甲的本來就是步兵,战马不过是代步工具,杀了眼前的南朝人,否则自己就会被身后的上官杀死,这是军中惯例,女真人,从來都不喜欢胆小鬼。
重新变得血腥狰狞满血复活的女真人让匪子们有些吃惊,见惯兵事的郝瘸子都不由赞叹几句“女真堪得勇猛二字”,失败刚刚过去,迅速又反过來打一次冲锋,在战场上你以为会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马兵进了,马蹄踏在冰冻的地面上发出一种独特的声响,百十人踩踏下來那声音更是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人高马大的北地人在这冰雪覆盖的草原上从來都是王者,那來去如风的战斗本能自是常人难以模仿。 …… “嘘……”吴六子一声口哨,滩涂地上的战马这就朝吊桥这边飞奔过來,使唤了这么久的女真战马,这群清风军的马兵对于如何驾驭这北地良马自然也是有了些许心得,这马不光马力强,耳力也是惊人,只要一声口哨,这东西就能辨别出召唤人是否是自己的主人,然后就会毫不犹豫的跑到自己主人身边,都说马通人性,大致如此。 齐刷刷的声音,翻身上马,很多匪子因为激动还从马上狠狠的掉下來摔了个跟头,被身边武士一个大大的白眼,战场上最拼的就是心理素质,要在女真的迎面冲锋中做到语调四平八稳是这个时代战士的必修课,不过要做到自然是要颇费些精气神了,涨红着脸,刚才因为紧张从马上摔下來的马兵这都咬着牙,憋口志气,一会儿一准儿得找回场子。 火枪兵排好一字阵型,这是大当家教授的破敌之术,平时就多有演练,点燃两头的火绳此时在蛇形杆的夹持下嗤嗤的烧着,时刻准备着激发枪膛里的铅子。 神臂弩不多,只有四架,绷紧的牛筋此时已经被拉到了最大的限度,山桑硬木都忍不住在吱吱的细微响动,捆绑手雷的箭镞如今已然瞄准了敌方人马,只能主人扣下扳机就呼啸前行,证明自己才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风儿呼呼的吹着,一阵阵旋风在空中卷着小物什肆无忌惮的呼啸了起來,宽敞的河边下一刻即将上演的战斗让风儿一样兴奋,欢快为这场即将到來的大仗助阵起來,卷起地上的浮雪扶摇扶摇的吹上天空,打在河边零星的几颗大树上吱嘎吱嘎的响,真像是一个老头在笑呵呵的看。 火枪手已经准备好了,退到两翼的骑兵也已整装待发,神臂弩即将发射,长枪兵的枪头也已举起,红缨绕着枪头乱飞,只等下一刻吸干对手的血。 一面是百战百胜的女真骑兵,如今正在天摇地晃的冲锋;一面是尚无败绩的刚成军的清风军,孰强孰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