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二十四桥
小昭要买扬州的三把刀,可琪源陪她从中午一直转到下午,逛的店铺没有三十也得有四十了,可就是没有找到小昭心仪的那一套。不过还好不是买吃的了,只是陪着小昭多走点路,琪源还是受得过来的。 不过这一路上琪源也问了小昭到底要什么样子的三把刀。而小昭总是回答他说:找到了你就知道了。好吧,找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本来是不打算去瘦西湖的,总觉得太凄惨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万物凋零,小巧的瘦西湖总是显得有太多的落寞。中州,每一个城市都一个模样,每一处景点也都是一个模子。庭院,小桥,古柏森森。一切都是人工的造作,再也没有了那种天然雕饰的灵动。 两人沿着那条大街一路寻过去,逢店必进,左拐右拐的进入了瘦西湖景区。除了那些貌似有些年头的小青砖,小黑瓦还有点当年韵味,其它的实在是泛善可陈。二十四桥,恩,“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有桥有水,有明月有玉人,更有那凄凄婉婉的箫声,也是太多情了。“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漾,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这就不仅多情,而且还在自伤自怜。甭管怎么说,这瘦西湖的二十四桥是大大的出名了。小昭一路欢快的向着那里奔去,可到了地方只见满眼的白石堆砌,人工雕琢。一弯石拱,一条青带,白玉镶嵌其上,精致是精致了,总是没了好多味道。 湖边垂柳凋零,河水清澈冰凉,凉风吹过,看着狭小的湖面,心中不禁酸楚难当。小昭拉着琪源的手,站在桥上看了好久,最后冷不丁的说出来一句:“琪源哥,你抱抱我。” 琪源轻轻将小昭搂在怀里,听见小昭竟然在小声默念“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这人心里很苦,但他不知道的是,红药就是红药,又哪里会为了谁生。天气温暖了她就长了,天气冷了,她就凋落了。虽然她很美,可她才不会在意别人呢。怎么会为了谁生。这人真是自作多情,明明自己愁思难解,非要拉上桥边红药。” 琪源看着小昭精致无瑕纯净的小脸蛋,一双漆黑的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此时竟然有点淡淡的愁思。心中爱极,怜极,珍重的在她小脸蛋轻轻一吻。 小昭笑嘻嘻的用手指着琪源的鼻子说道:“坏人。” 琪源微笑不说话,任由那微冷的清风吹动自己的衣衫,看着极远又极近的亭台楼阁,眼中却已经空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昭清脆的声音传来:“走吧?” “嗯,走吧。” 两人出了景区,骑上自行车就在附近转悠,寻找三把刀。按照小昭的意思,琪源知道正常的店铺估计是去不了了,只能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店铺兴许还有点机会,能够侥幸遇到小昭想要买的三把刀。 一路曲曲折折,两人净往人行不至的小巷子,城中村里面钻。小昭与琪源身上都有些玄功在身,骑起自行车来自然与众不同。那弯弯曲曲的小青石板路,外加上时不时猛然间出现的小石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高超的骑车技术,才能在这里如风飘过。惊起一路咒骂,鸡飞狗跳。 随着琪源玄功的逐渐加深,与小昭的差距也在一点点的缩小着。所以每次骑自行车都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两个人较量。上一次就因为较量,小昭用力过猛才将自行车的车链子给蹬断了。现在除了地形换了,从宽广的高速公路换成了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可这比试的心却更加强烈了。很简单嘛,因为这里是一个不一样的战场。相比较而言,小昭还是占了大半的优势。因为她最先修习的玄功就是他老爸让他保命用的追风步法。琪源修炼的是与通天教的三清剑法齐名的混元手法,现在功力不够,勉勉强强进入了第四层的境界。可要真正用到实处还差的远。不过琪源体内那无缘由的深厚真气倒使得他可以长时间的奔袭,耐力也更加持久一点。可在这样小巧玲珑的地方,他也只能将浑身的真气外泄形成一道护体罡气,要不然真不知道要磕多少个伤疤了。 又过了一个小巷子,小昭一直处于领先,琪源叮叮当当的紧跟着后面,而在琪源后面不知道什么时间竟然跟上了三只大黄狗,一路狂吠着追逐琪源而来。眼看着小昭一个急转弯从自己面前消失,琪源心中一惊,立马想到旁边肯定有一条比较隐秘的小道。紧跟着小昭一个急转弯,还没转死,就听到小昭大喊一声:“小心。”琪源心中大呼不妙,可是一惊来不及了,只听咣的一声,琪源只觉得自己胸膛如遭重击,整个身子都飞向了高处,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墙上。随即一声嘹亮的狗叫的惨呼声此起披伏,琪源睁着模糊的双眼勉励看去,只见那三条紧跟不舍的狼狗,一个个全撞到了一辆卡车头上,掉下来后摇摇晃晃的不住的捂着鼻子哭号,那模样简直比他自己还要凄惨。 琪源被那个卡车头一下子撞飞到墙上,慢慢的滑下来,感觉脑袋蒙蒙的。他使劲的摇摇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小昭从那卡车头上跳了过来,眼神中全是深深的担心,拉着琪源的手臂不住的问:“琪源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琪源一把将小昭固定住:“别再晃了,好妹子,我没被撞死也要被你晃死了。” 就在这时,千里传音里面传来了旺财的声音:“他吃了那么多黑蝎子,又天天泡你的药汤,就是想死都不那么容易啊!” 小昭听到这些话,惊喜对旺财说道:“咦,不错嘛,说话不结巴了。” 这回回应她的是旺财很不爽的一声冷哼。 琪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眼前的一只乱飞的星星终于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那卡车头里面钻出来一个光头胖子,大冷天的也只穿了一件背心,虎背熊腰的还纹了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只见这胖子走一步,胸前的肥rou连带着脸上的肥rou就跟着颤一下,好似一坨圆滚滚的白rou丸子滚了过来。苏胖子虽然胖,可他胖的起码还有一点人样,可眼前这位,如果不是脸上的眼睛鼻子做标记,你还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个人。啊,世界真奇妙。造物真神奇。 这个肥大的胖子看起来也是受到了一点教训,鼻子上面渗出了一点血迹。可他只是随手一抹,竟然毫不在乎,还是大喇喇的走到了琪源与小昭的面前。 更多的时候,你只要安安分分的,你就以为事情不会找到你身上。可是大部分时间这个理论是相当的不靠谱的。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告诉我们,世界是一个联系的有机整体,事物处处充满了联系。你不找事,事情自然会找到你的头上,比如说现在。 “兄弟,开火箭呢?忘了你那是自行车了吧?”那胖子走到琪源面前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是要干吗?这明明是赤果果的挑衅,这是要干吗?这是要干嘛! 要打就打,还怕他丫的。要在以前看眼前这位这种身材,这种体格,就是打死琪源,琪源也不会蠢到跟他动手。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琪源现在可是有功夫在身,正愁没地方试试手呢,这就找上门来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虽然琪源有着切磋武艺的心思,可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过一遍的,要不然也太也对不起自己成年人的这个标牌。可还没等他说话,有一个比他脾气更爆的就先在言语上杀了过去,没错了,他肯定是小昭啦。 “二师兄,你这么大块头的卡车怎么也来跟咱们自行车抢道啊?想减肥啊?” 那大白胖子一听到小昭这话,一双眉毛立马就立了起来,恶狠狠的冲着小昭说道:“哼,哪里来的野丫头,大人——”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双肥腻腻的大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那胖子明显愣住了,定睛看眼前的小昭正拿着一张面巾纸细细的擦着自己的一根根手指头。 “谁是野丫头?”小昭冷冷的声音传来。对于小昭来说,从来就没有秋后算账这一说,一向都是哪里算哪里了账,概不赊欠。比如他们刚一开始遇到钱伟民的时候,就狠狠的抽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在彭警官带人去宾馆“扫黄”的时候,小昭也是当即给了那位彭警官几个大耳刮子,还把他的配枪给拿了过来。想不到现在又轮到了眼前这个肥男。(说道这个肥男,恐怕大家对他的体型还是有点不能理解,我突然想到一项运动,也许能让大家有更好的理解,这项运动就是岛国特有的相扑。)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着实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本来以为眼前这个肥男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可是没想到时这个肥男竟然普通一声跪在了小昭面前。就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小昭恍惚间感觉正片土地都在晃。 那肥男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不知道是八别帮的真人在此,冒犯了,冒犯了。” 这一下子真的将两人搞得莫名其妙,这个胖子也是江湖中人?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八别帮的人呢?真是莫名其妙,而当两人想更加仔细的问问清楚原因的时候,那个胖子已经钻上自己的大卡车,“嗖”的一声就逃之夭夭了。
小昭与琪源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疑惑。看样子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也知道八别帮呢? 既然搞不明白,那就只能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了。目前还是先去修理自行车要紧了。琪源知道自己被撞了,可他一直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小巷子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一辆大卡车呢? 不过这个疑惑在他走过那个神秘的转角之后,也就明白了。原来到了这个转角这里,就已经出了巷子进入主街了。这个转角就是出口。在这个出口前面就是一片广阔的大型车辆停车场。那胖子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喝多了还是喝多了,竟然一脚油门把自己的车开到了这里。要不是小昭在前面躲得快,估计连小昭都得被卷到车下面去。 过了停车场,小昭并没有直接进入熙熙攘攘的主街道,而是右拐进入了另外一条幽深的小巷子。 “刚才有一个阿姨说,在这条巷子里面有一个修理自行车的师傅。”小昭是这样说的。 果不其然,往里面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正在给一个自行车补胎。琪源拎着自己的自行车往老大爷身前一放,老大爷抬眼一看,张口说道:“调车圈40,补四根车条,一根20,八十块。调车闸20,换刹车胶垫10块,内外换胎50。车架矫正20,调变速器40,换挡灰板20。一共280,修不修?不修拉走。” 老大爷话一说完,琪源与小昭当即同声答道:“修。”把那老大爷吓了一跳,老大爷将鼻梁上挂着的老花镜往下拉了一下:“先交钱,过两个小时回来拿。” 小昭给了钱,两人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在呆在那老大爷旁边看他修车。没多会儿,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身穿一件破布长袍,手拿两个大核桃碰的咯吱作响。笑嘻嘻的走过来冲着老大爷说道:“生意兴隆啊!” 老大爷抬眼看了他一眼:“托您福,还过得去,你那店生意怎么样?” 那老头也不客气,从修车铺子里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小马扎,拎出来一屁股坐上面。 他刚一坐那老大爷旁边,老大爷就用手捏住了鼻子:“哎呦我说哥哥,您这长袍都快发酵了吧。赶紧回去洗洗吧。” 谁知道那人并不在意,两个大核桃在手中撞得咯吱响,声音如同破锣一样的:“跟你讲老弟,你可别瞧不起我这身上的袍子,这可是从我爷爷那传下来的,正儿八经的老物件。” 小昭也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这时听见那老头这样说,忍不住插嘴道:“那感情您这长袍是从您爷爷那会儿就没洗过了?” 琪源拉了小昭一下,让她别多事。可那长袍老头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我爷爷肯定是经常洗的,到了我这里就不能洗了,要不然洗的太新,就没老物件的那种味道了。” 小昭见他不生气,大着胆子又呛了他一句:“那好吧,您用酱油熏熏,保准比那真老物件还老物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