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教女有方
京郊天气比较闷热,哪怕靳水月母女三人乘坐的马车已经离开京城几十里地远了,依旧有这种感觉,她们不时掀开马车帘子透气,安安和珍珍两人一左一右为自家额娘摇扇子,十分的贴心。 “额娘,还热不热?”安安一边递上水给自家额娘,一边问道。 “不热了。”靳水月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有两个女儿悉心照顾她这个做额娘的,她这心里不知道多欣慰多高兴。 女儿们如此听话懂事,也证明她这个做额娘的教女有方啊,靳水月心里自豪的很。 “额娘,这天还会下雨吗?”珍珍看着外头低压的云层,轻声问道。 “大概会下吧。”靳水月也不是特别肯定,毕竟这天气变化还是很快的,她家四爷和她们分别后不久,天下了一会雨,但是也就一刻钟的功夫雨就停了,这一路走来,只是闷得很,却也没有下雨。 “额娘,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安安看着自家额娘,低声问道,毕竟如今都离开京城快八十里地了,方才鄂辉已经禀报过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一个驿站了,额娘说过,她们只是在京郊百里内游玩,可是看这架势,似乎不是这样的,因为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里面装了很多东西,若是在外头游玩个三五天,是不需要带这些东西的,可是跟着来的侍卫又不多,只是鄂辉和东德带了十多个侍卫随行。 按照额娘以前的行事风格,若是要远行,肯定是安全第一的,身边会带很多人,所以她又觉得她们很快就会回去。 “我们……额娘要带你们绕道去盛京。”靳水月也不打算隐瞒女儿们了,毕竟很快两个聪明的丫头就会发现异常,还不如早些和她们说,反正都出京了,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她看着两个女儿,叹息一声道:“额娘知道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懂得也多,如今京中形势不明,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那阿玛和弟弟们呢?他们留下岂不是也很危险?”安安连忙问道,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他们是男人,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去做男儿该做的事情,我们娘仨儿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我们,让你阿玛没有后顾之忧,知道吗?”靳水月握着两个女儿的手说道。 “知道。”安安和珍珍好歹是皇家格格,身在皇族,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额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珍珍挽着自家额娘的胳膊问道。 “不知道……只要事情解决了,你阿玛会派人接我们回京的,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平平安安到达盛京,因为要绕道,而且要尽量避免翻山越岭,我们起码要两三个月才能到盛京,路途遥远,肯定要吃不少苦头,而且……为了隐瞒身份,我们很快要做平常人打扮,一路上也不能奢华,连驿站都要少住,尽量住客栈,额娘就怕你们吃不消。”靳水月看着两个女儿,有些心疼的说道。 毕竟她一直把女儿们放在蜜罐子里面娇养着,她是舍不得孩子们吃苦的。 “额娘有了身孕,还要长途跋涉,比我们累得多,女儿不怕苦,就是怕额娘累着。”安安低声说道。 “是啊,额娘放心吧,我和jiejie不仅不会怕苦,还会照顾好额娘的,我们答应阿玛了。” “乖孩子。”靳水月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把她们姐妹抱在了怀里,两个孩子却怕压到了自家额娘腹中的孩子,都小心翼翼的。 “福晋,前头就是驿站了。”兰珍在马车外头禀道。 此次靳水月出京,除了鄂辉他们十几个侍卫跟着外,就带了兰珍和菊珍两个丫头在身边伺候,她没有兴师动众,更不想惊动旁人,这两个丫头跟在靳水月身边多年,骑马那是手到擒来的,她们也不愿意在后头坐马车,所以也骑马跟在自家主子马车两侧,有事好方便伺候。<> “那就去驿站休息吧,今儿个都走了八十里地了,如今已是下午,不必再走了,再往前就要到夜里才能找到落脚的小镇了。”靳水月不打算再走了,她如今有孕在身,能轻松点肯定是好事,在马车上坐了一整天,就中午用膳的时候下去休息了一下,老实说,她都觉得腰疼了。 “是。”兰珍闻言颔首,立即让东德带人先去驿站准备了。 因为已是夏日的缘故,天黑的晚,加之她们到的早,这会去驿站,起码要近两个时辰天才黑。 “一会去驿站,额娘先用点热水洗洗,解解乏,我们给额娘捶捶腿,再去院子里走走……。”安安已经开始安排起来了,自家额娘有了身孕,必须重点照顾,她又是长姐,这个时候肯定要安排好这些。 靳水月看着自家女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安排起这些事情来有模有样的,十分稳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了,她家宝贝女儿,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额娘说有些肠胃不适,让菊珍姑姑煮点小米粥给额娘吃。”珍珍也在一旁说道。 “对,饭菜要清淡可口的。”安安连忙点头,姐妹两人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会,才总算定了下来。 靳水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既然两个女儿这么争气,就趁此机会让她们做主历练吧。 “福晋,驿站到了,请福晋和格格们下马车。”兰珍在外头轻声说道。 “嗯。”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兰珍你吩咐下去,称我们为夫人小姐就是了,从现在起隐瞒身份。” “是。”兰珍闻言连忙颔首。 她们这次出来,虽然还是穿着旗装,但是已经是最简单的了,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这么说也合适。<> 靳水月母女三人才下了马车,尚未进驿站,天上就下起雨来,而且是暴雨,短短二十多丈的距离,就将她们身上都淋湿了。 安安和珍珍基本上没有淋过雨,因为天气有些炎热,这雨淋在身上还觉得挺舒服的,只是雨点落到脸上和脖子上,有些痒痒的,两姐妹都笑了起来。 “瞧你们,淋个雨都这么高兴。”靳水月看着两个女儿脸上那天真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额娘先进屋洗洗,休息休息,我们一会就来。”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自家meimei跑到院子里去,既然身上都淋湿了不少,那就再淋一会吧,挺好玩的。 “这两个丫头。”靳水月见此忍不住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止,虽然两个孩子一路上很懂事,可她们到底是孩子,有点童真才是好事,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们背负太多,压力太大,这样生活着还有什么乐子? “福……夫人,奴婢伺候您梳洗。”兰珍在一旁笑道,方才又差点喊了福晋,吓得她连忙改了口。 “走吧,咱们进去了,让她们好好玩玩,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就累了。”靳水月一边笑着,一边跟兰珍她们进屋去了,至于两个女儿,鄂辉他们会照看的。 这次离京,什么时候能回去,靳水月也不知道,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她也不知道京里那场腥风血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有安安和珍珍,不过……这才离京不到一天,她就无比的想念自家四爷和儿子们了。 “但愿老天爷不要坑我,不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靳水月一边梳洗,一边想到,也暗自给自己打气。 ……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雍亲王府中,四阿哥正在用晚膳,平常,这专门用膳的偏厅都很热闹,身边有自家福晋和孩子们,欢欢笑笑的,不知道多开心,今儿个却只有他一个人。 苏培盛已经吩咐厨房少做几个菜了,但是端上来还是有一小桌子,虽然都是他平常爱吃的,可是却没有什么胃口。 “水月她们应该找到地方休息了吧。”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吃了口饭,哪怕没胃口,他也得多吃点,他答应自家福晋了,要照顾好自己。 一家子才分开,总是不习惯的,他今儿个回王府后,就觉得做什么都不顺手。 “爷,您吃吃这道菜,是膳房今儿个做的新菜。”苏培盛连忙给自家王爷夹了一些菜到了碗里。 “明儿个我去南三所瞧瞧弘历他们去。”四阿哥轻声说道。 “是。”苏培盛闻言脸上满是诧异之色,不过还是很快应了一声,低声道:“奴才会准备好几位小阿哥爱吃的东西带去。” “嗯。”四阿哥闻言颔首,平常,这样的事情都是他家福晋做的,他并不常去看儿子们,为的便是要他们自立一些,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这做阿玛的,不仅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皇位,也要照顾好、保护好儿子们,适当的时候,他会让他们回府,秘密送他们去自己养兵的地方藏起来。 当然,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到那么紧张的地步,也用不着这么做。 …… 宫中慎刑司里,梁九功已经拖着自己年迈的身子在这儿待了一整天了,听着里头奴才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说实在的,从前对这些司空见惯的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毕竟他已经是七十几岁的人了,人一老,心境就大不如从前了,可是皇帝把审问这些罪奴的任务交个他,哪怕他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得来守着啊。 “怎么样?他们招了吗?”梁九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叫来了慎刑司的总管太监,皱着眉问道。 “启禀大总管,这两个人嘴硬的很,怎么都不肯招,不过大总管亲放心,慎刑司的刑具,奴才一样样用过去,哪怕他们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一定会招的。”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弓着身子,一脸讨好的说道。 “这都快天黑了,一整天的功夫竟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公公一会怎么跟皇上交代?你们赶紧审问,我先回乾清宫,若是有消息,立即派人来禀报。”梁九功是不想在这慎刑司待下去了,在这儿折腾了一天,他坐的腰酸背痛不说,耳朵都嗡嗡响了。 “是,大总管您慢走,奴才会好好审问的。”慎刑司的总管连忙应道,小心翼翼把梁九功送了出去。 梁九功真是累了,回去的路上还由两个小太监扶着,不过才进了乾清宫的大门,他就必须强打起精神来了。 到了皇帝的寝殿外头,他正要进去,却听到里头传来了哭声,心中当即一惊,正要进去,就看到丽妃身边的宫女急匆匆跑了出来。 “梁公公,不好了,皇上又晕过去了,还请公公派人请太医过来。”那小宫女一脸惊慌失措的说道。 “皇上晕倒了。”梁九功闻言大惊失色,他今儿个早上离开时,皇上虽然精神不好,可人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 不过他根本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去请太医了,自己也急匆匆进了寝殿。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丽妃轻轻摇着皇帝,脸上满是泪水。 “先不要摇动皇上,先把皇上抬到榻上去再说,不能坐在这椅子上。”年绮在一旁提醒道。 说实在的,看皇帝突然晕过去,她是哭不出来的,她和自家meimei不一样,她伺候皇帝是无奈之举,皇帝也不是她所喜爱的人,她留在皇帝身边,不过是想得到自己要的权势和富贵而已,可自家meimei却是嫁给皇帝的女人,哪怕也是利益为重,可心里到底还是把皇帝的当夫君,总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福晋说得对,娘娘,先把皇上抬到榻上躺下歇息吧。”梁九功也连忙说道。 “快快快,抬皇上去榻上休息。”丽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起身吩咐几个太监。 眼看皇帝被抬到了榻上,丽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左边胸口下方的位置,她把遗诏缝到了这衣裳内,倘若皇帝醒不过来,该怎么做,她心中也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