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 谁与争锋（九）
经历许多届武道大赛之后，养活了一批批武道名家的同时，也养活了一批嘴炮专家。 这苏白鹤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位，号称。 以往在各届比赛之中也证明了，这家伙所评很少有不准确的，对各家各派的武技了若指掌的同时，最是擅长看破选手境界和实力。 不知是不是特别看苏辰不顺眼，苏白鹤针对这个名号，可是详细的分析了一下，对其优劣点都做了评判。 最后的结论就是，无双剑除了剑法确实很快，其他并无太多可取之处，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后辈，最多过不了两轮就会沙场折戟，从此销声匿迹。 他的看法很简单。 认为苏辰的剑法只是见招破招，要看到别人出招才以更快一筹的使出剑法破解敌方招数，然后出手杀敌。 这种打法只在低层次对敌中能起到作用，真正遇到高手比他的剑更快，或者几个高手同时围攻，他就算是看破了招数也来不及破除，很快就会败得十分凄惨。 最后，苏白鹤还补充了一点，安艺静社所说的左云天达到第四层越门剑境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 说苏辰的剑法并未掌握空间距离奥妙，没有得到黄金圈的真意，他的剑法不成体系，完全没有贯通一气，更谈不上不破三尺。 独孤九剑见招破招，招招凌乱，看起来的确有些乱就是了。 “这家伙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这一通乱喷，可要损失我多少气运值啊。” 苏辰心里有些恼火。 不过，他还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掌握什么劳什子的黄金圈战法，那跟他以前所学完全是两套理论，想要一下子就精通，也没有那么快。 越门剑法的境界是李元化赖以通向五阶剑神的不传之秘，在静社里只是学到了一个境界的名字，完全不知道怎么练法。 连总教习伍召都做不到的事情，苏辰又到哪里去学？ 他的芯片推演学习速度极快，那也得看到了样本才能学会，而并非能无中生有，无故顿悟。 “如果真遇上快剑高手，也不是不能对付，封无月吗？” 苏辰想起了那家伙的魅影剑术。 当时接刀五的那一刀突袭之时，封无月曾经使出一套邪气森森的剑术，在身前结成一片剑幕，十分高妙。 出手之时快要看不清手臂的影子，更别提那影影绰绰的剑身了，的确是有些水平。 葛通身为五阶领域级别人物，就算对武技并不深研，但不可能没有见识，他既然认为封无月是人才，把这人当做南江府异才堂的招牌，当然有一定道理。 苏辰试想了一下，如果跟封无月处在同等力量下，凭借着破剑式，再加上比对方强上一头的使力手法借力打力，牵开来剑，反击得手，想取胜也不难。 但是如果封无月联合同一档次的对手一起围攻，比如评论里说的巴龙、巴虎、闻胜喜、江则中等人，那情况又有些不一样。 “我真的能破吗？” “不能运用真气，就不能运用禹步、幻魔身法、练剑成丝不死印法等各种秘技。虚拟世界也用不出精神打击，所有人都处在同一层次，我还真没有太多的优势。” “面对这种四阶巅峰的顶尖实战高手，如果只是一人，独孤九剑破招之法已经差不多处在凡间剑术的巅峰，我可以做到很轻松破杀；面对二人也不算什么大事，面对三人围攻就只能艰难应对，但如果更多呢？” 苏辰第一次不确定起来。 这样的高手来得更多一些，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很可能会引起化学反应，威胁翻倍。 他看着屏幕中封无月等人的战斗录像，猛然又想起了苏白鹤大喷子的品评来。 “越门剑术第四层吗？我倒要看看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名堂？” 没有剑技蓝本，没有人练习演示都不重要，他有气运。 苏辰早就发现了，花费一定的气运值，可以把一门武技进行后续推演。 只不过，他一直以来认为自己的学习能力绰绰有余，并不需要浪费气运进行这种演算，不值得。 他多数时候把气运值用在了练气练体，增强灵魂上面去了，对招式技巧极少用心。 精气神的提升是本质上的，这方面有了进步，全方位都能得到提高，性价比最高不过了。 而提升技能境界单一方面，就显得不那么划算。 而且，对于一个看上几眼就能学会别人的看家本领的人，用得着吗花费气运来推演吗？ 不过，如今形势不一样，如果能一直连胜下去，就能获得更多的气运。 想到这里，苏辰就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想法了。 没有投资就没有收获。 正好趁着武道赛的东风，刚刚获得了一些气运，那就用上。 苏辰取出静社下发的制式钢剑，站在屋子正中空地，调匀呼吸，静心凝神。 这次是推演，不是战斗，当然要不急不躁，心静神活。 他摆出了一个正宗伏剑起手式，动作轻柔闲逸，不带一丝杀气。 一招一式打出了越门剑法三十六式……先从第一层熟练开始。 越门剑术先是脱胎于山中白猿嬉闹、舞枝弄棒，后来就加入了人体要害杀伤技能，传入军中，取其杀伐精要。 剑法越来越凶厉的同时，也失去了原本的野趣真意。 苏辰既然要返本归源，当然得改变一下用剑手法。 练剑不是攻击杀敌，宜缓不宜急。 攻敌之时气血鼓荡，心意激烈如火。 而练习之时当沉心定虑，随时观照自身，最后物我两化。 从以人驭剑，达到人剑合一，再到以人为剑。 苏辰三十六式缓缓打完，窗外树影婆娑，屋内清香浮动，光影摇动间，不闻一丝声息。 院外的左云秋和唐小运两个小丫头笑闹一阵，又不知去哪里玩去了，全然不知有人正在她们身边修着剑法，蜕变着身心。 从出剑到收剑，舞剑第二遍时，苏辰手中钢剑已渐渐的带着一丝灵性，从熟练境自然而然跃入精通境界。 这一刻，他全然忘记了以往的所有招式。 五岳世界、大唐世界学过的浩如烟海的种种剑招，各种精奇奥妙全都恍如雨水冲刷，只剩下初初学剑之时最基本的横挑竖抹，左推右挡。 招式忘却，真意洐生，无论是刀是剑，唯精唯纯而已。 苏辰甚至把自己独特的剑意都抛在脑海之外，一心一意的推动越门剑法自主演变。 第三遍开始，剑法就又有了变化，隐隐然带着风雷之声。 时而如细雨霏霏，时而如暴雨倾盆，时而如风吹竹叶，又如雨打芭蕉…… 轻重快慢，随心而变，宛如天趣。 剑法也变得圆润柔和，杀伐气息反而变得更淡了，此时的剑法已经变成了一项艺术。 到了这一步，就是苏辰掌握的越门剑法全部奥义了。 这就是越门剑术三层大成，轻重方圆，随心所欲，变化万端，可以一剑化万剑。 此时的所谓剑招已经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 严格说起来，就算是南江安艺静社总教习伍召，也只是到达这个境界。 后续再如何演变，苏辰就不知道了。 他也没有见过第四层的练法，如今练到这里除了收剑归鞘，已是到了剑法的尾声。 剑势化做长江大河、高山平野，自然而然模仿着自然万物，但人力有时而尽，万物变迁无穷。 心意变得越来越缥缈的同时，苏辰就感觉到自己推演不下去了，不知前路何方。 不过，他有着自己的方法。 心念突然一动，当剑势高昂如高山落石，滚滚而下，就要趁势回收的同时，灵魂深处第四片刚刚长出的气运新芽绿光一闪，急骤燃烧起来。 “气运推演……” 一股清凉从脑海升起，灵光如潮般涌入心田。 那轰然落下的剑锋陡然发出一声清鸣，在身周绕了一个奇异的弧线，苏辰的手指微微一颤，势若奔雷的剑法突然由巧化拙，剑影突敛，化作平平常常。 这一剑划过，虽然看起来又变得古拙淡雅，但实质上却仍然没有脱离先前轻重方圆的万变之道。 没有抛弃巧妙单取古拙，而是两者完美统一在了一起。 剑势如圆，嗡的一声，如钟鸣悠扬响在心中。 苏辰手中长剑跳跃着又返回到越门剑法起手式，从头开始三十六式。 剑式又变得无声无息起来。 但随着第四片气运绿叶的渐渐消失，第三片叶子又开始损耗的同时，苏辰心里陡然一震，突然放声长笑起来，只觉畅快难言。 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突破景象，灵魂修为也没有得到什么长进，但苏辰却知道自己是切切实实的突破了一个层次。 这一次，跟以往的经验完全不一样。 无需精神力，也不用真气加持，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身前身后三尺之内每一分空气流动，空间结成丝网，网罗每一寸细微方圆。 就算是身后的一缕微风，也能知道它运行的轨迹。 以剑为心，以剑为眼。 这才是平凡人的剑道，化腐朽为神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