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4章 所谓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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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侧是一个个摩天大楼般高耸粗壮的遮天巨树，两旁是别墅般大的‘小蘑菇’和宽如门框的绵密‘细草’，自己仿佛是草丛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蚂蚁，而蚂蚁身边还有蚊子般唠叨不停的波努克：“我能在这里接受更多的猛兽血脉！甚至上头那个蜘蛛的血脉，我都能融合！真的能融合！！”

    那是五十层楼的高度上，几颗巨木之间大如公共汽车的‘细腿’蜘蛛，它倒挂在树上织出一片大网。但不是放在树枝间，而是用四条腿撑开了，用另四条腿在巨木间咯咯作响的来回走动、选定位置，最后埋伏在一片七层楼高的草丛旁，蛛身变色成绿草、而几条腿都变成‘摇摆细草’模样，却撑开足以套下别墅的半透明大网，静静等待下方路过的猛兽或者炼狱犀牛之类的大家伙。

    收回目光的东郃子认真回答：“但你身上已经有五种动物的血脉了，再加上气元素的，一共有六种了！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支持这么多混杂的血脉！你是练了玄螭真罡，将龙脉彻底融合进自身，有半龙之体的帮助才做到的。但半龙之体有极限，现在五六种就到极限了。更何况这里的野兽不是普通的炼狱野兽，而是魔法兽！强行融合只能加剧身体的负担，最后短寿或者走火入魔，崩血而死！你想看着自己七窍流血，然后挂掉吗？”

    “可是~~~但是~~~”波努克的躁动被东郃子强行按在额间，关注真力将其压下：“你要想清楚——龙脉是用来增添身体底子的。你本职神拳使是以灵活迅猛的近战为主，虎豹血脉就是最佳选择。在辅以其他特性，目前各项性能都比较好。如果你想当蜘蛛侠，那就只有废掉虎豹血脉，而蜘蛛特性也未必与你的神拳使本职相呼应。说不定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作用，让你变得性格古怪。”

    波努克被深渊力量侵蚀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听东郃子继续说着：“你与其贪图不适合的战斗方式和生活方式。还不如想想别的，比如怎么把酸性力量也融入神焰击中。一举手投足便能击毙中等武者；或者研究一下变形动物，获得更广泛的能力~~~”

    “不需要变形动物！”波努克冷冷道：“动物不能手持武器、不能穿衣甲、也不能运用法术装备。为了一点儿力量和速度就把自己搞浪费了。这就是德鲁伊被淘汰的原因！”或许是深渊给了他支持的力量，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怕得罪德鲁伊大师东郃子：“所以，现在的半兽形态就行了。我需要更强的半兽形态，比如蜘~~~”

    “别这么头脑发热。”东郃子打断道：“动物形态可以给你更强的侦查力、机动力、隐蔽力和一些特殊作用。你是愿意在地上艰难的跑步呢？还是变成鸟儿轻松跨过山河？还有鹰的巡视能力、熊的嗅觉追踪能力，还有蛇的隐蔽接近敌人的能力等。不比你单纯的变大变小、放烟雾高效多了吗？你的问题就是总站在攻击的角度考虑问题，有时要多注意一下别的方面。”

    波努克仔细想了一下。也是啊，若是上次在蛇人村落里我能变成一条五步蛇什么，还就有可能混进营地内部，不怕那该死的警戒法术。至于蝙蝠的诡异飞行能力、猛禽类动物的侦查能力，不久前尝试的他确实映像深刻：猫头鹰还能靠听觉远距离定位隐身目标，正好弥补我盲感距离有限的问题。就是变来变去比较麻烦。

    “那么~~~”他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就试试变形的~~~”砰的一下他就变成了凶猛的炼狱隼。直冲天上！在畅快翱翔一阵后他又砰地一下变成一条小指粗细的小绿蛇钻入草丛之中，过了会儿又出现在树上。然后他又变作一只豹子跳跃到地上，但却不满意：“四肢着地，不能使用兵刃，反而不美。不如兽化形态~~~”瞬间他又立身而起，变成了半虎化形态，不过这次把自己的身躯咕咕涨成了两层楼高的超大状态：“这样施展才舒服！！就是~~~目标太大。好吧。变成动物也能有利于行动。”

    他的麻烦告一段落，跟着东郃子时而飞上天空鸟瞰茫茫无尽的沼泽，时而落在摩天大楼般粗长的巨树之下或宽如巷道的巨藤之畔占卜探寻。找寻了一阵，当看到远处四五层高的巨大草丛中出现了一个略似半个巨卵却有四条古树般的粗腿生物，正踏着震动大地的步伐，像一座小堡垒在踏翻巨大的草木前进时，他目瞪口呆了：“那是~~~那是什么东西？比刚才看到的炼狱甲龙还大！身体怎么别扭得很？啊！还有四条触手？？”

    没错，那上半身好似半个巨卵、下半身宛如四截粗树干的古怪存在还有四条猛犸鼻子般粗的触手。正伸向树梢和草丛，探寻这果实等食物。更诡异的是，全身还不断变换色彩，或绿或棕或斑斓，宛如一部分森林在移动。静止时完全融入森林，几乎看不见！

    “好像是章鱼系列的怪物~~~”东郃子的回答令人吃惊：“受了混沌之力的影响，渐渐变成路上行走的巨怪。”这话让波努克又心潮起伏：“混沌之力。如果我能用这~~~”却被东郃子立刻打断：“不可！！尤其在这里不可！这混沌之力里暗藏深渊特性，一旦你在这里接受大量混沌之力改造自身，会导致深渊力量侵袭到血脉中。到时候就会变成妖魔！迟早的事！”

    波努克还不肯放弃的动着嘴皮子，旁边东郃子便说：“你仔细想想。章鱼本是自然之物，它能变成这路上巨物，还是自然之物。自然本身就暗含了这些可能，只是受混乱之力的引发，更容易显现罢了。如果你专精于自然之力，也能找到这些潜藏的，也能达到同样效果，为什么一定要有严重副作用的深渊混乱之力？”

    波努克还要挣扎时，却被东郃子一指点在前额，顿时头脑中热望一去，思维顿时恢复正常：“说的也是。我有些唐突了。”而东郃子答道：“不是简单的唐突，是身体受深渊力量的影响，而你没有对抗的能力。现在已经开始影响脑子了！”

    波努克指着旁边乐琳问：“那么她怎么没事？”结果乐琳直接回答：“我一直在用正能量抵抗！就像赶一大群蚊子一样，早就烦死了！”这边东郃子点头道：“功法不一样，优劣不同罢了。不用太在意。注意好自己情绪和心念变化就好。”

    他们驾云飞腾起来，陆续见到许多巨大而古怪的动物，有五头蛇蜥和巨型食腐怪混合体的丑陋怪物、有身躯比波音飞机还粗壮的铁灰色巨虫爬行在烂泥水泽中、还有面似蚊子却仗着四条蝠翼和四条细蟹钳的古怪飞虫群。他们甚至看到从茂密的古怪植物丛林中移动出一座“青黑色rou山”！无法描述这个巨大生物的外貌。总之就像长着六条巨腿的山峰在吞吐这彩雾流光的般的能量物质。

    一看到这些发光物质，波努克的脑子又犯抽了：“这里的混乱力量真是个宝藏，要是我能利用起来，定能变得更强！我很肯定！非常非常肯定！！我很明确，这是真的！我真的能~~~”却见东郃子直摇头：“你瞧，真实感有来了！你知道那个所谓的‘真实’到底是什么吗？”

    波努克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的浑身晃荡，不耐烦起来：“真实就是真的，就是可以做的！绝对可以做！！”却见东郃子语重心长道：“波努克啊，你要知道，所谓真实亦非真实，是名为真实！真实感，无论它是否符合实际事物。它首先都只是你脑子里一个标示工具，用来牵扯‘必须做’的顽固本能的！”

    “你要极好我的话——真实感，它首先是、最终也只是你脑子里的东西！！！只是你的感觉！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不要总是依赖真实感去判断事情。当真实感来临时首先要检验一下它是否没大问题！你要想做恶魔的话，那就接受这深渊混乱的改造。”

    波努克口喷唾沫的叫嚣道：“改就改！就是做恶魔又怎样？我就是要~~~”却被东郃子又是一指点在额头上，顿时脑子一阵眩晕，等恢复过来时才警觉道：“哎呀！刚才怎么了？？居然要做恶魔？做了恶魔就身不由己了，就像那些魔化人一样。真该死！刚才是怎么了？”

    却见东郃子道：“刚才你的脑子被影响，一部分背景识神变得特别强烈。霸占了整个心位。所以令你不关不顾一切后果。你仔细回想一下，刚才你对‘变成恶魔’是什么感觉？现在你对‘变成恶魔’又是什么感觉？”

    波努克仔细回忆，果然发现前后对‘变成恶魔’有截然不同的感觉——刚才想起此事，完全不在意、不害怕，甚至觉得那样也非常好。而现在一想起‘变成恶魔’就不自在，觉得变成妖魔太别扭了！妖魔那样的思路和情绪完全是失控的疯子！

    “这就是~~~背景识神引起的差别？”波努克忽有所觉：“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思考。对同一事物，一个这么想。一个那么想。天差地别！”而东郃子已经点头起来：“没错，不同的背景识神，生成的识神相是各有重点，各自会忽略一些又会放大一些。引发的行为倾向也很不一样。而不管来的是哪一套，只要接受其中的‘真实感’，就会认为哪一个最正确。真实感不能不用，但有时又不能太过相信。你若要修行，就要习惯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真实感的虚假性。习惯于不理睬错误的真实感。”

    见波努克点头：“具体要怎么练？”东郃子只是笑了笑：“其实这很难，要慢慢来的。就像这次——你明明知道那样做不对，可情绪或思路一上来，也就是背景识神一样来，你马上就觉得那样做很对。可要是冷静下来再分析，又会发现这里面有问题。但就是对抗不了那涌起来的情绪和思路。你要留意啊，你对抗不了的原因之一就是——那个致命的‘真实感’！！！潜藏在所有细微心念中的真实感！你要尤其注意在生活中发掘这种情况，这是你练习的大好时机。当然，也是很痛苦的事儿。”

    在东郃子真力的协助下，波努克头脑中的真实感已渐渐远去，就像远处那座渐渐远去的青灰‘rou山’，缓缓走向另一片湿淋淋的无尽雨林。

    如果那能叫‘雨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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