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世情深（4）

    时间很快，兰贵妃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此时楚煜已经快五岁，非常沉稳聪明，不管学什么东西几乎是一教就会，最重要的是性子很是沉稳，不像别的孩子那般毛毛躁躁的，就连楚延祁都对这个儿子另眼相看，兰贵妃把目光放在了楚煜身上，却又心有不甘，还是再等等。

    兰妃守着两个儿子非常的满足，加上楚延祁对她爱护有加，她脸上时常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在后宫之中是扎眼的，无奈有楚延祁在，大家也只是心里面诅咒着，表面上依然是笑脸相迎。

    历朝历代，开国皇帝的后宫总是平静不少，楚延祁也是如此，妃嫔不算很多，加上各方势力也没有那么错综复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加上楚延祁那冷峻阴沉的性子，后宫之中少有龌龊之事。

    直到有一天，宫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罗水莲那天亲自做了莲子羹送去了甘泉宫，因着罗水莲是后妃之中最得宠的，也经常过来送吃食给楚延祁，甘泉宫那边对这个兰妃很是客气，很快就让罗水莲进去了，只是这一次罗水莲进去之后却没有看到楚延祁，甘泉宫的小太监说楚延祁在偏殿接见大臣，让她在寝殿等一会儿。

    罗水莲放下了莲子羹便四处走动起来，甘泉宫她来的次数比较多，但是留宿却是从未有过的，这里据说除了慧端皇后，还从未有嫔妃留宿过。

    这时候她忽然看到内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块玉佩，她拿起玉佩，白色的玉，上面却是镂空的花纹，雕刻着桂花还有一个兰字，非常精美的玉。

    忽然她想起慧端皇后最爱的便是桂花，心中顿时隐约有个猜测，难道这块玉是慧端皇后的，正发愣着，楚延祁忽然过来了，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只是语气却是极其不悦，含着一丝怒意，“你在这里干什么？”

    楚延祁忽然出现吓了罗水莲一跳，加上楚延祁的语气不善，她一下子没有拿稳玉佩，只听到砰的一声玉佩掉落在地上，楚延祁飞身过来想要接住玉佩，只是还是迟了，只差一点点，玉佩还是掉在地上，并且摔成了两半。

    楚延祁怒不可歇，他眼中满是戾气，很快蹲下去捡起那块摔碎的玉佩，“谁容许你动朕桌子上的东西的？”

    罗水莲还没有反应过来，楚延祁从未这样疾言厉色和她说过话，虽然对她算不上温柔，但是比起对其他人却是温和了不少，她以为楚延祁就是这样的人，此刻看着他对自己发怒，她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更是一阵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可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兰妃，看来朕真的是太宠你了。”

    “皇上，这是慧端皇后的东西？”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罗水莲还是问了出来，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只是一块玉佩他便对她如此疾言厉色，恨不得吃了她一般，他对她是不是根本就毫无一丝感情呢？

    进宫五年，她一直觉得楚延祁对她是特别的，至少是喜欢她的，虽然比不上慧端皇后，但是也是喜欢她的，但是此刻看着楚延祁这样的态度，她却是怀疑自己的判断。

    “是。”楚延祁握紧了玉佩，指节还有泛白，可以看出依然满腔怒意，盯着罗水莲一字一句的说道，“这甘泉宫，以后你都不必再踏足了。”

    罗水莲险些瘫倒，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她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又觉得不可能，最终还是决定求一个答案。

    “皇上为什么要叫我兰儿？为什么要带我进宫？”

    这个问题她曾经就问过，只是楚延祁并未回答她，今天她再一次问了出来，她知道楚延祁会告诉她的，若是今天不问，她知道她怕是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楚延祁了，不过一块玉佩，他就要废了她，她不知道荣海兰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的位置，重到她已经微不足道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朕便告诉你。碧水湖是朕和海兰定情的地方，那天正好是她的忌辰，你穿着碧绿色衣衫，她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天就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衣衫，看着背影，朕真的以为她回来了，那一天她心血来潮也学着采莲女采了一些莲子。”

    楚延祁眼神有些松动，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一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刚好看到了穿着碧绿色衣衫正在采莲的罗水莲，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罗水莲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所以兰儿也是叫她？”

    楚延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巧合，皇上就把我带回了宫细心呵护着，究竟是皇上太深情还是太无情。”罗水莲瘫倒在地上，很快笑了起来，“她就有这么好吗？”

    “是。”

    “皇上，你可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没有。”

    话已至此，罗水莲已经无话可问了，她从未想过她会是一个影子，毕竟她和慧端皇后一点关联也没有，可是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原因，她还是成为了那个女人的影子，被他细心呵护了五年，原来重重跌下来的感觉这么痛，只是她不愿意做替身，即便那个人是她一心爱慕的男人也不行，罗水莲性子柔软，却也是个决绝的姑娘。

    罗水莲直直的跪在地上，咬着唇说道，“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成全。”

    这是罗水莲第一次在楚煜面前自称臣妾，声音有些发颤，眼泪更是强忍着没有留下来。

    “皇上大概还不知道臣妾的名字，臣妾叫罗水莲，这个兰字臣妾受不起，恳请皇上废除臣妾的妃位，以后不要再踏足宁月宫，臣妾不是兰儿。”

    虽然罗水莲打碎了玉佩让楚延祁满是怒意，但是他从未想过废除她的妃位，相伴五年，他对罗水莲还是有一点感情的，虽然不是男女之情。

    “你不愿意做兰儿？”

    “是，臣妾不愿。”

    楚延祁心中的怒意散了大半，看到罗水莲眼中的决绝，他并未勉强，“朕如你所愿。”

    说完楚延祁已经离去。

    很快罗水莲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甘泉宫，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兰字曾经是她最大的荣耀，如今却是她心中一根刺。

    若是无心，不如不见，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伺候在楚延祁身边，她终究是介意的，即便他是皇上，是需要她去讨好的，但是从一开始她就是奉上自己的真心，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这里痛的无法用词形容，她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这道坎也许这辈子也跨不过去了。

    自此兰妃又成为了罗贵人，更是大病了一场，没有人知道甘泉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从那以后楚延祁再也没有去过宁月宫。

    对此兰贵妃只是冷哼一声，居然不等她动手就跌下来了，也好，省的她还要动手处理这个女人，心中也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