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击败由良
弘治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随着深谷城被攻克，武藏最后一个割据势力深谷上杉家覆灭。这也宣告了上杉家已经和上野完全接壤，还把足利藤氏和梁田晴助手中的一枚棋子毁掉。 但是，上总国最后一个里见家据点佐贯城就像在暴风雨里的小舟一样，随时会被掀翻。北条直定和富永直胜成功在佐贯城下会师，并且以一万三千军势将佐贯城团团围住，就连海岸线也都被清水康英的水军封锁起来。伊豆水军甚至能从佐贯城南面的天神山川驶入后朝着城内放箭。 在此之前，真理谷武田家也被富永直胜率军剿灭，真理谷武田家断绝家名。上总一国大半落入北条家之手。也就只有武射郡一部分和山边郡四万七千石在上杉家手上。 狩野秀治虽然做好了和北条军一战的准备，但是眼睁睁看着同盟里见家的即将覆灭，他的心里还真的不是滋味。不止他一个，宫城政业和难波田广义的心情也是一样。要不是有南常陆三十三馆豪族的牵制，恐怕他们早就自发的前去救援了。 十二月十九日清晨，古河御所内。 “禀报公方殿、管领殿，深谷殿败亡！”一名古河足利家的武士走进了大广间内，向着还在研究怎么打的足利藤氏和梁田晴助汇报了这一个消息。 “什么？深谷殿拥有两千余军势，怎么会那么快就被击败？”梁田晴助还对上杉宪贤、上杉宪盛父子抱有很大希望的，他就指望深谷上杉家能在武藏拖住上杉家，使得古河幕府军能够在上野、下野、下总、常陆等地获得优势。 随着深谷上杉家的覆灭，梁田晴助的战略意图全部被打乱了。上杉家现在是完全能出兵上野将上野的古河幕府军扫清，而且上杉家也有快速歼灭他们的能力和兵力。 “完了，深谷殿都败了，武藏已经没有人能拖住上杉军了。”足利藤氏获知后随即瘫倒在榻榻米上。 “北条军已经集结了一万三千即将进入武藏，还有八王子城内也已经聚集了四千军势，完全能将上杉家击败。”梁田晴助并没有放弃，他也只是把深谷上杉家当做一枚棋子而已。只是这枚棋子不禁用。 “那就好。。。。。。”足利藤氏算是不怎么慌了。 “可是，我的关宿城已经被围了近半个月了！”梁田晴助不禁有些火大，太田资正只是以近九千军势号称一万包围了关宿城，但是就是不攻城。他也明白要是过去援救就要被上杉军调转枪头来打援军了。 “管领殿，我军并没有近万军势在古河，相反上杉军拥有上万军势在关宿城。一旦关宿城失守，那么上杉军就会直接攻打古河了！”玉冈政广非常担心古河御所的安全，要是关宿城失守太田资正一定会率领麾下军势向着古河御所进军。 “那么你来告诉我，我军怎么样以七千军势去击败拥有五千常备军势的太田资正部！”梁田晴助非常清楚这支常备军势的战斗力，他也参加过伊佐沼之战，也看到了上州兵的表现。 “这。。。”玉冈政广倒是无言以对了。 “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上杉军是善战，但是关宿城是古河御所的屏障！”山川氏重和玉冈政广的见解是一样的。 “你以为我不想去救？那里是我的居城！要不是为了使这一支军势作为古河幕府军唯一的机动军势，也为了保存实力，你们以为我不想去和上杉军决一死战？”梁田晴助自己都对一开始做出建立古河幕府的决定产生了质疑，要是调动关东诸将去攻击上杉家的话，上杉朝定等人也会看在足利义辉的面子上不会直接攻打下总。现在的情况就是古河御所是‘贼窝’，上杉军主力也已经进入了下总。 “现在下总的局势真的令人担忧，山本寺定长、宫城为业身先士卒和小田殿等军势作战，直接将他们击退。而且北条军在上总的一万余军势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进入下总，里见义弘都没有被击败，他还在据守佐贯城。”玉冈政广此刻真的觉得里见义弘很可恶，要不是有里见家挡着，北条军早就进入下总了。 就在这些人还在大广间里争论下一步时，一名身着黑漆胴丸的武士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他背后的二引两旗指物也折断了。 “禀告各位大人，关宿城的上杉军将城下町还有周边各村的领民全部劝说后让他们离开关宿城，已经有六百户的领民愿意前往上杉领！”这名武士已经无力行礼了，他直接瘫倒在地板上。 “那么山川直贞他是怎么守备的？！城内守军尚有五百，为什么不去阻止？”梁田晴助一听到自己的领民也要离开时顿时觉得自己就算有希望夺回关宿城，那也是一座空城。 “山川大人阻止过，上杉军用两千上州兵掩护他们撤离！我军三百出城交战后仅有十余人撤回城内，小人也是其中之一！”这名武士说完就断气了。 “什么？！”玉冈政广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太田资正会来这一招。要是按常理来说无非就是围城时对城下町进行乱捕和放火，太田资正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他直接将城下町和周围村子里的百姓全部转移到武藏国内，完完全全的断了梁田晴助的‘财路’。连人都没有了，怎么去收税？ “现在就来奥信浓的村上义清都派遣军势进入上野，长野业正更是站在上杉家这一方，敌军在上野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上万！光是在上野南部的上杉军就有七千余，我们真的能战胜上杉家吗？”足利藤氏开始悲观起来。 “别急公方殿，太田资正既然不能和我军正面交锋起码我军已经把他们拖住了，只要北条军北上击破上杉朝定后，我们古河幕府军就能在武藏会和北条军。上总的局势已经明了，里见义尧败亡，里见义弘也长久不了。”梁田晴助并不担心，他已经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北条氏康的上万北条军上，只要北条军将上杉军击败，那么关东八国就是古河幕府的了。 当斋藤道三进入平井城后，亮出了和泉守兼定，他此刻的心情也是百感交集。想当年这把太刀还是自己送给朝定的，没想到现在又回到自己的手里，并且还能统辖上野的讨伐军。 “斋藤山城守殿，您这是？”大石纲元在得知斋藤道三的到来时立马派人请入本丸大广间内。就连上杉宪政、鱣川清长、清野清秀、小幡景纯都进入了大广间内。 “诸位除兵部大辅殿宪政公外都是忠于幕府、关东管领的武士，这把太刀诸位都应该认识吧？”斋藤道三先把手中的和泉守兼定交给一名侧近，让他逐个给大石纲元等人查看。 “这是朝定公的佩刀！”循环一圈后，鱣川清长似乎明白了斋藤道三前来是有要事的。 “上野诸将都在各自为战，并没有团结起来抗击背叛幕府的古河公方。”斋藤道三拿回和泉守兼定后继续说道：“这次老夫前来就是得到了关东管领代上杉镇府公的命令，请上野诸将归老夫统辖后讨伐叛军！” “斋藤山城守的能力我等都清楚，镇府公派遣您来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清野清秀虽然久居奥信浓，但是当斋藤道三窃取美浓一国的消息还是听过的。 “我没有意见，只要山城守将叛军快速击败即可。”上杉宪政虽然隐居，但是作为上杉宪政的原家臣大石纲元是必须给他面子的。 “兵部大辅说得是，老夫前来就是为了这个。”斋藤道三虽然吃了不少日子的闲饭，当然要出力的。而且美浓众还在下野奋战，自己怎么能不出力呢？ “山城守，在下愿意接受指挥！”鱣川清长清楚只要在关东立下功劳后领地就会增加，虽然名义上还是谦信的家臣，实际上就是派遣给朝定的寄骑。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在下也愿意！既然平井城之围已解，是要让足不出户的古河幕府将军看看我等上州武士的厉害！”大石纲元也不想功劳全被鱣川清长这个扬北众出身的武将抢走，也要让众人看看自己不但适合当奉行也适合带兵打仗。 “我等愿意。”清野清秀和小幡景纯一看大石纲元和鱣川清长都同意了，自己也不能不给面子，只能答应下来。 “那么我军第一步先和小笠原信浓守会和，他的七百军势加入后直接将盘踞在仓贺野城的叛将包围起来。”斋藤道三奉行一条：多多益善，人越多越好。他是被斋藤义龙打出后遗症了，当时就是斋藤义龙用人海战术，斋藤道三是人越打越少。 “遵命！”随后大石纲元等人纷纷离开大广间去各自军营里准备出阵。 而斋藤道三还要先去城下町找人定制一面‘二头波’的旗印，作为上野方面的总大将，旗印总是要的，他又不能随意使用竹雀纹当自己的旗印。斋藤道三在派人制作旗印的同时还不忘记制作芜菁(柿崎家纹）和三瓶（宇佐美家纹）的旗印。他这么做很简单，既然不能让柿崎景家和宇佐美定满从越中出发前来救援关东，那么就号称一下还是可以的，至少能吓唬上野的豪族们。而且上杉军都是以竹与雀作为旗指物的，有谁能看出来？斋藤道三还是朝定的岳父，就算事后他俩找来追究又能怎么样呢？ 十二月二十日，整编后的讨伐军六千五百军势绕道前往那波城，桃井义孝率领三百军势与斋藤道三同行。当天，讨伐军六千八百军势就到达小泉城附近。由良成繁原本还指望着细谷资道能出来投降的，没想到六千五百讨伐军一到小泉城附近，自己就要腹背受敌！小笠原长时更是立即率领六百军势前往斋藤道三处参阵，这样一来城外的讨伐军就已经达到了七千四百。小泉城虽然一度遭到攻城，但是细谷资道还是守住了，自己也付出了两百守军的损失。不过，西利定的赤石城并没有遭到攻击。他到现在还在坚守着城池，由于他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他只有在居城内待命。 由良成繁放弃了继续攻击小泉城，他还让领内留守的冈本宣就、藤生善繁二人率领一千军势和自己合流。不过，他似乎忘了他是在和谁交战。由良成繁派遣的使者一个都没有到达他的领地内，而且在半路就都被斋藤道三派去的忍者全部伏击击杀。斋藤道三在去上野之前，朝定就让加藤段藏调十名善于埋伏和击杀的忍者给斋藤道三。 二十一日中午，由良成繁迟迟等不到援军，随即下令准备撤离此地，但是他退往本领的后路已经被封锁了。就在横濑由良军准备撤出小泉时就遭到了鱣川清长、大石纲元二人的追杀。由于久战不胜，横濑由良军的士气本就很低，再加上鱣川清长和大石纲元二人三千五百军势的突袭和追杀后横濑由良军两千四百军势瞬间崩溃。 在由良成繁的军势正在溃败的同时，斋藤道三也将小幡景纯和桃井义孝的军势投入了战斗。这两队两千余人的军势随即从侧面夹击了横濑由良军。一时间，小泉城外的平原上完全成了屠宰场。陷入分割包围的横濑由良军遭到了五千五百余讨伐军的攻击，而他们却无力突围。短短一个时辰内，横濑由良家一门重臣横濑繁雄、横濑蘩显、横濑俊繁等先后被讨取，家臣林伊贺守、林越中守、荒井主税介、金谷因幡守更是先后力战而战死。 由良成繁最后在弟弟由良长繁的建议下率领仅剩的旗本武士十人突围，而由良长繁却独自殿后被鱣川清长讨取。由良成繁最后到达居城金山城后已经身边仅有两人了。由良成繁只能在城门口苦笑了一会儿后就从马上摔下来。 “殿下！”两名浑身是血的武士只能立即下马扶着由良成繁进入居城。 而由良成繁的正室还是之前被上杉家剿灭的赤井家之女赤井辉子。她本来还在城内教嫡子由良国繁武艺，就听到了由良军在小泉城下遭到惨败，三千军势最后只有三人回来。 斋藤道三率领的讨伐军也在这次小泉之战中折损了两百人，但是换取了横濑由良军战死一千和俘虏一千三百，这样的牺牲非常划算。再加上横濑由良家的家臣、一门战死和被讨取不少，完完全全的一蹶不振了。斋藤道三随即还统帅小笠原长时、大石纲元、鱣川清长、小幡景纯、清野清秀、桃井义孝、细谷资道、西利定各部七千六百军势北上。 讨伐军的攻势异常迅速，就在由良成繁才在金山城内被救治后苏醒，斋藤道三就已经攻陷了金山城周边的江田、反町、市场等大大小小的城砦。横濑由良家守将主野內成道、大泽政光、冈本宣就、藤生善繁战死，横濑由良家仅剩下用作机动支援各地的一千军势也被围攻战死两百人后全部投降。 二十二日上午，赤井辉子还在喂由良成繁吃药时，一名家臣就冲进了居室内。 “殿下！、夫人！上杉军···上杉军···已经将金山城包围了！”这名家臣断断续续的说着。 “什么？！那么冈本、藤生等几位大人的军势也被···”赤井辉子难以想象上杉军竟然会那么快就攻陷了金山城周边的几座支城。 “是的，冈本、藤生等几位大人战死，我军一千军势也被歼灭！”家臣说完就惭愧的低下头。 “完了，上杉军倒地是谁在指挥？”由良成繁很想知道是谁在指挥上杉军，他根本就是从小泉城下战败后到现在都不知道和自己作战的敌军大将是谁。 “旗印是二头波、芜菁和三瓶！” “那不是斋藤家、柿崎家、宇佐美家的家纹吗？”赤井辉子还是了解一些的，既然自己的丈夫败在上杉家的重臣手里也不算丢人。 “敌军大将是斋藤山城守道三！”家臣随后又将斋藤道三是讨伐军总大将的消息告知了二人。 “上杉朝定的岳父，窃取美浓一国的大盗！”由良成繁一听名字就知道了斋藤道三的‘伟大事迹’。 “殿下，我们还是投降吧。至少还能保住家名，本家现在就剩下一族金山城了，虽然能固守数月、半年甚至一年，但是古河幕府终究不是正统幕府。朝廷和幕府下达的讨伐令也到达了关东，只要向目前讨伐军的总大将上杉镇府公请降，应该能看在本家曾经为上杉家重回关东时奋战的面上保留家名。”赤井辉子这番话是出自内心的，她的父亲就是因为冥顽不灵和上杉家、长尾家抗争后导致被上野诸将自发的攻击后落得个城破人亡。 “作为新田义重公的子嗣，是应该要为保存家名而战。但是现在金山城内仅有200守军，已经不堪再战了。上杉军兵临城下，我只能带着你们去投降了。”由良成繁万般无奈的说道。他虽然还想继续抗争的，但城内仅有两百的守军是不可能和近八千的上杉军作战的。而且一门重臣均在小泉城下战死，剩下的家臣也在守城战奋战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