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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梦魇尚未回归,希望永不湮灭。

    年轻的教徒抚摸着方尖碑,智能解读出了这么一条信息。教徒有些失望,也有些轻蔑,他或多或少没想到,这则上古的预言竟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他将这些信息输入到中央数据库中,转身便准备返回营地。这件事可以结束了。教徒这么想,这个蛮荒偏远的世界已经一无所有。

    两百年前,还是两百五十年前,总部给了他们一个任务。五十个教徒坐上了一艘剑形飞船,在冬眠仓里沉睡了两百多年,抵达了这个名叫伊鲁斯的遥远世界。伊鲁斯远离他们所知的任何一片星区,在宇宙的暗区深处静静地沉睡着。

    这个世界没有给教徒们留下好的印象。它太冷了,也太诡异了,星球表面遍地都是刀锋一般的山脉,几乎无时不刻在下着雪,当然没有任何生命,周围甚至没有恒星和适宜居住的行星。年轻的教徒很难想象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曾经是一个伟大文明的诞生之地。

    “九号。”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年轻的教徒调整了下耳机,尽量让信号清晰点。这里非常古怪,电子器械几乎都无法使用,引力波通讯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进展如何?”

    “已发现一个重要的方尖碑,从上面解读到一些东西。”年轻的教徒说着便cao控护臂,将方尖碑的位置和自己解读到的信息传回营地。

    短暂的沉默之后,另一头传来欣喜的喘息声。“干得好,九号。立刻返回营地。”

    “遵命,为梦魇而生。”年轻的教徒不忘以尊贵的话语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

    “为梦魇而生,兄弟。”

    然后耳机另一头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年轻的教徒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他的飞船停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片空地反而是件艰难的事,好在这种新型号的飞船可以适应任何地形。教徒进入舱门,急不可耐地启动引擎,同时打开广播电台。为了听到星区的广播,他特意为自己的飞船进行了改装,安装了五个信号增强器和附属脑波接收装置,听广播的确是他不多、除了为组织投入所有热情以外的爱好。

    “大家晚上好。”能听到熟悉的主持人的声音,他心中莫名涌动起一阵安慰,这暗示了自己尚未被抛弃。“今天,我们台内的专家,将会为我们详细分析灵海这短时间的惊人变故。”

    一段短暂的介绍立刻被插入。教徒瞥了眼屏幕,看到那个著名的海洋星球的样子。灵海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但这不能否认它的美丽。教徒只记得,自己小时候,没有加入组织之前,父母曾经多次带他去那里,虽然那里离家隔了数百光年。

    “灵海最近很不稳定,当然指的不是那里的产业链和旅游。”主持人道。“据很多游客和当地居民反应,灵海的海平面越来越不稳定,大量的畸变生物涌出,而且海水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年轻的教徒眼睛一亮。难道说组织已经开始控制灵海了?他知道灵海在星区里的重要性,因为位置和资源,很多组织都想占领它,即使是狡诈的星界行者也不例外。他听说三年前,星界行者的一个小队把灵海海底闹了个底朝天,而天上的舰队也被莫名其妙地全部团灭,这也给灵海笼罩了一层死亡的面纱,这三年来那个世界的游客越来越少了。

    飞船很快就着陆了。他去的地方与营地并不远,或是说飞船的速度够快。营地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忙碌的景象,大家可能都出去了。教徒皱了皱眉头,他很疑惑,因为自己去的地方离营地算是比较远的,而大家应该快回来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和死一般的寂静?

    他通过指纹扫描进入了营地的指挥建筑。这座临时搭建的巨型长方形物体本身就可以移动和起飞,算得上一座移动的堡垒。教徒推开大门,闻到了血的气味。

    不好!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进了会议室。果然,大家都在,只是都死了。教徒全身一颤,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兄弟的死去。每一个教徒面目都及其狰狞,却充满着无力和恐惧,像是发现了敌人的入侵,却没有能力与他们交手。鲜血几乎凝聚成了一个湖泊,到处都是器械和装置的碎片,控制核心也被彻底破坏,看样子那段信息已经失窃。

    是谁杀了他们?星界行者?他脑袋一片混乱,只是瘫坐在血泊之中。不,不可能,星界行者绝对不会意识到他们的行动,也无法专门派遣一支精英小队跟踪他们两百多年。年轻的教徒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印象中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组织,却一个也不匹配,因为没有任何组织能够在数秒之内解决掉一个建筑里的所有教徒,并且精确地窃取了所有的情报。

    我该怎么办?他站了起来,双眸里充满了茫然。组织不会怪罪于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普通教徒,但会怀疑他,因为一个低级教徒不可能在这么可怕的偷袭中活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教徒犹豫着,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空灵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她很不满地问。

    “没必要杀他。”另一个人道。“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可以离开这个冰冷的地狱了。”

    “梦魇尚未回归,希望用不湮灭。”这段信息在空灵的声音中如同唱歌一样好听。“嗯,你进步挺大的,居然能解读这样的信息了。”

    “这叫遗传。”后者笑了。

    当寒风再次吹过这个已经没有生命的营地时,那个人已经消散殆尽,而年轻的教徒静静地站在血泊中,思考着自己的命运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