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向着深渊前进
伊兰微微一点虚空，一行简短的报告便出现了，是关于整个小队每一个人的人格分析。她信得过卓伦执政官，除了这次任务最基本的指示以外，其他的决策都由他自己来做。伊兰将洛里斯和霍罗恩的报告划掉，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她知道这两个存在感不太高的老兵不会成为真正的麻烦；她冰蓝色的眼睛在长烛和雅南那不到一百个字的简短分析上停留了十几秒，然后将重点放在艾尔和林峰上。 “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伊兰轻声读出来。这个标签贴在了两人报告的最下方，是共同点。伊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狂乱只是时间的问题。林峰和艾尔的报告被直接删除，智能会彻底抹除这个报告的痕迹，确保不会被其他代理人发现。伊兰编辑了一条消息，轻轻一点就飞向了数千万光年的星空。 “OK！”雅南从潜水艇的入口硬生生地钻出来，对着船上的众人打了个手势。林峰点了点头，将一个不太重的背包抛给雅南，里面装满了够两个星期食用的液态食物。船上的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每个人都穿戴整齐，艾尔和林峰也舍弃了原本星界行者联盟标准的战斗大衣，转而换上了自己习惯穿的T恤衫。 整个装运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长烛淋了点自己的血在发动机上，然后轻轻一挥手，暗影能量便将易燃的血点燃。他飞快地冲出船舱，手臂在护栏上轻轻一搭便跳下了潜水艇。黑色的潜水艇迅速下潜，空无一人的游船轰然爆炸，金属岩浆化为无数的雨点落在海面上，反射着黎明的光芒。 林峰喘着粗气钻到自己的临时舱室里。昨天发生的一切让他莫名其妙地心生疲惫，就好像是上了一天学回家后发现晚上还有一场自己需要打满四十八分钟的篮球赛一样。好在雅南还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在潜水艇靠近沉船位置前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你看起来很累啊。”雅南和过去一样靠在他身边，在林峰的脸颊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林峰笑了笑，手指抚摸着雅南红色的卷发，任凭她的长发末端在他的手指上盘绕：“还好，这种事经常会遇到。下面能做的事就是努力了。” “我听说.艾尔姐失控了。”雅南有些怯生生地说，似乎想要核实。林峰微微点了点头。雅南睁大了眼睛，一脸担忧。“你难道不担心她？” “她和我们不一样。”林峰微微一怔。“她的事我们永远也不了解。相信我，她会没事的。” “嗯。”雅南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着林峰抿嘴一笑。“我去看看他们，马上就回来。” 控制室内，狭小的空间又非常肮脏，让众人及其不适应，他们的权限只能搞来这样规格的潜水艇，这样的潜水艇就像地球八十年代的核潜艇。艾尔翻阅着雷达扫描的数据，不由皱起眉头。深渊更下方还有着一个明显的巨大物体，智能分析结果是有机体生物质，艾尔努力不去接受这是一个巨大海怪的可能。 艾尔摇了摇头，关掉自己的护臂开始闭目养神。她轻轻揉了揉太阳xue，只觉得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自己太累了。 爸爸，希望你没事。艾尔默默地想着，虽然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像是睡了不到一分钟，艾尔就被摇醒了。她疑惑地看着摇醒自己的洛里斯，后者道： “我们到了。” 潜水艇的外景模拟已经开启，他们现在处于巨大的深渊裂口上方。对于一个有深海恐惧症的人来说，看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折磨和精神污染。海床上有着明显的灼痕，应该是昨天轨道轰炸留下的痕迹，至于那个巨兽恐怕已经被烧得渣都不剩了。 “目标位置大概距离三公里。”星辰清脆的声音在船舱内回响，潜水艇改变了模式，开始直线下潜，周围涌起一股股气泡，一艘普通的黑色潜水艇开始向着黑暗的深渊前进，如同穿着黑衣服的人隐入黑夜之中。 下潜的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然后潜艇停了下来。下方的黑暗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阴影，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远远看上去像是俯瞰一座大桥。这么大的东西，还是有机体生物质？不好的预感在所有人心中滋生，这种东西他们不是见过并且与其战斗过无数次了吗？ “别紧张。”卓伦执政官安慰道。“没有任何生物信号和热能信号，这个东西是死的。” “可是这也太大了。”雅南皱了皱眉头。 卓伦执政官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古神这种存在是非常巨大的，有的古神甚至有一整个星云那么大，即使被召唤到某个世界的分身也有数千公里长，不需要惊讶，习惯就好。” “直视神祗真的会陷入疯狂？”林峰问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长烛和雅南当然不以为然，洛里斯和霍罗恩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征兆，林峰却觉得这段时间里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还产生了幻觉。卓伦执政官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你们是星界行者，整支队伍里还有两条龙存在.这样一支小队是专门克制想要复活的古神的，不需要担心。” 撒谎。艾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卓伦执政官语气的那一丝微弱的变化，他似乎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艾尔认为他可能是完全按伊兰的指示说了这些话，难不成林峰真的会陷入狂乱？ “主人。”星辰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控制室中央的cao控台上方浮现出了那个东西的3D影像。“这截触手是古神的，简单的表层分析显示这个古神非常强大，远远强于盘踞在皇冠里的。” “生命波动有多强？”长烛问。 “没有生命波动。”星辰的回答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扫描显示触手内部并不是实体，检测到大量金属物质。” 大家面面相窥。为什么这样一截古神的触手里会有金属物质？难道是这种存在的特性之一？ “不用检测了。”卓伦执政官当即开始准备装备。“星辰，将潜艇靠近那截触手，我们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