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委屈

    “小明，去看看是不是你爸回来了，要是你爸，正好让他买瓶酱油！”姜雪听到大门的动静，她在厨房里喊道。

    何明当然知道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何太平。他眼见着董天阳领着那个男人往正房这走，不由大为后悔，早知道董天阳来的这么快，还不如刚才回来就跟姜雪把下午的事说清楚。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何明只能寄希望于跟董天阳来的这个男人是个讲理的人。

    “妈，不是我爸，是我班同学和他家长。”何明答道。

    姜雪听说来了客人，赶紧住了烧菜的火，用抹布擦了擦手迎了出来。

    “您是？”姜雪没见过董天阳，更加不认识跟董天阳来的这个男人。

    “噢，我是董天阳他爸，今天我来是想问你家何明点事？”那个络腮胡子看了姜雪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是不是我家何明在外面惹事了？”见何明的同学领家长上门，姜雪第一反应就是何明在外跟人打架了。

    络腮胡子用眼睛紧紧盯着何明：“我是想知道，今天我家董天阳去二龙泡洗澡是不是你串掇的？”

    姜雪对络腮胡子紧盯着孩子的做法很反感，虽然她也很宠溺自己的儿子，但是姜雪绝对会跟董天阳母亲那样搀和进孩子之间的恩恩怨怨里面。毕竟孩子的心灵就是一张白纸，即便是现在打成一团，但是过一会儿可能就又玩到一起了。如果大人搀和进其中，那性质就变味了。

    看着络腮胡子有些凶恶的相貌，何明不禁想起下午董天阳母亲那凶狠的一巴掌，虽然现在有母亲在身边，但是何明还是被吓得张着嘴一时间忘了回答。

    看儿子这副模样，姜雪对络腮胡子的感官变得更差，她伸手抓住何明，一把就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怒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吓唬小孩子？”

    络腮胡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道：“我吓唬他？你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事？要不是他今天良心发现把我儿子救回来，老子早就领人平了你全家！”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听络腮胡子的话，姜雪感觉不对：“什么叫良心发现，把你儿子救回来？”

    “你儿子回来没跟你说？果然是他心虚，我说刚才他不敢跟我对眼神呢。”络腮胡子一副明了的神色。然后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躲在母亲身后的何明一眼：“你儿子今天串掇我儿子去二龙泡，结果我儿子傻乎乎地就去了，差一点就没回来，还好你儿子还算有点良心，在我儿子溺水后，把我儿子给救了回来，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事了，我儿子被救上来了之时可是都昏迷不醒了，谁知道我儿子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将来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家可别想逃脱什么责任。”

    听络腮胡子说完这些，姜雪这才意识到事情要比想象的严重，她伸手又把何明从身后拉出来，语气严厉：“说，这位叔叔说的是不是实情？”

    “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冤枉，何明的小脸气得通红。他大声反驳：“今天是董天阳喊我去二龙泡的，我说不去，他还笑我是胆小鬼。这事情李虎和方建超都能证明，我们班还有一些同学也听到了。”

    “呦呵，嘴还挺硬，你以为我没有打听过？可是他们都说是你串掇的。”

    “我才没有！董天阳你说，到底是不是我串掇你去二龙泡的？”见络腮胡子不讲理，何明感到甚是委屈，他见董天阳站在那不说话，于是大声质问。

    董天阳看着气呼呼的何明，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先前在水边的时候，他因为一时害怕，脱口把责任都推给了何明。而虎子他们又是和他一伙的，小孩子没有那么多是非的观念，跟谁在一起，当然要向着谁。所以后来董天阳父亲询问当时情况的时候，他们肯定要和董天阳的口径一致。董天阳父亲听虎子他们把矛头都指向何明，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儿子说的话当成真话。

    而董天阳的父亲又是个狠茬子，平常在家说一不二，教训起董天阳下手都是甚重，在他教训孩子的时候，连董天阳那个最护犊子的母亲也不敢上前劝阻。所以事情到此，董天阳更不敢承认是自己的错处了。

    想一下如果自己父亲知道自己撒谎要承担的严重后果，董天阳打了个哆嗦，于是他刚刚从心底浮现的一抹愧疚，在一瞬间就被对父亲的惧怕冲散得无影无踪。

    “是你，就是你串掇我去二龙泡的！”董天阳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在他的心里，这次何明帮自己背一回黑锅，大不了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这次恩将仇报，会让何明的心里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变化，又会让自己的一家在不久的将来陷入一种多么可怕的境地。

    到了现在，姜雪不禁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了。现在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儿子回来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不过当时自己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明显的是一种惹祸后的心虚表现。

    这下子姜雪也来气了，伸手就给了何明一巴掌：“叫你一天到晚地玩，惹祸了不承认，还死鸭子嘴硬！”

    “哇！”见母亲也不相信自己，何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委屈，顿时就哭了出来。

    “哼，你早就该好好管教一下子你儿子了，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能得了？”络腮胡子在旁边煽风点火。

    他这么一说姜雪的气就更大了，她见门旁边立了个笤帚，走过去伸手就抄起笤帚，然后对着何明的屁股就打了下来。

    “董天阳，你倒是跟我妈说实话啊，你为啥要诬赖我啊！”被打了两下，何明哇哇大哭着，想要董天阳说出实情。

    不想姜雪发现何明这样喊之后，越发感觉自己儿子没担当，下手更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何明的哭声都变了音。

    见姜雪这样打何明，董天阳心虚之下，也害怕了，他说手拉了拉络腮胡子：“爸，你拉一下何明他妈吧，我不是没事嘛！”

    见何明挨了揍，络腮胡子感到心中大畅，现在听自己儿子给对方求情，愈发地对自己儿子的宽宏大度感到满意。

    “再等等，有些人不吃点苦头怎么能长记性。”络腮胡子感觉求情太早了会让何明的印象不深。

    不过看董天阳越来越不安的样子，他心道：自己的儿子岁数还是太小了，这点小场面都承受不了。不过既然儿子开了这个口，自己怎么也得给儿子一个面子，不过这情不能随便求，怎么也得让让那个讨厌的小子感激涕零才行。

    “行了，既然我儿子心软，不想看到自己同学受苦。我董军也不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主，要不这样，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个歉，今天的事暂时就这样，要是我儿子确实没有后遗症，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络腮胡子一脸宽宏大量的样子。

    其实姜雪现在也有点下不去手了，但是自己儿子惹了这么大的祸，不打几下怎么能平息人家的怒气，现在听络腮胡子这么说，也就借坡下驴赶紧停下了打孩子的举动。

    “何明，听叔叔说了吧，赶紧给你的同学道歉！”姜雪厉声道。

    何明的嗓子此刻都哭哑了，本来他就一肚子委屈，现在听母亲说竟然还要给诬赖自己的董天阳道歉，他顿时犟劲儿上来了：“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