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鬼
一直到了周三，何明还是没看到李畅来上学，看来李畅的亲戚应该病得不轻。 那时候还没有实习双休日，县里的小学除了周日休息外，周三和周六的下午也是放假的。 今天正好是周三，没有了李畅作伴，放学后何明正寻思下午要怎么过时，同班的董天阳带着两个男同学来找何明：“哎，何明，咱们下午去二龙泡洗澡去啊。” “不去！”何明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二龙泡是小镇边缘的一个湖泊，以前一到夏天，镇子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到那里洗澡纳凉。不过前几年淹死过几个人之后，就有了水鬼的传闻，这些年敢去那里洗澡的人就少了。 “就知道你不敢去，不是你也害怕什么水鬼吧！”董天阳一脸的鄙视。 “我才不怕，只是不想去而已。” “切！你要是害怕就别找借口，我可什么都不怕。再说老师都说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那是封建迷信！” 何明刚想反驳，但是一想这是在学校，如果自己说这世界是有鬼的话，让老师知道的话，自己是肯定要挨批评，索性何明也不跟董天阳废话，只是撇了一下嘴转身就往教室外走去。 何明的态度显然让董天阳很不爽，在班级里董天阳是一个孩子王，一般的孩子都很怕他。但是何明和李畅一伙，尤其是李畅，长得人高马大，从来不惯着他。这几天李畅没来，他觉得就剩下何明一个人比较好欺负，今天特意来挤兑何明。 “何明，你就是个胆小鬼！”见何明头也不回地往教室外走，董天阳突然大声喊道。 见董天阳嘲笑，旁边的那两个同学就跟着起哄：“哈哈，何明是个胆小鬼！” 小孩子没什么心机，听董天阳这样嘲笑自己，何明气不过当时就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回头道：“行，下午两点，谁不去谁是王八蛋！” 中午吃完饭，何明又跑了一趟李畅家，见还是铁将军把门，就折身去了二龙泡，到了二龙泡，何明看到董天阳和几个同学已经脱得光出溜在水里玩上了。看到何明到来，董天阳站在齐腰高的水里大喊：“何明，我还以为你怂了不敢来了呢！” 何明道：“谁说我不敢了，我只是不想来而已。”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脱了，在岸边跑了几步，“扑通”一下跳进了水中。 这里全都是沙土地，水底很结实，也不用怕脚陷到淤泥里。 见何明接近，董天阳道：“何明，咱们打水仗啊！” 何明说了声好，刚要往董天阳那走过去，可刚走到董天阳跟前，却见董天阳脸色大变：“谁？谁在水底下拉我脚脖子？” 话音未落，董天阳身子往前一张，“噗通”水花四溅，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这水底不会真的有水鬼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是把何明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刚要转身往岸上跑。却感觉气氛不对，因为之前和董天阳一起来的那几个小伙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惊慌的神色，相反他们的脸上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笑意。 何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董天阳搞出这么一出，很明显是想吓唬他。 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何明这下也不着急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就想看看董天阳到底能在水里憋到什么时候。 果然，半分钟没到，水面水花翻滚，董天阳从水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看着从水底蹿出董天阳，何明头皮一麻，脸色瞬间就变了。 董天阳的后背上……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湿漉漉的，头发很长，从一绺绺湿发的缝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没有一丝血色，煞白煞白的脸，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最恐怖的，何明只看到那个人胸部以上的部位，而胸部以下，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下半身！ 虽然何明也见过几个鬼，但是这种只有半截身子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饶是何明胆大，也被吓得眼皮“砰砰”直跳。 看董天阳还站在那没心没肺地大笑，何明不禁有些着急，忙大喊：“董天阳，快点！往岸上跑！” “哎！你这表情，比我装的还像！”董天阳根本就察觉不到危险，全把何明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跟着董天阳一起来的那几个孩子本来就和董天阳是一伙的，听到董天阳的话，也跟着附和。 见董天阳不信自己，何明有些急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董天阳信任，急道：儿唬（东北方言，骗你是儿子的意思），我能看到，你后背上真的趴了一个人影！” 可能是看出到何明不像是装的，董天阳心也开始虚起来，他问旁边不远的一个孩子：“虎子，你能看到我身上有东西吗？” 虎子看了董天阳一眼，把头一摇：“没有，是这小子在骗你！” 顿时董天阳的胆子又壮起来：“就知道你在骗我！既然你说了儿唬，来，叫声爹听听！” “哈哈。”又是一阵肆意的笑声。 何明听了大怒，他本是好意提醒，既然董天阳不信，自己也用不到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想到这，何明丢下一句：“不信拉倒，要是你们在这出点啥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罢，转身就往岸上走。 董天阳道在身后大声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啊！看我不给你告老师，你宣传封建迷信。” 何明也不理他，气呼呼地继续前行，刚走出四五步，就听到后面又是“噗通”一声水响，何明回头，董天阳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了圈圈涟漪，董天阳……又不见了。 “又搞这一套。”何明撇撇嘴，就要继续向前，可是刚迈出一步，他的小脑瓜一转，脸色就变了，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可是刚才董天阳背上趴了那么个东西，董天阳再进水肯定不会有好事。 想到这，何明也顾不上那些，赶紧回身奔着董天阳哪里跑，同时大喊：“快，快把董天阳拉出来，这里真的有水鬼！” 不过，那些小伙伴根本就不信何明说的话，他们只是以为董天阳又在吓唬何明，一个个嘻嘻笑着，根本就不上前。 见他人都不动，此刻何明情急之下也忘记了害怕，在水里紧跑了几步，刚跑到董天阳刚才站着的地方，只见水面水花一翻，然后董天阳挣扎着露出了脑袋。 此刻的董天阳早就没了刚才的得意，头刚露出水面，惶急地大喊：“救我……唔……鬼……” 话没喊完，身子就有沉了下去。还没等在场的各人有反应，水花再翻，然后水面上涌起一道水线，就像有一条大鱼极速游动，瞬间便蹿出了十米开外，然后董天阳的脑袋再次挣扎着从那里露了出来。 “救……” 这那是人拥有的力量！ 骤然间的变化，在场所有的小伙伴都被惊呆了。 “跑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这几个孩子如梦初醒一般，一个个大叫着，玩命地往岸上跑。 “哎，你们不救董天阳啦！”虽然何明心里也很慌张，但是感觉要是把董天阳就那么扔到水里不管，也太不义气了。 “那是水鬼，谁敢去啊？谁去谁死！”虎子一边跑一边喊道。 可能感觉自己要是这么跑了，有点不仗义，虎子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去喊大人！” 这二龙泡离最近的居民区也有二里地，要是虎子真的把人喊来估计人也早就淹死了。 何明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心里头稍微一盘算，牙关一咬，淌着水就奔着董天阳消失的方向奔去。 二龙泡很大，这十多米出去，水位已经涨到了脖子，这下何明的心也提了起来，要知道他的水性并不太好，顶多也就会扎个猛子，来个狗刨，要是现在真有什么在水底下拉住他的腿，估计董天阳救不出来，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就在何明犹豫不定之际，眼前水面影子一晃，一个头发披散，脸色煞白的人头就突然从水里浮了出来。 正是刚才趴在董天阳背后的那个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