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谈判桌上的较量,中
耶律淳越说越找到了感觉。 他豪迈道:“如此,我大军可迅猛轻易杀入宋国腹地,沿途烧杀抢掠,不但能以战养战化解干旱危难,还可以就势占居广大南朝领土拓展了我大辽的生存地,至于掳获无数钱粮物资劳力俘虏人口壮大我国是应有之意,顺手击破你宋国汴京城灭亡宋朝廷也是可以预期的。“ 他指指吓得脸色发黄的黄潜善和那打哆嗦几乎站不住了的太监,哈哈狂笑道:”那时,他们这些人包括宋皇帝全皇族可就没富贵权力可再享受了,全得是我大辽的俘虏。本王会把他们全贬作我大辽最卑贱最悲惨的奴隶,让他们这些昔日高贵有福者在我大辽的凶残卑贱杂胡奴手下当奴隶受苦。哈哈哈.......“ ”赵公廉,你拿什么和我斗?“ ”你有什么手段能克制我大辽不得不低头让步,嗯?” “呵呵哈哈.......奇才赵公廉,你倒是给本王说说你能怎么保住宋王朝或者你汉民族政权不灭?” “别忘了,你宋国境内还有数股强大反贼作乱,只本王知晓的就有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我可以高官重利收用他们。至不济,他们也会趁着宋国忙于对抗我大军入侵大肆破坏宋国夺取更大地盘和利益,间接也是我大辽的灭宋助力。” “赵公廉,你的势力和能力就摆在那,能做的太有限。我大辽对南朝全面发起开战,你能怎么的?”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区区地方势力,于大局,你说了不算,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末一句就不止是嘲弄、不屑了,有挑拨激起赵公廉愤然造反宋国之意,暗含的这种企图别说黄潜善这种专精内斗权谋的老贼了,就连吓得魂只剩下半个的那狗太监也在惊恐惶然中听懂了不少。 耶律淳看到黄潜善紧张的冷汗直流、老脸都黄了却不敢斥责他什么,而那太监哆嗦得更厉害了,不禁笑得越发大声,干脆直接说明:“赵君侯,以你之才之功应该是当皇帝的,只能当个小小侯爵,还被南朝敌视总恨你满门不死绝,总无视你与你家对汉的忠诚对南朝的无匹贡献和牺牲,如此窝窝囊囊,如此委屈,赵廉,你活个什么劲?你到底图的什么?” “南朝姓赵,你也姓赵,可赵佶赵桓这对草包父子却是高贵的皇帝,再无能再祸国殃民荒唐败类却照样高高在上荣华富贵之极享之不尽,而你赵公廉再德高名重,再能耐,再能把世治理得更好,你也只是个卑贱小人物,总是被当枪使,总被一次次无情牺牲掉,一有机会你家就得被南朝那些聪明之极却只会窝里斗只会争权夺利专门陷害本国忠良能者的人暗算掉,你家于南朝政权,于那些安坐后方享受你家守边吃苦牺牲悠然享受无尽富贵权力的人相比只是过眼烟云,虽璀璨耀眼一时,终归寂灭无名。“ ”对你及你家所承受的冤屈不公,本王旁观太久,看得太清楚了。“ ”不客气地说,你的坚持毫无意义,你的坚持不会有好下场。” “今日你可以坐在这雄强自信对峙本王甚至能教训本王几句,可过后,本王仍是大辽国的至高摄政王,赵佶父子仍是至尊帝胄继续荣华富贵荒唐下去,而你只会在宋辽共同针对下随时倒下成为又一个愚蠢的腐尸朽泥被世人耻笑尔。就连你梦想的死后留名也只会是臭名骂名。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是活得更久活得权力更大的人随意写的。 你沧赵家族所做的一切贡献牺牲,曾经赢得的一切美名都会被南朝有意颠倒黑白抹杀掉。造谣、丑化、抹黑,无中生有可是你儒家政权及官员的拿手好戏。 他们一肚子儒家学问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甚至能做到你家仿佛在宋史上根本就不存在过。 为了掩盖他们的无能无耻卑鄙,他们是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且一定能做得极好极高明极完美无缺。 你和你沧赵家族只是一时的笑料话题,后人甚至会完全不知历史上还有过你家这样的。就算知道也是多了一桩让后人吸取反面教训的史料而已。后人会赞叹一声你家忠于民族忠于君王的伟大节cao,却只是嘴上那么一说,心里会选择做相反的人。在你儒教传统文明习俗无可改变下,那种后人的选择是一定会的,否则就会是又一个傻子怨大头。你也清楚。” 耶律淳说着,冷眼瞅着赵公廉脸上淡然的笑容渐渐不见了,不禁眼闪得意,嘲弄道:“赵君侯,你和本王斗什么?” “你不过是仗着点军事手段的瞎胡闹罢了。闹得再大再厉害又能怎么的?你奈何不了我大辽。你这点手段只是小道尔。政治、大局、长远,那才是大道王道。小道终归是小道,能得逞一时,却于大局无足轻重,无关紧要。赵公廉,你聪明绝顶却终归只是个边关平民子弟出身,成长中没受过政治熏陶,对什么是政治你不了解,政治上你还太嫩了,” 他随手指指眼珠子急转的黄潜善,“玩政治,你连这位黄大人的一角也赶不上。你在边关吃苦冒险,他在京城掌权悠然享受富贵,这回来什么也不用干,甚至话都不必说一句,只盯好你,他的大功就捞到手了,回去就能在朝中有更大名望资历,官职纵然一时不会升,可权力必定会紧跟着大涨,更得帝王欣赏信任,过得更逍遥得意。这就是他比你高明。” 又指指那猥猥琐琐的中年太监,“甚至你连这个无名的阿臜阉人的政治觉悟都远远不及,和赵佶父子比?哈,你更不行。赵佶父子再草包荒唐却于政治上天然就比你明了多了。他们父子,” 又指指黄潜善和那太监,“他们,什么都不会,却就是会玩政治,会窝里横窝里斗,会掌权谋富贵享受富贵。赵公廉,你说你这些年呕心沥血忙忙碌碌在干什么?你得到的是什么?你能企盼的又是什么?” “你只是有着无比聪明的头脑却在干着你汉政权历史上出现过的无数忠臣能臣干过的那种怀着伟大感人情cao和理想实则是浑浑噩噩的蠢事蠢蛋而已,于你汉民族大局、命运、长远,于事无补。你的选择和热血牺牲奉献没任何意义。” 赵公廉满脸严肃地坐着,随着耶律淳的指指点点还扭头瞧了瞧黄潜善,没看到黄潜善丑恶面目和此来的丑恶目的被揭穿的尴尬,黄也不敢对耶律淳羞恼发怒义正辞严驳斥,只在那微低头急思脱身或化解挑拔保自身安全的对策。 耶律淳感觉火候到了,就换了副语气,“赵卿,依本王看,南朝姓皇赵,你家姓沧赵,却都是姓赵,你沧赵完全可以取代皇赵由卑贱如泥一越成为汉人的至尊家族。你有这个能力,在宋人中也有这个威望和基础。当君侯太委屈你了。” 他的语气中一时间充满了无限的悲悯、同情、理解和赞美,不止是政治戏子能力非凡,也确实是有感而发。 “本王知你是个有超凡大气魄的人。“ ”你在军事上表现得咄咄逼人极具攻击性,实际你也并不是个好战嗜杀的人。你是个有着大慈悲大胸怀大智慧的人,你的存在是人类最美好,不,不,不,应该说是人类空前最完美的人,是最有益于所有种族和平共处的人。 我相信你若是做了南朝皇帝,不仅仅是对汉人,对我大辽也是好事。 至少你不会愚蠢得想着什么联金伐辽,不会在我大辽面对女真的危难中想着趁火打劫夺取燕云全部所谓汉人故地。 你很清楚,我大辽若是倒了,那么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汉人政权。 那时,南朝人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汉人政权,还有汉人的所有故土和生存权,何况是燕云这点地盘。 我看得出你进犯我国祸害是有限度有控制的,并非真想借大旱危机就势毁灭我国生存根基。你只是在让我看到你部下的祸害能力在威逼我大辽不得不屈服做出让步。 你行事一如既往的是那么有分寸那么理智清醒,一切掌控的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他不屑地指指黄潜善,对赵公廉说:“你的优点和胸怀是南朝所有人加一块儿也比不了的。这种家伙只是蛳螺壳里做道场,专伺蝇营狗苟的欺世盗名伪君子,苟富贵的吸血虫废物小人而已。本王支持你当汉家皇帝。相信你若是当了南朝皇帝,对我大辽专心灭女真也必有好处。“ 他深吸口气,脸上的嚣张得意变为沉重,缓缓道:”坦白讲,若我大辽当真天命已尽,气运皆被那些混账肆意祸害丧掉了,要亡了,本王也希望是亡在汉家政权之下,亡在你沧赵家族手里,而不是亡在女真之手。” “女真,只知凶残的愚昧野人,只是我大辽属下万千杂奴族中的一员,最卑贱的小小野兽种岂配取代我大契丹?”
辽要灭也得灭在宋国这样的和大辽同级别而且文明确实更先进的对手刀下,灭在赵公廉这样的精彩人物手里,绝不能灭在女真这种和野兽没多少区别的最卑贱愚昧落后的隶属辽国的区区小族之手。否则,伟大的契丹,伟大的辽国,国灭丢的不止是政权,还有契丹人所有的民族荣誉自信心、日后再起的信念灵魂甚至生存权。那才是彻底完了。 耶律淳能这么说,说明他很清醒,对现实看得很透彻,对战胜女真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有信心。 他的内心里已经对目前依然看着强大的大辽上国大国政权以及契丹种族的未来前途命运有了悲观认识或预感......能在历史政治上成名或乱世坐到高位的就没一个真是简单的。 在辽国分裂后,耶律淳能轻松自然成为事实上的辽王果然是有其才的。 当然,也正是辽国分裂,再分裂,由一个国土庞大到无边的北方统一唯一强国,成了如今的东辽西辽中辽三股势力,简直是一举丧掉了契丹立世的根,耶律淳才会有如此悲观的内心。若是西北招讨司等不背叛私组了西辽政权,他对女真还未必真有什么害怕的,和其它辽军贵族等大人物只怕仍然瞧不起女真,不认为小小女真能真的推翻契丹政权。 耶律淳的心情显然也转低劣了。 他缓缓精神,再看赵公廉,目光中流露着某种真诚:“赵卿,想信你对本王是有了解的。相信你相信本王说话做事是有信誉的。我说支持你取代赵佶父子坐南朝皇帝,就一定会真信守诺言。你当了南朝皇帝,于我大辽的利弊很清楚。只为我大辽的未来长远,我也会守信支持你,决不会在你起兵推翻宋政权时趁机从背后攻击你。” ”本王不再奢望能收你为大辽的能臣,尽管那是本王最希望的。本王也不奢望你当了南朝皇帝会对我大辽友好。我们只是都需要时间治理好国内重新恢复起士气实力。你收拾好南朝的这段时间就是对我大辽最有利的事。你清楚。我也清楚。“ ”赵卿,我这么说,诚意足够可信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能力,你可以做到南朝那个至尊宝座上,你可以改变汉民族的命运和事关长久的未来,只要你想你愿意,那,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可你为什么就不呢?“ 这时候,紧张的憋得太狠的黄潜善终于开口了,冲耶律焞冷笑一声说:”辽王,你就别枉费心机挑拔我大宋和赵君侯的关系了。 赵君侯是什么人? 他何等的大丈夫磊落胸怀? 他是我大宋最忠心最杰出的精英名臣,是我皇深刻认识到的最值得信任也最值得重托大事的首要好臣子。此次谈判全权委任就是我皇重新宠信君侯的证明。 君侯也绝不会让我皇我大汉民族众生失望的。 你辽国和沧北军作战就是和我整个大宋对抗。我朝决不会允许你辽国恃一国之力欺负沧北军。我此来就是代表朝廷向你辽国郑重表明这一点。公廉兄知我来意。现在有必要让你辽王也清晰明白的知晓这一点。“ 耶律淳听了这话却恢复了此前的狂态,指点着黄潜善,哈哈大笑道:”文成侯,你瞧见没?这个人的政治权谋就是比你强。象他这样的士大夫,南朝一抓一大把。赵公廉,你怎么和他们斗?在他们的牵制甚至肆意祸害下,你能干什么?“ ”你若还自大坚持你心中追求的那些虚无没用的东西,本王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会有看到光明的那一天的,更不会有机会看到你预期的我大辽被女真灭亡的那一刻。你没有机会等到轻松收取燕云的那一天。本王敢说你绝对活不到那时候。你背后的政权、那些官僚、那些地主士绅豪强,包括那些民,哪些是你能指望的?哪个是你能依靠的?“ 可是,赵公廉并没有闻言色变,反而郑重严肃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淡然笑容。 “行了。” 他轻摇着折扇道:“辽王,你威胁也威胁了,诱惑也诱惑了,现在,你就说说你辽国到底想谈判什么吧。”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