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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节收服公孙胜

    公孙胜愁死了,今晚在辽国客栈意外遇到赵岳,不胜欣喜,和李忠一起来拜访,打招呼套感情,也是想向赵岳打听一下更北面的马市情况,希望沧赵这位隐形奇人能有高招帮他一把。

    赵岳听着公孙胜诉说烦恼和失望,不禁笑了。

    一下弄至少上千匹战马?目标是二千匹以上?

    晁天王果然是豪气过人,胃口够大。

    不熟悉情况,只听两马贩子随口一夸张,就这样盲目乐观地跑来大搞,不碰壁才怪了。我家在辽国的土地上照样发威,那是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渗透发展起来的眼线势力暗中配合。

    不过,他并没有嘲笑之意。

    这时代的大宋人,除了敢冒险的一些商人,其他人,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习惯或受生活驱使很自然地盯着眼前利益、眼皮子底下的事,把目光专注于国内,对国外没兴趣。

    即使赵公廉当初有意向朝廷引出女真崛起的事,希望大宋官场能重视北方的局势变化提早准备应对,但官僚们,包括皇帝在内很快地还是只专注国内,关注身边的权力利益纷争。

    放眼世界,那是后世改革开放的现代人才有的意识。

    也不是说大宋官场这些人蠢得厉害,被提醒了,仍然昏庸愚昧无识,不知转变。

    能******的,那可是这个时代的社会精英,很多是考进士比出来的聪明人。

    尽管沧赵广泛分布各地的情报网坚持不懈用各种手段狠狠挖掘弄走民间聪明人的家庭,悄悄转去海外安置,让聪明孩子和读书人丢弃钻之乎者也故纸堆,转为重点学习实用知识,做新国栋梁,大宋读书人素质整体下降,导致科举成绩整体水平连年大降,但仍然不泛精英。

    科举拔尖那批人仍然水平不低。

    状元、榜眼、探花郎仍然是封建学术的出类拔萃者,继续补充着大宋官场精英团队。

    这些佼佼者。绝大多数是官宦家庭子弟,很多和朝中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连系,是大宋统治阶级成员,情报网不能挖。一是风险太高;二是挖到新世界。只怕不是助力,反成祸害。

    这些人的根在大宋,利益在大宋官场,新世界再优越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真心向着新世界。

    剩下的科举佼佼者。要么是儒腐不堪或死忠于大宋,不可救药的;要么是漏网之鱼。

    情报网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大宋民间所有聪明人都发现并弄走。

    那是能掐会算法力无边的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科举水平不行的是佼佼者之外的这些学子。

    好比说,进士和赐进士出身,原本是一百分与九十多分的区别,论能力,未必相差多少,临场发挥后门关系等因素才划开档次,如今却是一百分与七十分,甚至更大差距的鸿沟。

    但寒门学子大举衰落。官宦子弟出头,正符合统治阶级心愿。

    当今大宋真有实力的权贵,没人会去费心追究造成这种科举现象的本质原因。

    他们在科举上耍弄权术,照顾自己人出头,本就心中有鬼,岂会在科举上查找真相惹祸?

    错综复杂的社会现象,也不是想搞清就能搞明白的。

    权贵们才没兴趣在不关切身利益的事上耗费心思。

    聪明的官僚们不关注国外,根本原因有两点。

    一是大宋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发达国家。官僚们不屑留意野蛮落后者。

    二是权力竞争太激烈,内斗太厉害。

    当官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权力帮派倾扎的牺牲品。搂钱送礼攀关系,加固地位,获取进升机会都忙不过来呢,谁有那闲工夫和心思专注八杆子打不着。和切身利益无关的国外。

    外敌打来了,原则也是攘外必先安内,何况大宋还在安安稳稳地继续歌舞升平。

    吃撑了没事干悠然自得的统治者都不关心国外。窘迫小民,包括反贼,为眼前的生计与发展而挣扎,更不会关心国外遥远的事。那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王庆、方腊能知道遥远沧北能自如进马。及时参与进来,那是南方商人传散消息的功劳。

    二龙山不知沧北新马政,是自身不留意远方。外地商人知道青州有三大寇,绕道走。附近商人知道却闭嘴不说,是生怕这些贼寇得了马,越发强大,越发有能力跑来祸害他们。

    二龙山这伙只知盯着眼皮子低下事的土鳖,偶然抓到马贩子,听风是雨,想趁着新马政的便利,搞出异想天开妄图一下子弄足马,配备起真正骑兵的荒唐事,不足为奇。

    这很正常。

    大宋对外闭着眼。区区一帮粗野草寇,还能指望他们多有远见卓识。

    赵岳清楚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多半也会和家族拘在沧州闷头发展,不比二龙山强。

    大哥不说二哥。没什么可嘲笑的。

    他也猜到大哥只帮销货不帮二龙山在辽地弄马的原因。

    二龙山这伙人是沧赵整体战略布局的一枚重要棋子,有自己人潜伏在内,是可用的力量,要帮助其壮大,但毕竟不是自己人,带队的公孙胜更不是自己人。

    不同派系,又是一官一贼。

    不能利用清州军在辽国的力量帮二龙山弄马,以免引起怀疑,更不能暴露沧赵秘密。

    别说帮二龙山反贼了。

    就算基本控制成家里另一部势力的清州军,在广大官兵仍当的是大宋兵的现实情况下,需要战马,大哥也不能从济州岛调马,更不能让自家北军代清州军去辽国抢马再转送来。

    那样说不清战马来源,会导致清州和朝廷议论起疑心。

    只能清州自己搞。

    为此,大哥一抓稳了清州权力,就着手抽调精干兵力强化训练大量骑手,然后以经商名义,派骑手充当车夫护卫等商团人员进入辽国,既赚钱养军,也顺便熟悉适应辽国风土人情。

    期间和从段景柱马贼军抽的部分部将冒充的身在辽心在宋的辽国好汉民‘偶然结识’,有了合理行家向导。然后组成马贼,先在接近清州的燕山府各地山中黑吃黑,抢掠吞并辽国马贼,获取钱财和战马。分批偷越边境送回来,再盘踞就地以小股马贼形式摸准当地情况从事偷抢。

    行动中不断更换人手,以老带新,既弄马和养军的钱财,也训练骑兵的实战能力和经验。

    练出清州自己的人手。段景柱的部下逐步抽离返回旧部,清州军马贼逐步向燕云甚至更北的广大地区发展,扩大抢掠范围,弄到更多更好的战马。

    到了这一步,与此同时,大哥也鼓动所辖治的蓟州、乾宁军、信安军参与进来,得到热情响应。四家骑手合在一起,统一整编成数股马贼军,以各种形式步行散入辽国,合力强军。

    到如今。近一年过去了,沧北四军都有了一定规模真正的战马。

    赵岳知道大哥手下有三万多将士,但常规只配备五千军马,再多就会引起朝廷某些人猜忌眼红,遭到调离或骑兵战马强行拆分出去,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就这样,想伸手分好处,屡屡刁难的也不少。

    要不是燕山府辽军现在极度敌视清州,伺机总想狠狠报复,清州成了极度危险之地。不是捞钱享受熬资历当官大爷的去处,怕死无能者没文成侯的胆量和本事守住清州,不敢来抢权顶辽军怒火仇恨当替死鬼,只怕大哥早被诸jian合力鼓动**皇帝强行调走了。

    官兵一股股小规模马贼军在辽国打劫抢到战马时。顺便也抢到更多不好的马。

    其它三军,或因为兵力少,比如只几千人的乾宁军不能配备太多战马,或养不起太多马,又不敢大批乱卖,以免被朝廷有心人追责。就把多余的马都留在清州,由脑袋够大,能抗住事,也会经营抓钱能养得起马的带头大哥赵侯爷收了。

    大哥不怕事,不好的马都不断卖给了马贩子,好赚钱养四军。这些马自然大多流入反贼手。

    但也有无奈。

    除了送出一些,应付朝廷和关系户,清州另外还有三千多匹比较好的马,不好处理。

    济州岛连年抢金辽两国的好马,加海贸从欧亚各地带来的优良马种进行养殖,好马都放不下了,今年正抓紧时间调配兵力准备占领高丽,拓展领土和养军空间,不稀得要清州这些马。

    南军和南亚民众所用的是发展起来的热带马,也不需要不耐热的北方马。

    卖给国内,又舍不得轻易卖掉,免得便宜了田虎、王庆等反贼,到时不好收拾。

    只能以另外名义在军营别处散养着,平时用于训练军队新骑手,争取把清州军整体练得起码有马就能骑,到时好转为沧赵马步军主力组成。

    但这些马不能上账走公款支出,这是笔巨大负担,也不能久养着被人盯上招惹是非。

    赵岳猜测大哥应该是想让二龙山的人在辽国弄马碰壁后,不得不转回购走清州这些马。至少能处理一部分,减轻负担,也间接悄然壮大二龙山的势力,让其有能力到时收拾其它三寇。

    他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耶律马五这该死的辽贼。

    这伙南迁的凶残嚣张契丹强盗,若是搬到清州对面也是股有实力的祸害。赵岳遇到时就有心除掉,但他没有帮手。

    清州军在辽国的马贼每到冬季不方便活动的时候就返回清州休整,此时可能还没出动,就算在燕山府,赵岳也不知怎么和他们联系。

    原想着回去后,安置了刘母和薛丽梅,再从清州军调用人手潜回突袭杀掉耶律马五一伙。眼下意外遇到二龙山人马,公孙胜手头不就有几百凶悍强盗正合用?

    但耶律马五那批战马相当精良,落入二龙山,只怕最终成了宋江集团的装备。想用二龙山的人,又不能让马落入二龙山之手,只能说服公孙胜……

    赵岳也想就此收服公孙胜这个灵透明白人,进一步理清二龙山骨干间的关系,控制好二龙山发展。公孙胜成了自己人,也能更好地保护晁盖这个太重义气又缺乏权谋的绿林老大,避免晁盖早晚败给宋江还可能被巧妙玩死,成了冤死豪杰。

    在赵岳的计划里,晁盖从来不是放弃的牺牲品。

    他没提马的事,笑着问公孙胜:“一清先生,敢问,晁天王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公孙胜一愣,随即盯着赵岳郑重道:“义薄云天的真豪杰,当之无愧的好大哥。”

    赵岳点头道:“不错,这应该是一清先生坚定追随他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当初我才会帮你们落脚二龙山避过劫难。”

    “有热血,有担当的好汉子没等一展本领和壮志,就轻易死在jian贼之手,太可惜。”

    公孙胜一抱拳:“此恩,晁天王和我二龙山老人都没齿不敢忘恩,只是不知如何报答。”

    李忠假模做样,配合公孙胜点头。

    赵岳笑着摇头,“我当你们是值得结交的豪杰兄弟。兄弟之间需要报恩,未免失去情义的真正意义。”

    公孙胜点头赞同,却捻须没说话。

    他猜测赵岳是另有话要说,极可能涉及到什么重大秘密,就静静等着。

    果然,赵岳笑道:“我想问一清先生的是,若是要晁天王归符我家,甚至听我调遣,你实话直说,他会愿意吗?”

    公孙胜微一愣,却坦然摇头。

    他很清楚晁盖这人当惯了老大,更喜欢凡事自己作主,图的是自由自在快意恩仇,身为二龙山寨主,决不会那么容易向任何人任何势力低头做小。

    别说沧赵是大宋的权贵豪门,和坚决反宋的晁天王不是一路,就算不是,也不行。

    “一清先生果然看得清,也够坦率。”

    赵岳赞了一个,又问:“我再想问的是,一清先生觉得宋江此人如何?”

    公孙胜闻言沉吟了一下才道:“宋江是天王的挚友,在生辰纲事发时仗义来报信,贫道隐在暗处见过,只此一面,不了解他。但孝义及时雨之名很能说明问题。此人行事令人佩服。”

    赵岳笑了,“一清先生还记得当初我对二龙山的描述么?”

    “当然不敢忘却。二龙山,恰如二龙头相顶才成”

    公孙胜说着,突然一呃,惊骇地瞪眼盯着赵岳半晌才问:“你是说宋江会投靠二龙山,并会搞内讧,和天王反目成仇?”

    赵岳反问:“所我所知,宋江应该已经统领了淄州蛇角岭人马,怎么?他还没有带队投奔你们?”

    公孙胜很断然地摇头:“没有。至少贫道出来时,那边连书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