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四十章 云霄剑气 阴神幻象
宁冲玄根本不去看进的是一那一座阵门,入到里间,稍稍一辨,就往灵机最为浓烈之处行去。 方行不远,忽然感应异状,猛然抬头,就见顶门之上有一道白光落下。 他双目中骤起冷芒,身畔法剑嗡嗡一声震颤,倏尔向上飞去,横剑一挡,就将之架在半空,无法下落,此刻方看其模样,却是一把阵气凝成的奇形飞刀。 此刀一击无功,似不甘心,扬飞而起,到了高处,再次斩下,此次却仍是被法剑挡住,如此一连数次劈斩之后,那刀上白光竟是渐渐光芒黯淡,呈出不支之象,反是那法剑气机愈来愈盛,满空皆是青光荡漾,最后一声剑吟,虹光一闪,竟是将刀身剖成两截,再是一转,将其中一段卷入剑芒之中,化去不见。 阵中深处,那枯瘦老道胸口一闷,惊怒交加道:“坏我阵刀?莫非以为如此就能破我法术么?” 他把幡旗拿过,双手拿住旗杆,用力一挥。 随他作法,场中那剩下那小半段刀身骤然一跳,竟是将剑光甩开,身化疾电,朝下斩落。 宁冲玄神容冷静异常,不闪不避,随着周身法力激荡,顶门之上三团倏尔一震,自里飞出无数灿光闪耀的剑气,那半截飞刀仿若冲入剑流飞瀑之中,每下落一分,必会去磨去一点,不过是在短短半息,就被消至铜钱大小。 最后到得宁冲玄身前时,只余米粒一点,他伸手一摘,将之抓入掌中,看一眼后,扣指一弹,将其彻底击散,再把袍袖一挥,灵机尽数被他化如顶上青气之中。那其中隐隐约约现出一柄柄与法剑一般模样的气剑,闪动片刻,就自淡去不见。 这云霄千夺剑气,与人斗法时。剑气一绞,能把对方气机夺摄过来,化为己用。 若是气机纳满,则会再分出一道气剑来,由十至百,由百至千,往往一个呼吸之内,就可做做到千剑齐攻。 对手假使没有应对手段,极可能一个照面就败亡在这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下。 以宁冲玄如今法力,虽已能驾驭千道剑气。但至多只能维系十息,此已是他而今所能达到的极限,若想更进一步,唯有提升功行,尽早到得元婴三重境中。那时才可真正发挥出这门功法厉害。 枯瘦老道见自家手段被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乃是出身依附六大魔宗的小宗弟子,虽是炼得这座缺劫凶阵,但自身见识却是浅陋。见阵刀未能奈何来人,只道是对方法力过高,自己先前太过小视。是以未能建功。 于是咬破舌尖,连喷了数口精血在幡旗之上,汇聚阵中灵机,却是又在法坛供案之上催出了一道闪烁不定的白气飞刀,看去锋芒毕露,寒气森森。比上回那口更是锐利。 因法力用去不少,他此刻看去脸色极差,勉力抬手一指,飞刀便就离了供案,化光飞去。随后阵机转动,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杀至宁冲玄近前。 就在刀芒破开虚空的一刹那,宁冲玄立时便有所感应,心意一引,那法剑已是往上撩起,又将飞刀截住,这一次,却是传来一声金铁撞击之音。 只从声音上判断,便知此刀比上回那口凝实许多,却仍还到未对他构成威胁的地步,起了云霄法力,运剑上去一磨,不过用去十余息,就将这刀彻底磨尽。 了结此物后,他继向前去,行不多远,又是一道刀光劈来,便如前两回一般,将之绞散。 下来一路之上,不断有刀光袭来,他见对手只是不断重复之前举动,好似十分急切想要将自己杀死,但其中招数变化却是一点也无,甚至连暗袭也从未有过,心中立时有所判断,这名主阵之人,怕是无有什么斗法经验。 枯瘦老道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杀不死对手,心中已然变得焦躁无比。 他此刻也是陷入两难之中,杨破玉允守阵之人不必死守,见机不妙可以退走,但别人可以,他却不同。 先前来此时,他曾夸下海口,扬言能在此阻住玄门一个时辰,为此还得杨破玉赐下一枚珍稀丹玉,然而现下两刻未至,就弃阵而走,浑成教是断然不会轻饶他的。 况且为了这座阵法,他血祭了自身大半寿元精血,若不成功,回去也是等死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孤注一掷。 他面上浮起一丝凶戾之色,起手往胸口一抓,面皮一阵抽搐,把自家心君挖了出来,用力一捏,就有滴滴黑色精血自指缝间沥沥而下,落在身前法坛之上。 一沾此血,台上阴风乍起,呜呜而响,四下来有浓浊煞气飞来,不断汇集,最后在天中凝出一道三尺长短的乌芒飞刀。 做完这些之后,把身一晃,神魂已是弃了这一具破烂rou身,自囟门之中飘出,先是回头恨恨看了一眼阵中,随后腾空而起,直往阵外逃去。 此刀汇集阵中所有灵机,一旦有生人接近,便会发动,只是连他自家也驾驭不住,是以化聚出来之后,便赶紧脱身,怕走得晚了,会被一齐斩了。 宁冲此刻已是距离阵枢法坛不远,这时似是察觉到什么,目光忽往一处方向追去,却是捕捉到一缕飞去虚影,伸手一点,一道疾厉剑光飞去千丈,将那缕神魂当场斩灭。 而恰在这时候,突然整座大阵一震,好似天翻地覆,一道惊天刀气化乌光纵起,再自天斩下。 他眸光平静,脚下一踏,起了小诸天挪移遁法,身形在半空之中接连闪挪,到了法坛边上,根本不去看那追来刀芒,随手一挥袖,数十道罡雷飞下,霎时将法坛炸得崩裂开来。 法坛一毁,等若破去阵枢,那气刀顿成无源之水,在半空一颤,便如烟雾一般消散而去。 过不多时,一缕缕天光自顶上洒下,整座大阵也是隆隆声中彻底崩灭。 另一个方向上,昭幽一脉弟子正与溟沧派几名长老攻打西路。 刘雁依亲手破去头三阵之后,便暂且退下,改由魏子宏接替,自己回至星枢飞宫之中打坐回气。至于田坤等人,则是在后接应,以防突发变故。 魏子宏除了溟沧派弟子之外,还是一个身份乃是瑶阴派掌门,为了应对此回斗战,他身上竟是一口气携了数十件法宝,数目之多,直叫人咋舌不已。
他入阵之后,根本不来与你缠战,直接祭起法宝相攻,若是一件不成,那便再加一件。 此等摆明了以丰厚家底压人的举动,让魔宗一方守阵之人也是无计可施,接连败退,竟是被他一鼓作气破开三阵,到得第四座阵图时,对面一见他来,也不硬顶,虚应一下,便撤阵退走。 与他同行的荀长老看得连连摇头,法宝多到一定数目时,确实极难抵挡,此刻便是换他上去守阵,想来结果也是一样。 魏子宏因一路过来未曾耗得什么法力,四阵既破,便欲一鼓作气,将第五座阵图拿下,两人遁去数十里后,荀长老突然一顿,言道:“魏真人,且慢前行。” 魏子宏停住身形,起手一拱,道:“荀长老,可是有事?” 荀长老看了看四周,沉声道:“此地有古怪,我等恐是已然入阵中了。” 魏子宏一怔,随即也是警惕起来,这位门中长老虽是修为与他相仿佛,但九百余载寿数,见多识广,经历颇多,此人之话,他却不敢丝毫小视,朝四周望了望,却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荀长老闭目想了一会儿,突然朝一处看去,就自那里飞来一头飞鹤,其上骑有一名童儿。他言道:“果是如此。”、 他一弹指,一道法力激出,那飞鹤悲鸣一声,就从天中坠下,连带那童儿也是一并摔死,只是落地之后,却又突兀消失不见。 魏子宏神色一凛,道:“荀长老,我等莫非是在一幻阵之中?” 荀长老言道:“魏真人,自此刻起,切记谨慎心神,莫生杂念。元蜃门中有一门阵图名为‘阴神阵’,却倒是与眼前情形有些相似。” 魏子宏依言守住心神,冷静问道:“敢问荀长老,不知此阵有什么门道?” 荀长老淡声言道:“若当真是‘阴神阵’,便能幻化出我等见过的种种厉害人物,若被其杀死,那也必定死去。但若守笃抱真,心神不乱,当无大碍。” 魏子宏点了点头,这的确要谨慎为上,若是一不小心,把自家师父张衍显现出来,那如何斗得过? 恰在此时,天中却是听闻有人高声作歌,远远来了一名羽衣星冠,风采翩然的道人。 荀长老仰首看去,皱眉道:“此人一身玄门气息,当不是魔宗中人,我却不认得此人,魏真人你可识得?” 魏子宏讶道:“我却也不认得。” 荀长老一转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喝道:“速速把法宝灵识遮去。” 魏子宏得此一提醒,也是醒悟过来,忙起诀作法,将身上法宝有灵机遮断。 荀长老叹一声,道:“疏忽了,我早该想到,魔宗此番布置正是瞄准你法宝而来,此间人物为心象所现,可若是法宝含有真识,气机交感之下,亦能将其所见之人幻化而出,你法宝来自瑶阴派,那对面之人所显化之人,极可能是昔日瑶阴派中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