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地xue开天炉
; 开辟地火天炉,若是洞天境界修士,那只需以大法力勾动地火,生造一处天炉便可。※※ 除却耗费时日之外,并无什么特异之处。 可若无有洞天真人那般本事,也不是无法可想。 譬如张衍那艘龙国大海舟,本是东海殷氏所造,同样也是以地火天炉炼造出来,此炉是殷氏先祖寻到了一处天生地长的地窟,再以巧妙手法,引了地火上来。 此乃是借了地理之势,使其为己所用。 虽还有许多不如意之处,可有此一炉在手,不知羡煞多少宗派。 这等法门也不隐秘,关键是要寻对了地界,东华洲中但凡此等所在都被大大小小的宗派占去了,而东神屋山东界绵延不知多少万里,广大无垠,人烟稀少,却是不怕有人妨碍。 张衍在此山中转了足有大半个月,仔勘察了数十余处河谷洞窟,皆不如意,这一日,却是来到了一处地xue前。 说来也巧,此处正是前次章伯彦捉得鬼葵的荒陵之所在。 张衍踩住云头,在上方看了一会儿,伸手指点,就有数面阵旗飘落下去。 他一向谨慎惯了,尽管此处见不着生人,还是在方圆十余里之内布下护法禁制。 准备稳妥之后,这才取了一套事先炼好的幡旗出来,把手一散,分别插山梁之上,再引诀发动,便听噗噗声响,即时就有数十道青烟自幡旗上喷出。 他掐诀叩齿,转运灵机,少顷,那缕缕烟雾便凝聚为百只仙鹤,羽色鲜明。鹤唳声声,甫一出来,便舒开翅翼,纷纷往xue坑之中投去,随后飘身而去,往近处挑了一座山头降下,盘膝坐定,就在那处耐心等候起来。 前次章伯彦擒走鬼葵之后,也曾役使魔头下去探看。只是行了数个时辰也未曾到得尽头,不知其中还有多少深远,可再往里走,魔头就要失了感应,因也未见得什么奇花异草。是以他无心思再探,收了道术便就退走了。 而烟鹤这一去,一连三日夜杳无音讯,不过此物乃是用符印刻画,再借了幡旗显化而出,虽无什么神通变化,可依仗幡上所附法力。却足可飞遁半月,是以张衍并不急躁。 如此再过有一日,他忽闻异响,便睁目朝左手边看去。见那处一面幡旗无火自燃,片刻间就化为一团灰烬。 他神色一动,掐指算了一算,过有一刻。笑了一笑,道:道:“这倒是省却了我一番手脚。” 方才那烟鹤竟是为火气所灼。这才使得幡旗顷刻焚去,那即是说,这处地xue极有可能深达地肺,这对他而言却是好事,如此引动地火就容易许多。 他起身一纵,化一道夭矫剑光,往深xue之下电射而去。 先前他已试探得地xue之下别无异状,因此飞遁极快,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觉自己似是闯入了一炉膛之中,四壁通红,处处火星飞烟,尘屑弥漫,便是有护身宝光,面颊皮肤一阵烘热,发须似要燃起,知晓已是到了方才烟鹤触碰地火之处。 这火气猛烈不说,还伴有地肺火毒,修士道行低些的,被此气一炙,顷刻烂穿皮rou,稍稍吸入一口,腑脏俱为火焚。 以张衍今时今日这等修为,固然不惧,可要顺当炼器,却也休想,是故这处便需使上几个手段将之压制。 他把袖一挥,就一根百丈长短的巨木飞出。 此木名为青明木,乃是与苍朱木齐名的宝材,只一截断枝,就可燃火百余载而不灭,还可去恶存善,积养清气,今次他便是要用此来引动地火,继而消杀火毒。 他又取了一张杏黄符纸出来,自指尖上逼了一滴精血出来,画了一道法咒上去,往木桩上一拍,再轻轻一送,此木便往地xue深处去。 而后他立在原处不动,凝神感应,过有一刻,察知那符纸已是化灰飞去,就知晓已是到了地头,遥遥一使法力,只闻轰隆一声,那根青明木便横插在底下xue壁之上。 这时他发一声喝,又一口气抛出十余根巨木来,随后腾身飞上,每上去一段路程,便发动法力,将一根根巨木打入xue壁。 青明木饱吸火气之后,即生明火,此烟升腾而上,约莫一年之后,便可将顶上木桩也是一并点着,如此逐次而上,如攀梯阶,短则数十载,长则百年,就可把地火引了上来,那时非但火毒褪尽,火力比原先还要猛烈许多,方可放心取用。 只是布置此木,也有一桩麻烦,地窟内空窍众多,洞xue密布不说,还多有曲折弯绕之处,非是直上直下,这便需他以法力强行打通一条去路来。 幸而他有五行遁法在身,搬土挪石不在话下,顶上但见有阻路,便发一道土行真光过去,将之转去他处。 当年殷氏老祖开辟地炉,曾邀请了数名同道相助,用了半载时光方才大功告成,远不及他今日这般轻松。 只是炼成此炉之后,好处也大,非但能炼造海舟云车,还可炼制浮天飞峰,若是个中好手,得了充裕宝材,更能籍此炼出玄器来。 殷氏有了地火天炉之后,这才族门兴旺,至今不衰。 正因知晓其中的种种好处,张衍才耗费心力,要为涵渊门也起上一座,以此间投下的青明木数目,用上三四百载当不在话下,便是他离开了此地,那时也当有下任掌门接手此处,不怕就此荒废了。 就在张衍下去未久,地表之上却是忽然来了两道遁光,其色惨白,看去很是邪异,在经过地xue之前,因遭了禁阵阻碍,身形都是滞了一滞,继而一前一后落在山头之上。 当头之人乃是一干瘦老者,神情阴鸷,两腮干瘪,身着一袭黑衣,腰上盘着一根吐信活蛇。 另一人十七八岁,作书生打扮,脸色苍白,双目赤红,短腿长足,身形臃肿,衣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方孔铜钱,以金线串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 那老者朝着下方那地xue看了几眼,眼睛微眯道:“倒是奇了,神屋山向来荒无人烟,不想此处竟还有人布下禁制。” 那书生也是跟着张望几眼,道:“凭他做什么,左右与我等无关,绕过去就是了。”
老者冷森森一笑,言道:“哪有这么便宜,挡了我师兄弟之路,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且先看看是何人,要是好对付的,拿下炼作护法玄尸。” 那书生却不赞同,皱眉道:“这禁制不简单,当是行家里手所为,看那法力灵机,想是道行也不在我师兄弟之下,想来不好对付啊。” 老者把袖子挽起,哼了一声,道:“道行高才好,否则老夫还看不上。” 书生劝道:“师兄,我等赶去取出师父当日留下的遗册,何必节外生枝,凭空树敌?” 老者冲他一瞪眼,没好气道:“我那尸阵还差上一具,原本听你所说车贱人居与此处,哪知寻了十余日,也不见半个人影,现下见着一个,你还拦着,莫非你补来给我?那也可,你把师父留给你的无生宝棺拿了来,我便算了。” 此话一出,那书生顿是被噎了一下,知是自己劝不动了,无奈道:“这禁制也不知在此立了多少日,此人若不现身,师兄难道总在此等着么?” 老者冷笑道:“东神屋穷山恶水,不毛之地,却有人却跑来此处,要说那地xue底下没有名堂,我却不信,多等些时日也没甚打紧,莫非还在里面呆上一年半载不成?你放心,若是对方人多势众,为兄扭头就走,要是只一二人,嘿嘿。” 书生道:“那就依师兄之意,小弟陪着就是了。” 老者这才满意,道:“师弟,龙柱之会还有一十六载,我师兄弟二人取出遗册之后,有足够时日修炼,你莫要心焦,都等了这么些年了,难道还怕等这么一时半刻么?” 书生也是点头,道:“此次锺台派开山门,是我教的大好机会,只要炼成玄法,去山门旧地拿回师父留下的天尸令印,就可把散落在九州各处的同门唤了回来,重立教门也不是奢望。” 张衍入到地xue之后,到了第八日上,差不多已然是将天炉布置稳妥,再上下查看了一番,确信无误之后,掐算了一下时日,便就飞升上空,展开遁光,往地表上去。 那老者和书生二人在隐秘之处等了好些天,却始终不见底下动静,也俱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这时忽见一道惊虹自地xue内飞掠而出,不觉振奋,只是再仔细一看,却俱是神色一变。 老者压低声音言道:“师弟,你可看见了?” 那书生吞咽了一下,道:“那好似是剑遁之术,莫不成是凤湘剑派的弟子?” 老者看他骇惧,却是心生不满,道:“你怕个什么,凤湘剑派中人我师兄弟又不是没有会过,此派弟子不过遁法快些罢了,其余本事也是稀松平常,况且此人不过一个而已,只要不是遇上此门中五把玄剑,便无大碍,你且留意了,稍候那人要是撤了禁制,为兄上前假意打招呼,你在旁出手,引动尸阵,务必要将他困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