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小心眼儿
待到方琰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她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的方琰一脸的不自在,好几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腰带,佩饰,可是有什么不妥。【】叫她笑的这般莫名 看了又看,哪里都是十分妥当的啊若有不妥,他身边自会有随从提醒,断然不会叫他在外头失礼。 “莫不是昕儿觉得,今日的我格外的英俊潇洒么”方琰笑着在她身边问道。 沈昕娘点了点头,挥退一众伺候的丫鬟,“是格外英俊潇洒,还格外的小心眼儿呢。” 方琰闻言一顿,缓缓侧脸,看着沈昕娘,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藏着戏谑的意味,他倒也不遮掩,爽朗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旁的事情都可以大度,唯独你的事。决不能大度。在草堂书院给他了教训,原以为他能见好就收,不曾想,他心里头藏着如此龌龊的想法,自是应该叫他去历练历练,西北最是磨练人的地方,叫他好生成长了,冯家人也不必太过感激我。如今西北正是有战事的时候,他为圣上效力,为朝廷效力,若是能立下一个半个功劳。得到虞将军赏识,说不定回来,比他父亲如今还高上一官半职的,到时候他心里自是要感激我。” 沈昕娘闻言失笑,“你这算盘打得真好,一下子将他踢得那么远,回头还得让人家感激你。” “他感不感激的,我倒并不在意,昕儿高兴,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无谓之人,扰了昕儿的心情,最是可恨,扔的远远地,免得让昕儿心烦。”方琰笑说道。 沈昕娘缓缓点头。“主意不错,你整日里忙,原不想让这些小事烦扰你的。你还是知道了。” 方琰将她拥在怀里,让她在他膝头坐的舒适,长长的手指轻柔的穿过她柔软的长发,语气倏尔就变得舒缓温长,“旁的事情再怎么忙,也比不过昕儿的事情重要,哪有什么事情能同昕儿相比你开心幸福,对我来说,才是最最重要之事。” 沈昕娘闻言,垂了垂眼眸,嘴角却是禁不住的往上翘。她倏尔揽住他的脖子,猛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又飞快的退开。 他却不让她撤离的那么快,抬手按着她的脑后,俯身上前,深深亲吻着她红润的唇,长久缠绵。 与齐王府的温馨融洽恰恰相反。冯家此时可谓人仰马翻。 接了调令,要去往西北边疆的冯七郎被冯夫人紧紧拽住,“我的儿我的儿”一声长一声短的哭泣。扰的人耳根子生疼生疼的。 “娘” “我怎么舍得你去的那么远,我身边就你一个儿子,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冯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冯七郎要去西北,原本也有些伤怀的,可那一点点伤怀,早就被冯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一点儿都不剩了。 “堂堂男儿,本就应当志在四方,儿不过是去西北,又不是去送死,娘不必如此伤心的。”冯七郎十分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能不伤心我怎么可能不伤心西北什么条件,什么环境你打小就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哪里受过那个苦你好好的跟着你爹,你爹难道不能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非要去西北历练什么历练我不许你去,不许你去”冯夫人拽着他,将自己的眼泪鼻涕,涂了儿子满袖。 冯大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黑着脸呵斥一声,“无知夫人哭什么儿子为国效力,为圣上效力,理当骄傲才是哭哭哭,就知道哭” “不是你生的你不知道心疼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才将他生出来我身上掉下来的rou,我自然心疼”冯夫人竟朝冯大人呵斥了过去。 冯大人的脸色立时便黑的如锅底一般。 冯夫人此时完全忘了什么叫见好就收,她哭晕了脑袋,搞不清楚状况,竟还厉声对冯大人道:“还不是你没用你若能在朝中给儿子谋个清闲的差事,岂不比什么都好,去得西北去西北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么” 冯大人立时拍案而起,怒道:“就是你这妇人无知蠢妇才将儿子给教养坏了我知道西北是什么环境,我是生来就知道的么男人,顶天立地,怕西北苦寒怕就不要做男人了整日畏缩在女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算了冯弩,还不滚去收拾你的行李” 最后一句话是转过来,对冯七郎骂的。 冯七郎被母亲拖着哭了半晌,又莫名其妙的兜头招了父亲一顿骂,万分无语,却也不敢反驳辩解,忙不迭的推开冯夫人的手,躬身退出了父亲母亲的上房,往自己院中而去。 冯夫人红着眼睛看着冯大人,“你骂谁呢你黑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他不是你儿子不是你冯家的骨rou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你这蠢妇,儿子还没出门,你就开始咒他”冯大人也发了怒。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外头守着的丫鬟婆子都紧张的不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而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禀道:“宫里有人来了宫里” 丫鬟婆子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忙引着他往正房门口来,急不可待的朝里头禀道:“老爷,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正要打起来的老两口这才相互瞪了一眼,冷哼一声背过脸去,谁也不理会谁。 冯大人冷着脸道:“宫里头什么事儿” 那外院跑来禀报的小厮,站在门外头,有些想说不敢说的犹豫。 “怎么不说话”冯大人怒斥一声。 那小厮忙不迭的这才开了口:“不是宣老爷夫人的,宫里头的人要见的是少夫人,奖赏少夫人举报七郎君养外室有功,派七郎君去西北之余,特赏赐少夫人银钱一百贯。” 一听这话,屋里头黑着脸坐着的冯夫人险些从坐榻上跳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门口垂着的帘笼,“什么意思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冯大人立刻接过口去,“你怨这个怨那个,七郎不能守在你身边,要远道去往西北,还不是拜你的好外甥女所赐哼” 冯大人沉脸冷笑一声,袖子一甩,跨步出了正房。 一股子冷风,随着冯大人的脚步,从帘笼外头吹了进来,冯夫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面上尽是狰狞之色,两只手捏的紧紧的,目眦欲裂,“我说怎么好好的,又不是征兵时节,便是征兵,也征不到我冯家来,怎的就挑了我七郎去西北缘故原来是在这儿呢我何曾亏待过她我是她姨母,对她比她母亲都亲,我将她当女儿一般养着,她又是怎么对我的啊” 冯夫人一面恼羞成怒的独自一人在屋子高声喝骂着,一面狠狠的挥动着拳头,如此还不解气,她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掀开帘子向杜瑗之的院子里大步而去,“我倒要当面问问她,她这安得是什么心” 不多时,杜瑗之的院子里便传开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一老一少两女子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冯家院落顶上的天空。 原本是关系融洽的姨母和外甥女,如今却是水火不容大打出手的婆媳。正在收拾行礼的冯七郎听闻自己的母亲和夫人打了起来,连去看一看的心情都没有,只幽幽叹了一声,“别让她们伤着孩子” 不管是冯七郎还是杜瑗之的出现,都没有对齐王府造成多大的影响。沈昕娘依旧忙碌着草堂书院的事情。 十五一过,草堂书院更是格外的忙碌起来,新年的招生,新开设的课程科目,以及武生的招收,各项事物,她虽不用亲力亲为,都指派了得力的人负责,可仍旧是闲不下来。便又是多日没有能到宫中去。 小皇帝甚是想念她,这日一大早便让人出宫,等在齐王府的门口,齐王府大门一开,宫人立时跟抢着干什么一般,冲了进去,只怕又接不到齐王妃,回宫里没办法同圣上交代。 沈昕娘听闻此言,无奈轻笑,“倒叫一众的宫人跟着为难。” “娘子不是也很喜欢圣上么不如今日就往宫里去吧,草堂书院的事情毕竟还有贺先生,还有紫阳真人他们在守着,出不了乱子,若是有什么一定要娘子决断的事情,定然第一时间送进宫去,让娘子知晓。”金香在一旁,看着丹心给娘子绾发,笑着说道。 沈昕娘点点头,让丹心换了更郑重端庄的发髻,换了隆重些的衣着,同宫中来请的人一道,往皇宫里去了。 沈昕娘刚到宫里的时候,圣上还未从朝会回来。沈昕娘便坐在茶案后头,未加茶叶,喝着清淡温热的白水。土找场弟。 她自知晓怀有身孕,便不在饮茶,唯恐对腹中孩儿不好,在王府里的时候,王府里的下人们常煮了红枣茶,或姜茶等适宜有身子的夫人饮用的茶。 宫里人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只知她似乎不喜饮茶,便没有格外的准备。倘若是在家中,她只着单薄常服的时候,已经能看出她隆起的小腹。如今衣服正式隆重,且较为宽大,便看不出什么。 小皇帝从前朝回来,听闻齐王妃被请来了,笑意浮上脸庞,遮都遮不住。正要迈步进殿的时候,恰看见她坐在一室阳光里,安安静静的垂头看着面前青瓷的茶碗,长长的睫羽,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朱红润泽的唇,仿佛甜美可口的樱桃,无暇的面庞,在阳光之下,更像是透明一般,端庄大气中又透出慈爱的光辉来,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小皇帝双手握在一起,满目依恋。 “沈娘子” 他轻唤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