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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节奏

    石司徒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开始替方笑语cao碎了心,只是对周子风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账东西万分的厌恶,就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眼睛眯着,里头都冒着寒光。

    “青天白日的在人前就胡言乱语,这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石司徒正恶意的诅咒着周子风的时候,只见与他同桌的那个小姑娘嘟囔着嘴道。

    “怕不是以为这里鲜有达官显贵来此,这才没了防备?”刀疤男人也憨憨的笑着。

    “我看他这是喝多了,口无遮拦。”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摇头晃脑的说道,眼里的鄙夷丝毫不掩饰。

    石司徒默默的点了头,不过却也对看了两人一眼。连个还不足他腰的娃娃都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反倒是周子风这么大的人了,心里头有野心有坏心也就罢了,竟然就在酒楼里大方的谈论此事,当真是无言以对。

    刀疤男子说的有理,他怕就是以为这酒楼位于城西,与镇远将军府和安王府离着都远,再加之酒楼里多是些三教九流之人。显贵人家不屑于来此,这才不怕有人听了传出去?

    若是他真有心镇远将军府的家业,这些龌事儿不是该藏着窝着严严实实的断不能说给人听吗?这才喝了一点儿酒。被人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就已经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了?

    刀疤男子与小女孩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两张桌子离着也有些距离,故而他们的话周子风并没有听到。且他喝了不少酒,哪还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与听力,于是呵呵傻笑着继续道:“这将军府里,最难对付的……可不是那个方皓之。那方皓之也就是个娃娃。<>不必放在眼中,反倒是他那个jiejie……”

    周子风说着说着干呕了几声。他拍拍胸前,将恶心之意压下去。继续道:“那个方笑语,简直是阴魂不散!若有她在上头压着,将军府就落不到我手里。”

    “子风公子,那方大小姐不是早就嫁出去了。那手还能再伸回娘家不成?”其中一人疑惑道。

    “怎么不能!”周子风一脸愤懑。哼哼着道:“那个女人心大着呢。她虽嫁出去了,可却把长公主给弄进来了。现在长公主把那方皓之当自己儿子一般的疼,还不都是那方笑语在作怪?奈何……咳咳……奈何那叶西辞还什么都听她的,就是我家那位大将军,也都被她管的死死的!她要是不死……呵呵,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当家做主?”

    周子风显然是喝大了,什么东西都往外说,一边说还一边傻笑。只是提起方笑语时那一脸的怨毒却掩饰不了。

    从她拿正式过继一事来威胁他杀死自己的母亲时开始,他就恨不得将方笑语千刀万剐!

    他一直认为杀死梅素惜不是他的错。那都是方笑语逼的。他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受够了被人当做野种嘲笑的日子。虽然生活在镇远将军府,方剑璋看起来也对他不错,可是每一次出门时看到他人脸上那些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的嘲讽,他就觉得心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剜开一样,疼到麻木。

    当一个低贱的商人的儿子又不是他愿意的!如果当初母亲不是非要跟着一个贱籍商人成亲而是选择那些门当户对的才俊豪杰,他此刻也就该是堂堂正正的大少爷,何至于被方笑语捏住了命脉威胁?

    他并没有意识到,当初方笑语的威胁其实压根就没有叫他去杀梅素惜的意思。虽然方笑语讨厌他们母子俩,却也觉得叫儿子去杀亲母实在是有违伦理。可谁知道他自己就硬生生的脑补出了她所谓的威胁,干脆利落的毒死了梅素惜,倒是叫方笑语都震惊不已。

    可无论是不是误会,梅素惜已死已是事实。<>是由周子风亲手所杀也已是事实。无论是不是周子风扭曲了方笑语的意思,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根本无解。

    不过好在方笑语也没打算跟他和解。就算不是为了别的,在她重生前那段时间,这个阴狠毒辣的东西三番五次的欲要害她还有方皓之,甚至还亲手设计过方慕仪,企图除掉锦衣这几件事,就足够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哦?子风少爷可有把握?”这时那个眼神阴霾之人突然问道。

    “呵呵,陈冲,你还不了解我?我必是有绝对的把握除掉他们姐弟,且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去。”周子风自信的拍着胸脯。

    “子风少爷已有了打算?”那人一副好奇的神色。

    周子风倒也不全傻,还知道有些事不能说,于是摆摆手傻笑道:“呵呵,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嘿嘿。”

    众人虽都好奇他究竟是有什么法子对付方笑语,但看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打探到什么,倒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笑道:“喝酒,吃菜。来,干了这杯!”

    “干!好酒!”

    众人相继一口灌下一杯酒,唯独那眼神有些阴森之人借着酒杯的遮挡眯了眯眼,心道,这周子风这般说定是有什么打算,该是提醒主子注意些了。

    没错,这人名叫姬洛,正是月影司月司里负责城西这块儿情报的人,被方笑语派来接近周子风,也是在就近监视他。

    石司徒不知道周子风的那点花花肠子方笑语早就有了对策。也自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这周子风还能真改邪归正了。

    正所谓狗改不了****,周子风这个人,一开始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有那么一个娘言传身教,这孩子早就被养废了。除非有个人能耐心的纠正他身上的错处,好好教育他重新做人,或许还有机会将他引向正途。<>

    只可惜,方笑语却没那闲功夫好为人师,她自己这边要照顾好了都不容易,谁还管一个仇人的儿子是否能成长成五四好青年去?

    正因为石司徒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不清楚方笑语对于周子风一事的游刃有余,此时正眯发着一双眼,恨不得眼神能够凝为实质。将那周子风万箭穿心射成刺猬。

    “这位兄台,可是不舒服?”刀疤男子见石司徒的神情有异,于是略关心的问道。

    石司徒这才反应过来他旁边还坐着两个人呢,而后笑笑道:“无事。只是绝对前边儿太吵。影响胃口。”

    “这倒是。”刀疤男子深以为然。

    “实在聒噪。”小女孩补充道。

    刀疤男子看着小女孩笑笑,脸上尽是宠溺。

    石司徒有些羡慕。这是多么温馨的父女情啊。他老子就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么温柔的笑过。

    当然他也知道他老子不擅长温柔,他甚至不敢想象他老子要是真的温柔起来该有多吓人。

    “客官,您的酒来了。上好的烧刀子,客官请慢用。”小二拎了足足两坛子烧酒,揭开封泥,一股子酒香扑鼻而来,闻起来竟是一点也不冲。若只是闻味道。丝毫感觉不出这坛子酒竟是那烈的烧嘴的烧刀子。

    石司徒也被那酒香味给吸引住了。别看他年岁不大,可是从四岁开始他老子就诱拐他喝酒。为这事儿,他娘没少收拾他们父子。

    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嘛,哪能随便就听了女人的话?特别是关于喝酒这事儿,哪个男人不喝酒的?

    四岁就变成了酒鬼,只不过他老子也有分寸,不给他喝太烈的酒,怕烧坏了嗓子,所以一直以来,他喝得都是味道比较温和的酒。烈酒倒也喝过两次,只不过容易醉,两次都是被人抬着回去的,被他老子好一番嘲笑。

    “小兄弟若不介意,不如一同尝尝这酒如何?”刀疤男子见石司徒的神情,爽朗一笑,丝毫不介意将坛中酒与他人分享。

    “这……如何好意思。”石司徒摸着脖子笑了笑。他也不是没银子叫一坛子烧刀子。只是他在思考后果。

    今日这里他谁也不认识,要是喝了就倒一觉睡过去,谁能送他回去?

    “出门在外的,哪有那么多规矩?江湖人好交朋友,今日能同一桌吃饭那就是缘分,小兄弟何必拘礼?自然,若是小兄弟嫌弃我二人的就不够高贵,那在下也无话可说了。”刀疤男子性子看起来是个爽朗无比的人,脸上的刀疤丝毫遮掩不住憨厚的笑意。

    “大哥可是折煞我了。既是大哥相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石司徒见对方如此好爽,心中的豪迈之气顿起,觉着自己也有了江湖人那种大开大合的霸气,于是连忙道。

    “这才对嘛。小兄弟看起来并非江湖中人,我是个粗人,还怕小兄弟不屑与我共饮呢。”刀疤男子将酒倒满,又让小二又拿了一个大碗,同样将酒斟满道:“小兄弟喝酒未免太小家子气。这rou啊,还是大口的吃才香,酒是大碗的喝才过瘾。”

    石司徒神色颇有些无奈道:“不瞒大哥,喝些温和的酒便罢了,这烈酒,我只是喝上一点,那就是倒头便睡。前几次都被人抬着回去,此次小弟独自出门,这楼里又没有相熟的朋友,若是醉倒了,怕是要在此过夜了。”

    “哦?”刀疤男子一愣,随即笑道:“若是小兄弟信得过我,不防告知小兄弟的府邸,若是兄弟喝醉了,我将你送回家去便是。”

    石司徒也不疑有他,便道:“既如此,还劳烦大哥,若我当真醉的不省人事,还请大哥送我到醉仙楼,那里自会有人接应。”

    石司徒也不傻,没有将自己的真正住址暴露。醉仙楼那里平时没人。这几日方笑语完全包了醉仙楼,他不知道那醉仙楼其实是方笑语从周相那里接过的产业,还以为是方笑语银子多了没处花。可以包下醉仙楼为了折腾他所用。

    就算对方有什么企图,到了醉仙楼,有方笑语在,对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他就是这么信任方笑语的能力,尽管到现在他也没发觉他已经快被洗脑了。

    “醉仙楼?”刀疤男子记住了名字,而后道:“小兄弟放心,醉仙楼。我记住了。”说罢,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说起来。还不知小兄弟的名字。我叫屠洪征,行走江湖,倒是居无定所,走到哪里。哪里都可为家。”

    “我叫程悠悠。”此时正吃着饭的小女孩突然插嘴道。而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石司徒眨了下眼睛。

    不是一个姓?难道小丫头是跟着母亲姓的?

    石司徒也没有多想。这个世道又不是没有入赘女婿的,没准当初这个刀疤男子就是如此呢?

    “我叫石司徒。大哥叫我司徒便是。”石司徒本能的觉得这两人不是坏人,但却也长了个心眼儿,不会就真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就掏心掏肺了。

    “来小兄弟。相逢是缘,咱们满饮此碗!”那屠洪征豪迈的一口干了,石司徒眉毛跳了跳,最后还是捏了鼻子也干了。

    一碗酒下去,石司徒觉着嗓子火辣辣的疼。果然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烧刀子。当真是烈的呛喉,但却喝的刺激。回味无穷。

    但是让石司徒有些惊讶的是,那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竟也是个海量的酒鬼,一大碗的烧刀子,一个最多不过十岁的娃娃,竟能一口气喝了而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石司徒觉着嗓子有些难受,不由得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皱成了一团。

    那屠洪征却大笑着拍了拍石司徒的肩膀,道:“小兄弟不必勉强,慢慢喝就是。初尝这滋味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大哥见笑了。”石司徒脸有些红,也不知是不好意思了,还是被那烈酒顶的。

    “哈哈小兄弟别觉着不好意思。哥哥我当年第一次喝酒那还不如你呢。当时还说这世人怎的都爱喝这么呛这么难喝的东西,还嫌弃的紧。不过稍长大些,自己反倒喜爱上了。”屠洪征一点也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糗事,这让石司徒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两人聊的十分投契,天南海北,有趣的,好玩的,没什么不可说的。

    这屠洪征显然是走过许多地方的,肚子里的故事也多的很。跟石司徒讲了些各地的奇闻轶事,不仅将石司徒的好奇心勾了起来,还成功的吸引了其他桌子的注意,也都秉神凝气的听着,时不时还有叫好声,屠洪征俨然都成了个说书先生。

    石司徒听了是大开眼界,几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心生向往。

    这一日,石司徒喝了很多的酒,几乎从来都没喝的这么饱过,自然的,他也不负所望的躺下了。

    屠洪征一手牵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边付了银子,然后将石司徒扛在了肩上。

    因为石司徒醉的人事不知,他的那份酒菜钱还是屠洪征帮他付的。

    “去何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刀疤男子。

    “先将小兄弟送去醉仙楼,然后咱们再在城里打听打听,如何才能得到那样东西。你这身子不能再拖了。”刀疤男子温和笑道。

    “是我拖累了你。这些年为了给我找药,三山五湖的跑,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上。”小女孩神情有些失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刀疤男子一脸蕴怒道:“这些事都是我爱做的,没人逼我。我跟你走了这么多地方,见识了那么多人,倒是开了眼界,从未觉得苦过。”

    “可我这身子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小女孩面露不忍。

    “不许说这般不吉利的话!不是说了皇宫之内就有那神药。若真能得了,你就有救了。”刀疤男子看着小女孩,笑容尽量温柔,将那苦涩之意牢牢的藏住不让她看出来。

    “可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又岂是你我能闯的?”小女孩眉头紧皱,道:“我不想你冒险。你我这功夫,或许连宫门都进不去便被拿下杀了。你何苦白白去送死?”

    “不试试如何能知?叫我眼睁睁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我又如何能忍心?”刀疤男子摇头,死活都不愿放弃。

    小女孩还欲再说些什么,可刀疤男子却制止住了道:“悠悠,你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哎!”小女孩叹息。她知道她劝不了他。罢了,大不了就一起死了。

    再睁开眼。看到的是红木的床梁。

    石司徒使劲揉着脑袋,他直到现在还觉着头疼欲裂,就像是要炸开一般。

    四处瞥了瞥眼前的环境。有点陌生。他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虽十好几岁了,放在这样的年代当爹的都有了,可他毕竟是被石将军和柳氏好好的保护着。并没怎么见过世面。乍一到了陌生的环境。难免有些紧张。

    手脚都松着,没有被绑住,看来应该不像是绑架。石司徒努力回忆着他最后的记忆,慢慢的,一些画面重新回到空白的脑袋,他终于记起了些什么。

    他记得他最后是在城西的一家酒楼和一个刀疤男子还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喝酒。他记得刀疤男子讲了许多有趣的各地奇闻。他记得那小女孩虽长的甜甜的很可爱,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且饭量也大的要命。她与刀疤男子两人就真的愣是吃下去五斤牛rou,连个rou丝儿都不带剩的。

    之后怎么着来着?

    石司徒有些迷糊。

    似乎他就是那之后便喝醉过去的。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后来的记忆。

    石司徒揉了揉手腕,掀开被子,穿上鞋袜衣裤,活动了下手脚。

    还有力气,应该是没被下药。没有绑住手脚,还能自由活动,绑架的可能性也低了些。

    屋子里虽简单,可却规整干净,也不像是用来绑架的地方。石司徒心跳有些快,目光就放在了那扇紧关的门上。

    他怀疑这门会不会打不开。如此,即便不绑住手脚不下药,他也无法逃脱了。

    石司徒深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轻轻的将门往里拉了一拉,却不想这门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

    “你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石司徒吓的一蹦老高,还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这身影明明是从身后发出来的,而他还没有离开房门,他的身后就是他待着的这间屋子,哪来的女人?

    可是他又愣了愣,觉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石司徒因此吓了一跳,顿时转过身去,见一个女子就那么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一脸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将门彻底拉开,看到了外头的全貌,他瞬即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只见外头的院子里转着圈一院子的木头桩子,不是醉仙楼他训练的地方还能是哪里?这也难怪方笑语会在房间里吓他一跳。

    这也怪不得他不认得这房间。虽说一直都在这里训练,可他从未进过房间,一直都在院子里跳圈圈跑木桩,对房间里的陈设一无所知,也难怪他会感到陌生。

    “我怎会在此处?”石司徒睁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着方笑语问。

    “你问我?我还不曾问你为何会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扛回来,你倒是先问我?”方笑语一脸嫌弃。

    “扛回来?”石司徒脑补着被人扛着回来摔地上的画面,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是何人送我回来的?”石司徒想起了那个叫屠洪征的刀疤男子还有那个灵气十足的小女孩,急忙问道。

    “一个大汉和一个小姑娘。”方笑语随口回道,而后又道:“我给你一日假期,叫你去京城里多走走,多看看,多体验一下风俗民情,你就给我跑去酒楼喝的酩酊大醉而后被人扛回来?”

    看到了方笑语的面色不善,石司徒缩了缩脖子。

    说实话他有些怕方笑语。皆因为方笑语对他几乎就没有好脸色。

    他知道方笑语这是为他好,否则说不出之前的那番话来。可是他无数次想,这好意莫非就不能用温和的一点的方式来表达?

    “走个木桩也要五日。你天赋本就不如人,多少年来武功稀松平常,喝酒的功夫倒见长?”方笑语面无表情,拉着一张面瘫脸,当真是给足了石司徒压力。

    她其实并未生气。放他一天假是为了让他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些。正所谓劳逸结合,逼得太紧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这一天他究竟要如何度过,那是他的事。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放松了心态,别说喝的酩酊大醉,就是出去揍了哪个纨绔子弟她都不在意。

    她这样是为了在石司徒心中留下一些威严的印象。

    石司徒低着头。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玩的过了头。一大早就出去漫无目的的乱逛,逛的他有些心烦气躁,到了午时饿了便随意找了家酒楼用饭,谁想会认识了那刀疤男子。两人相聊甚欢。一下子就忘记了他原来的目的,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太忘我,最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他也自觉有亏。毕竟方笑语是在帮他,可他却似乎太大意了。这样的不好。

    于是他无话狡辩,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坐吧。”方笑语指了指她旁边的椅子,示意石司徒坐下,而后道:“说说吧,你出去走这一遭。都看到了些什么,又有何感想?”

    “呃……”石司徒有些哑然。该怎么说呢?他一路漫无目的。多小的事也驻足观看,可说到底都看出了些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怎么?你别告诉我说你从昨夜便开始喝酒,喝到现在才被人送回来?”方笑语眉一挑,石司徒心就一跳。

    太吓人了。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啊。

    “我……我不过随意走了走……”石司徒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觉得放了假还不如在木桩上训练的好,这让他要说些什么?

    “随意走了走总也该看了些什么,你又不是瞎子。”方笑语依旧绷着脸,其实心里正在暗笑。看把这小子吓成这样子,怎么感觉挺有趣呢?

    “我一早出了门,先去了趟医馆,见到各色各样的病人,每个人所患病痛都不相同,看到坐堂的大夫坐的笔直,重复着乏味的动作,却一直面带笑容,似是怕给病人带来压力。看到了抓药的小童动作娴熟却又小心翼翼的核对药材是否有错……”石司徒硬着头皮说道。

    “嗯,不错。还有呢?”方笑语继续问道。

    这也行?

    石司徒愣了愣,似是得到了鼓励一般,继续道:“我看到街上摆摊的小贩,卖着不同的东西,对待买卖的客人态度也不相同……”

    “哦?比如呢?”方笑语似乎还颇有兴趣。

    “比如……比如……”石司徒偷偷看了方笑语几眼,确定她真的不是在生气的边缘,这才继续说道:“比如城西的一条街上有一个卖梨的老人,若有人买他的梨子,他定然先挑个大水灵的给人家,收银子时也是小心放好,从不细数。他的摊子摆在一间酒楼的门边上,每有客人从酒楼出来想买他的梨子,他都会先问客人是否吃过蟹子,若有的,他便会提醒客人,梨子卖去后要过些时候再吃,否则会出事故。”

    “可还有?”方笑语又问。

    “还有他对面有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主人家是对夫妻,丈夫包包子妻子拿去蒸来卖。他们生意很是红火,小半个时辰就能卖出上百个包子,夫妻俩相互扶持,听说想要赚了银子买家铺子,将来开间包子铺,也好给儿子留些家当。”石司徒说着面上就带了笑。

    他恨羡慕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感。

    “还有什么?”方笑语却不想就此放过他。

    “卖包子的旁边有一个卖醋的女子。听说那醋是自家酿的,刻意摆在了包子摊儿的旁边,如此,吃包子的客人可能就会去她那儿买上一碟醋。是个聪明的女子。”

    “街的尽头有一对夫妻见天的吵架,买卖东西时也是心不在焉,即便客人去了也是爱搭不理,故而生意松散的很,少有人光顾。”

    “城西有一间酒楼,里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买货卖货的商人,行走江湖的侠客,摆摊做买卖的小贩,贩卖情报的地老鼠,打摆子算卦的半仙儿,还有些阿谀奉承的二六子。”

    说道‘阿谀奉承的二六子’时,石司徒的神情明显带着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