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阴司两生花
突然被师父这么问,我怔了一怔,想了一会儿,回道:“以前听说他有偏头痛。【】,..” “多久以前” “三年以前吧;;嗯,好像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年。” “最近呢” “最近最、最近没太注意。”我声音越讲越小,脸上发烫。 自从遇到了师父,我心心念念他几时再来姜嫄村,天天跟妞妞盘算着怎么在网上查找到师父的行踪,哪里还注意到了朱老师是不是头疼算是外公外婆,我放在他们身上的心思,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此时我才真正理解外婆说的那句话:女大思嫁,不孝亲娘。 师父从我手中把葫芦拿了过去,我用余光偷偷瞄他,他眼色略有些凄楚,把葫芦在手里转着圈,跟妞妞描述的高中里的男生转篮球那样。 “师父,这葫芦跟朱老师的头痛病有什么关系么”我小声地问。 “嗯。”师父嗯了一声,大步往后院走去,我忙跟了上去,他走到外公外婆的坟边,缓缓蹲了下来,天上下着小雨,落在他的肩着,起了一丝丝白雾。我转身回屋,取了把黑色的大伞,再次回到师父的身后,把伞给他打着。他蹲在地上,回头望了我一眼,弯嘴笑了笑。我瞬间感觉像是被一头鹿撞了一下胸口,呼吸几度止息,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过神来,听到师父叫我。 “小佛小佛;;” “啊啊怎么了”我问。 “这个墓无法天葬。” “为什么” “因为它。”师父修长的五指抓着葫芦,啪地一声摁在了地上。 我向前走了一小步,把伞往师父头顶移了移:“这葫芦有什么古怪么”这样站着看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目光,着实猜不透他此时是愤怒还是忧伤,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总是这样淡淡地。 师父沉默了片刻,给我讲了几个历史人物传记。 三国时期,有一个叫朱士行的高僧,家住颍川,也是现在的河南禹州。朱士行在洛阳白马寺出家,后来从长安县出发一路西行,穿过沙漠,到达了于阗国,于阗国是现在的新疆和田一带。他在那里得到了一本大品经梵本,后来再没有回到故乡去。在当时有传闻,朱士行在于阗国活到了二百四十岁,然后凭空消失了。 南朝宋太始初年,有位高僧,俗家为朱姓,法号释宝志,金城人,在江东道林寺出家,修习禅学。突然有一日,跟撞了邪似的,将头发蓄了起来,用小便冲洗。天天不睡觉,不吃饭,光着脚走在大街小巷,并且胸前戴着剪刀和镜子。这样走十天十夜,他也不累,并且常常说着一些咒语一样的话。这事传到了武帝耳朵里,武帝把他抓了起来,要治他的罪,他施法把武帝带到了地狱,受刀割酷刑。不久,武帝死了。 明晚期,高僧朱若极,法号道济,广西桂林人士。以一幅名为通幽的名画,引四方名人异士前来。据说,这幅通幽并非单纯的一幅画,而是可以到达阴司的通道。古语有云:龙云之精,得养和通幽者。 听完,我心中大为疑惑,遂问师父:“我不明白,这几个高僧与朱老师有什么关系么” 师父说:“你细思一番,历朝历代,是否都有几个朱姓之人是改变事情格局的转机”我点了点头,还真是。 记得最清楚的是朱元璋了,他本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天天给地主家放牛,后来进了皇觉寺当和尚,再后来参加郭子兴领导的红巾军反抗元朝,接着,他攻占集庆路,改名为应天府,并称帝,改国号为大明,成了皇帝。 朱元璋的一生,可谓是轰轰烈烈,一路高升。 我不解地问:“师父,算朱老师跟那个历史名人一样都姓朱,他们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呀,那些人都死了几千年了。” 师父跟我讲了历史上许多朱姓的奇人,后来,又还给我解疑,说那些历史名字跟朱老师一样,都姓朱,并且与朱老师还密不可分。我当然是无条件相信师父的,他为人沉稳,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编瞎话来骗我,可是,我想不明白,朱老师跟这些历史朱姓名人都有些牵连 我把我的疑问说给师父听,他跟解释了其中原由。 他说,他是在朱老师的后院找到这株葫芦藤,并顺藤找到了这个圆葫芦。这个葫芦之所以长得这么奇特,是因为朱老师的魂魄藏在里头。我问,朱老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魂藏在一个葫芦里头他怎么能有这个本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师父说朱老师因为做了逆天的事,rou身受到了惩罚,只有将魂灵融入葫芦里,才能躲过这一劫,之后可以找个将死之人的rou身,再度“活”过来,用新的身份。葫芦属水,与朱老师的八字相生,所以只能是葫芦,不可能是其他物种。 我挠了挠头:“朱老师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事,需要用这么诡异的法子来逃避劫难呢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魂灵转移之阴阳术,外婆走阴几十年都不会。” 师父淡淡道:“你有未想过,朱老师与历史上的朱姓都是同一个人呢” 我心里一咯噔,以前外婆告诉过我,朱老师的曾爷爷是举人,要是再往前推的话,与明朝皇室还沾亲带故。现在再听师父这么说,还真有理不清的关系。如此一来,我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朱老师如此博学多闻,是不是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魂灵转移他或许是朱士行,或许是朱若极;;总之,他不可能是单纯的朱老师,我的亲外公,这么简单。 从二十年前,朱老师开始策划让我妈接近我爸,之后的两年时光,我妈顺利嫁给了我爸,又生下了我,现在他更是不惜一切代价,舍去了自己的rou身,将“魂灵”转移到了葫芦里。这一切都在朱老师的掌控之中,可师父的出现,却是朱老师未曾预料到的。因为他藏身的葫芦被师父给找了出来 师父松开摁住葫芦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方黑色的布巾,搭在葫芦上,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的雨伞。 他眼中古井无波:“小佛,此事由你来做主。” 我始料未及,一时有些结巴:“啊我、我怎么能做得了主呢不不不;;不行不行。” “你是他唯一的后人。” “怎么会是唯一mama不也是么” “你母亲已破身。” “那;;好吧。”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单手撑伞,看着远方,不再理会我。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滴落,滴答滴答,声音清脆悦耳,夹杂无尽的思绪与情感。 我蹲到先前师父蹲过的地方,对着葫芦磕了个头:“朱老师,我敬你一声老师,是因为这十八年,你教育了我。”再磕一个头,“你自始自终,只会是我的老师,不会是其他。我的外公只有一人,他叫陈明道。”最后磕头,“你间接害死了外婆的亲闺女,外婆大度不再过问此事,可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了葫芦,并扯去盖在葫芦上的黑布巾。 当黑布巾被掀掉的那一刹那,我魂都给吓掉了 tt 黑布巾下面不再是绿白的圆葫芦,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发早没有了,不知是腐烂掉光的,还是被人刻意剃掉的。从人头皮肤已经泛绿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前者。人头的脸部朝上,双眼有两个血洞,我的两根手指不偏不倚正抠在血洞里,稳稳地拿捏着。 人被吓到极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我这样拿着血rou模糊的人头,跪在那里,闷不作声。 只觉眼前黑影晃过,手里一空,回过神来时,师父已经将那颗人头抛出去了好远。我视力好,看到那人头落到了地上,脸上的腐rou剥落,黑糊糊的稠液流了一地。然后,那些液体跟会动的虫子一样,钻到地下,不见了。 眨眼的功夫,那葫芦变成人头,人头再化到了泥土里。 师父把我拉起来:“小佛,吓着了吧都是我不好。”我愣愣地摇头,长长吁出一口气,扑进师父怀里,哭了半晌。直到哭得没什么力气了,这才松开他,抽泣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回说,朱老师拿了一颗野坟里腐烂的人头,把葫芦换走了。 隔空换物,这个我晓得,是道家最基本的道术。 现在朱老师的魂灵跑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雨渐渐转小,师父带着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将外婆的空墓改天葬为水抱。因为朱老师的这种做法,使姜嫄的“天眼”给封了,天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里的“水”指墓地周围的小溪流,如果水呈弯型从外婆的墓前流过,能像玉带一样把墓抱住,并呈托举形式。走阴人为阳世阴者,而水亦是人间最通阴的物质。以阴辅阴,最为合适。~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