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威慑6
华夏,京都,正午十二点,阴风呼啸。【】 北方地界总是先于其它地区跨入冬季时节,堪堪十一月中下旬的日头,气温已是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伴随着最北哈尔滨的飘雪天气,连京都也受到了不少影响。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似乎提前了时间,伴随着分秒的流逝,人体的温度正在一点点被抽空。 京都御寒的衣物并不少,可物资的掌控始终落不到下层的手里,明明异能者并不需要过量的寒衣,但异能者大楼仓库中堆积的数量总是最多的。 由此可见,在京都基地,异能者的地位竟是如此然。 大楼之内的会议室,忙碌了一宿的“荣光”众人并没有太多的疲惫,恰恰相反,当一些资料被深入掘的时候,所有人的瞌睡虫都不知不觉地跑走了。 应天扬刷了一夜的阴私和资料,会议室内的众人也跟着沉吟了一夜。 “周大校想探望李老,但是被阻住了。”应天扬一边十指翻飞在键盘上,一边像是播报新闻一样陈述着事件的进程,“李老人该是没事的,只是……我们这次可硬闯不得,几方势力牵扯太多,现下不是产生冲突的时候。” “京都这大半年里生的事情太多了,资料被窃取了两次,第一次是一名研究员盗窃了地下城市的档案室;第二次就是骇客入侵后造成的全面瘫痪。” “在此之后,又出了连环杀人案……”应天扬蹙紧眉头将大大小小的事件逐一规划,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就罗列了一个数据表,“可以整理成一条时间线,有几个事件很模糊。大概是被刻意抹去了。如果真要查,我们得去京都重案组翻翻卷宗,但人家肯不肯为我们放行,还真是难说。” “档案窃取,连环杀人案……”赵易细细琢磨着,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半年。他们过得很出息啊。积压了这么多东西。” “是的哟,我眼睛都花了。”应天扬眨巴了两下眼,继续道。“最严重的两次事件,一次是长线,为期半年左右,京都总有优秀异能者葬身在高阶丧尸口中。而传说中的高阶丧尸体,还没有人见过。” “其二。就是几日前生的一次高阶体争斗事件,在位于异能者大楼不远的地方,两头起码五阶的怪物产生冲突,可当各方人员到来后。却没见到任何一头的影子。现场威压残留浓重,墙垣塌陷,但留下的。只有一件染血的衬衫,还是男士的……” 云默沉吟片刻。说道:“这几件事,应该有牵连。能查出跟这些有关联的人和物么?高阶体争斗,人员到场后都消失不见……它们要门具有瞬移的天赋,要么就是远远高于这个等级的强者。” “很显然,两头不可能那么巧合都是瞬移。”云默淡淡地说道,“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你是说,它们远五阶么?”应天扬停下了动作,面色忽然一变,“三阶狩猎者是四五岁孩子的意识,四阶掠食者是八、九岁孩子的智慧,五阶控尸者可达到十几岁少年的头脑……那么,六阶、七阶……” “越是高阶的丧尸,越接近人类的外形举止。”赵易忽然开口,眉头紧蹙,“也就是说,它们的理智和外形,都能成功地混入人类之间。” “那么,问题就来了。”应天扬的双手搁着下巴,笑得很阴森,“你们说,在这个基地里,谁会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呢?” 话音刚落的那刻,会议室内死寂得可怕。众人只觉得一阵阴寒顺着脊椎骨蜿蜒而上,心头的恐惧正在一点点地攀援到顶。 “啧,汗毛都竖起来了。”谢敏珊搓了搓胳膊,上头细小的鸡皮梗起,让她不寒而栗,“想想以后头对头吃饭的人忽然变成了丧尸……妈个鸡,这还能活?” 众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把京都异能者实名统计一遍,顺便,必须见见夏美凝。”云默吩咐道,“京都唯一的五阶异能者,生这么多事情还没有作为,就连下属也变得没一个靠谱的,这其中,她需要承担半数的责任。” 有什么样的领,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属,云默想着京都异能者的骄纵肆意,心头暗生隐怒。 这批人,明明可以培养成杰出的战士,却硬生生地被逼成了地痞流氓,其中浪费的所有,怎么想都觉得心塞。 “夏美凝……在不久前被外遣了。”应天扬扣着下巴说道,“据说是被定位成嫌疑者,外遣,更可以说是……避开舆论。” “外遣?”云默面色微变,“明知道她有嫌疑还被外遣,真以为把隐患放在外头就能高枕无忧了么?幼稚!而且,这时候外遣,摸不到对方的踪迹,谁知道最后会出什么篓子?” “为了洗清她的嫌疑,高层用心良苦。”应天扬说道,“不过,她的嫌疑很容易被洗白。因为在她外遣的时间段内,京都又死了两名资质不错的异能者。” 他拾起平板递交给云默,说道:“是两名女性,二十几岁的年纪,资质不错,一个三阶,一个二阶高段。同一时刻死亡,死状凄惨无比。” 云默接过平板,瞅着上头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此等*裸的虐杀迹象,特别像是四阶掠食者干得出来的事情。 鲜血和残肢扑了一地,死者被毁掉的脸血rou模糊,眼珠子连着筋rou从眼眶中脱出,瞳孔中央尚且保留着惊惧的情绪。 “朴珉贤……”突兀地,云默唤起了队伍中充当小透明的人员,而后者陡然一惊立刻挺直了脊背,面上紧张得好似个被班主任点名的小学生。 “队长!”朴珉贤紧张地捏住了衣角,在末世前,他尚且是上过国际舞台的新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偏生每次在队伍中被前辈点名,他总是升起一股自卑、兴奋的复杂感情。 “我要你,充当一次诱饵。”云默抬眼看他,淡淡地说道,“你无害的外表和你内在的实力不符,就凭这一点。你能办到很多人办不到的事情。” 朴珉贤抿了抿唇。飞快地颔。 “就算真出了意外,你的时间领域,也是最大的利器。”云默的视线转移到平板上。目色幽深,“下午好好在基地转悠一圈,明天,就朝着外围走吧。”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的异议。 眼见云默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应天扬顿了顿后。终究是将她的私事摊上了明面:“对了,云默,周大校的妻子王青黎,很想见你一面。” “周严的妻子……王青黎?”云默思索着这个名字。现并没有什么印象。 “嗯,从研究院直接往异能者大楼的信息,对方与徐老……也就是末世前古生物研究院的前辈在一起。他们没办法走出实验室,只希望你能去见见他们。” “不过。守备者兴许不会放行。” “放行与否无所谓。”云默说道,“我想见的总会见到……” “周大校的妻子王青黎,十几年前是华夏第二局‘国际情报局’中的精英人员,负责国际战略情报的搜集和驻外机构人员的监控,骇客技术高,却在事业巅峰时期选择金盆洗手,选了个外企当管理,平顺半生。” “但因为曾经跟高层牵扯太多,很多时候也无法幸免,再加上丈夫的特殊身份……” “我明白了。”云默说道,“我会去的,就现在吧。” 身份特殊的人员,想来带出来得费事儿,而她现下的身份却不必顾虑太多。该立的威她会立,但不能越界,毕竟她的身后还有一批需要成长的后辈。 …… 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左右,待云默孤身抵达研究院的时候,第一批荷枪实弹的军人就拦截了她。对于“荣光”神秘少女的传闻他们听过不少,可因着职责在身,就算头皮麻也得拦着。 然而云默并没有停歇的意思,眸中的数据流仅仅一闪而过,批守备军就觉得两眼一黑,头脑胀,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云默抬起脚跨过重重“障碍”抵达研究院的大门口,而这一次,在没有谁敢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没有身份证、没有密码卡、没有指纹锁、没有瞳孔印……饶是关卡众多的研究院,云默也走得如履平地,她一层层地往顶端前进,哪怕中间遭遇不少研究员苦口婆心地劝说也不为所动,反而是围拢的研究员也如军人般软到在地上,吓得另一批人再也不敢动弹。 一步步走向最顶点,当最后一道闸门开启的时候,动静的响起,一下子惊动了里头的人。 “啪嗒——” 云默一脚踏进了实验室内,再抬眼时,恰恰对上了一双带着诧异的杏眼。 那是一个瞧着三十五六岁的女子,保养得当,极富有贵妇的韵味。她此刻一手拿着盛放t病毒的试管,另一手拿着镊子正夹着一块破碎的组织物。 而她的眼神与云默相对的那刻,不知怎的,手中的物品竟是突然滑落,就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被云默的精神力缓缓托起。 “你是……”对方不确定的语气中隐含颤抖,这一边的响动,连带着惊扰了另一间实验室内的老者。 “青黎丫头,咳咳咳,出了什么……”徐治国捶着心口的手缓缓垂下,他的目光亦是瞅着云默的身形和气势,直到良久良久,才喃喃开口道,“像……真像……” 老者的手微微哆嗦着,他抬步朝着云默的方向慢慢走来,视线没有转移,仿佛自时光倒回到了很久以前:“成渝啊……” “徐老。”王青黎上前一步扶住来者的胳膊,她复杂欣慰的眼神投向原地不动的云默,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激动,“你,可是云默?” “嗯,你好。”云默微微颔,语气依旧浅淡,但她的唇边却牵起一点弧度,一身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些许。眼前的二人没有半分的恶意,甚至,他们的情绪还传递出喜悦的观感,“我是云默。” “云……默。”徐治国不知为何觉得眼眶酸涩,他重重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朝着云默招了招,“孩子,过、过来些,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老者的眼神激动非常,宛若长辈终于寻回了失散多年的晚辈,其中的殷切和真挚,让云默的心湖一阵波动。 鬼使神差地,云默抬步朝着二者走去,可堪堪到达的那刻,就被原先的女子搂了个满怀。温暖的怀抱,带着些许t病毒的味道,暖融融得好似曾经母体中安稳的生活,云默头一次放空了思绪,眼底难得呈现出错愕的情绪。 突如其来的,如获至宝般的关爱,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而这一刻…… “沁音姐,你的孩子,还活着!”王青黎带出一丝哭腔,温热的眼泪瞬间打在云默的脖颈上,却像是最厉害的武器,竟是直接渗透进她的心田,“十三年了,沁音姐……十三年了!你们好狠的心!” 云默的手刚刚抬起,最终还是无措地放下,她竟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有怎样的反应。 王青黎胡乱地揩去眼泪,肿着一双杏眼看向云默,她伸手撩起云默厚实的刘海,贴近这孩子的脸,仿佛在寻找故人的痕迹。 那是张漂亮非常的脸蛋,糅杂了关沁音和云成渝的影子,却也有着他俩独到的肃然和威严。云默深邃的黑瞳看不出情绪,只是觉得眼前的灯光似乎……太亮堂了点。 “你这眼睛……像你爸爸。”王青黎抬手摩挲着云默的脸蛋,笑得苦涩,“真是冷,我曾经瞅见你爸的眼就慌得厉害。” “你这嘴生得像你mama。”王青黎喃喃念道,“下唇瓣中央还有颗小黑痣,简直一模一样……老人常说,这是有口福。” “是啊……孩子,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我都以为成渝回来了。”徐治国抬起苍老的手摩挲着云默的顶,回忆式地说道,“就好像你父亲,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唉……”万语千言的悲欢离合,终究在老者口中化作了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