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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温暖

    “关起远,你快看,这石头像不像你!太有趣了,怎么会这么像啊!”

    关起远随着玉玲珑傻傻的笑着,他喜欢看着她开心,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MWww.m手打首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还有就是,今天他才发现她是个不喜欢穿裙子的女孩,记忆里似乎就没见她穿过裙子,在玉家大概也只有她可以吧。

    今天玉玲珑的装扮清新大方,长长的头发被梳成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身后;一件旗袍式的鹅黄色洋纱上衣,上衣的下摆处垂在膝盖上,配一条一样颜色的洋缎散花绫裤;脚上是一双秋香色的绣花鞋。整个人显得清新俏丽,神采飞扬。

    “关起远,你笑了,嘿,你的牙好白,好整齐啊!子服,咦?子服哪儿去了?关起远你居然会笑啊!”

    我的大惊小怪,让关起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这个怪人是不会笑的。

    他笑起来的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很憨厚,很温暖。说实话,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他,我不喜欢他的沉默寡言,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更不喜欢他黑黑的皮肤,但是,今天我发现,我喜欢他的笑容。

    “关起远,我喜欢看你笑,以后你只要是见到我,就要对我笑!知道吗?”

    关起远一愣,眼睛里闪动着光彩,他马上就低下了头,

    “当然可以,以后只要是见到玲珑小姐,小的一定会笑!”

    他的声音里有阳光的味道,不似平时的沉闷刻板。

    “记得,我要你真心的笑。”

    “小的保证,一定是真心的。”

    “那好,咱们勾勾手,不许撒谎,不许说话不算数!”

    关起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指,与我的手指紧紧的勾在了一起。

    我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块儿石头,递给他,“为了纪念你这块儿石头会笑了,也为了我们的约定,送你。”

    关起远接过去,仔细的把它揣入怀中。

    “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存哦!”

    “是,玲珑小姐,小的一定会保存好的。”

    呵呵呵,这块儿石头还真认真呢。这时候,马子服气喘吁吁的上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玲,玲,玲珑啊!求求你了,我都快断气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那儿,说什么都不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坐到他的身边,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好了,不爬了。在这儿坐坐,咱们就下山了。以后,不难为你了。只是可惜,你没看到,关起远刚才笑了。”

    “笑?关起远?我也会笑,而且我笑的一定比他好看!”

    马子服把嘴咧的大大的,给了我一个傻笑,

    “哈,哈哈哈……。”我被他逗乐了,“什么啊!哪儿跟哪儿啊!”

    “玲珑小姐,马少爷,地上潮气重,不能久坐,咱们还是回吧。”

    夕阳悄悄的笼罩着大地,又是落霞满天的时候。母亲生前总喜欢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我就出生在落霞满天的时候。

    我们三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里,是满满一捧的野花,我要把这些花,种在我的小院里。我还采了满满的快乐,装进口袋。下山的小径上,断断续续的传来清脆的笑声,以及一种憨实稳重、一种细致温柔的呵护声。

    对于我,那是一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每天迎着朝阳,我就跑到山里去了,采集了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诗情画意,然后伴着满天的落霞回到家里。没有各种规矩的束缚,不用去背那些艰涩难懂的书,最舒心的是,我再也听不到从背后传来的耳语声。

    我可以抱着我的唐诗宋词整日流连于山中;还可以在晚膳后,缠着祖父讲故事,祖父有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似乎永远都说不完。

    我和马子服、关起远三个人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越女和莫言已经开始吃他俩的醋了。日子就在祖父讲不完的故事中;在马子服轻声细语的呵护中;在关起远默默的守护和憨憨的笑脸中,在越女和莫言不停的唠叨声中安静的流淌着。

    一天又一天,我从没有感觉到,我们都在慢慢的长大;也没有感觉到,日子在不知不觉的变化着。只是很单纯的享受着,在这样的宠爱中,度过每一天。那山那水之间,是我最快乐的童年,那年那月那时里,装着我最美丽的记忆。

    正是,半生情愫半踌躇,风雨潇湘静夜孤。

    豆蔻芬芳香入梦,远山远水胜姑苏。

    山中的岁月悠然闲适无知无觉,岁月里的童年优雅浪漫不知不觉。祖父的“醉梦斋”里装着我最美丽最明亮的童年。只是,童年是如何离开我的,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马子服要去新式的学堂里读书,被家里人接走了。关起远正式成为玉府总管,回玉家主宅去了。关胜继续留在玉府中,颐养天年。而祖父病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卧床不起,不能再给我讲故事了。我的身边渐渐的安静,留下的只有越女和莫言日复一日的唠叨声。

    在当时,一切的变化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依然带着我的诗情画意,流连忘返于青山绿水之间。

    岁月似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缓慢却从不停歇的向前流淌着。

    民国十二年,公元1923年,旧历癸亥年。

    由于祖父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们不得不结束了四年的乡村生活,回到了玉家主宅。

    家中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有所改变,一样的繁花似锦,一样的亭台楼阁,一样的深深庭院,但是,家中的每个人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父亲搬到了祖父的院子里,专心致志的照顾祖父的饮食起居,不再过问玉器行里的事情。所以二叔就更加的忙碌了,大哥玉承祖和二哥玉承智,已经成了二叔的左右手。大嫂白依依和三姐玉珀几乎同时有喜,承祖大哥和关起远要做父亲了。承德三哥和马子服一样,去了新式的学堂。

    我经常会从承德三哥的手里,收到马子服写给我的信,信里,他告诉我学堂里的新鲜事情,原来,学堂里的男孩、女孩们流行自由恋爱,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还要讲男女平等,女孩也要有去学堂学习的权利;还有孙中山先生广州发表和平统一宣言,胡适先生大力倡导国学等等,他信中所说的,我都觉得新奇而有趣,却从不认为与我本身有什么关系。

    无痕姑母看起来更加沉静平和,似有若无的气息弥漫在玉府的每一个角落里,不动声色的控制着玉家的每一个人,也被每一个人所控制。而我,正在等待着生命中一个崭新的起点,我行笄礼的时间快到了。

    玉器行是各行各业中的奇葩,经营的是世间商品中的珍宝,自古以来“黄金有价玉无价”便是众人皆知的。先秦的和氏璧,价值十五座城池;清代,慈禧老太后的翡翠西瓜曾估价五百万两……

    玉,是逝去时光的浓缩,是人间智慧的结晶,是一个使人迷惑,引人艳羡的谜。而玉家玉器行则是承载着谜底的一条神秘河流……

    玉家玉器行坐落在繁华热闹的大栅栏商业街的中心,典型的前店后厂格局。灰色琉璃瓦的硬山顶,映衬着红色的磨砖对缝石墙,面阔九间,分上中下三层。

    下层的面积最大,为临街的店铺,店铺里一字排开的柜台和倚墙而立的多宝格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玉器饰品,瓶炉杯盏、刀马人物、山水舟车一应俱全。还有更为实用的日常用品,玉碗玉盘玉箸,玉簪玉镯玉烟嘴。普通的客人就在这里挑选自己满意的商品。

    中层的面积只有下层的一半,是玉家玉器行的贵宾室。北窗下,黑檀木的茶桌上摆放着玉石的茶盘,以及整套的宜兴紫砂功夫茶具,茶桌旁放着四张红木的茶凳。

    南面的古董格里陈列着墨玉的酒樽、黄玉的老君、青玉的白菜、白玉的仕女,都是玉中精品。古董格前的地上摆放着一组沙发和一张宽大的红木茶几。平日里,只招待贵宾和老主顾。

    上层为两间布置精致完美的房间,一间供东家或玉器行的大掌柜留宿之用,另一间为经理室兼账房。

    从上层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后院的厂房尽收眼底。灰瓦灰墙磨砖对缝的砖瓦平房,成“品”字型排列在院子中央,分别是玉器行的设计坊、雕刻坊、琢玉坊、装潢坊等,坊间终日不绝于耳的是“沙沙”的磨玉声。沿着围墙修建的房子是玉器行的工人和伙计们的宿舍、厨房、沐浴室等日常生活之处。

    玉家每代的子孙中,都会出现琢玉的高手,在‘承’字辈中,玉承智就是一位百年难遇的琢玉高手。

    他不但能够一眼看穿藏于石料中玉质的优劣,而且可以因材施料,随形而琢,每次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玉承智虽然是琢玉的高手,但是,他的性情温和木讷,不善言谈交际,整日呆在琢玉坊里。

    此时,玉承智正坐在“水凳儿”旁,两只似圆非圆的眼晴,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玉件,心被轻轻的吊着,呼吸极其舒缓轻柔,“沙沙”的磨玉声掩盖了整个世界,人间的万事万物都已经不存在,这里只有他和他的玉。

    玉器行的梁大掌柜急匆匆的走进琢玉坊,稍稍打量了一下,放缓脚步,走到靠窗边的一个短衣打扮的工人身边,弯下身子,轻声的说,“二爷,二老爷请您去贵宾室。”

    此话一出,立刻招来了坊中其他工人诧异的目光,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坐在窗边,极少言语,既不出众也不英俊的青年,是他们的东家少爷。

    而二爷玉承智并没有听到梁大掌柜的话,此刻,他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玉承智手里正在细磨的是一件绿玉的弥勒佛挂件,是送给玉玲珑笄礼的礼物。

    弥勒佛民间俗称“布袋和尚”,是乐善好施,心胸宽广的象征。

    这件弥勒佛的挂件通体翠绿,左手握着布口袋,右手持佛珠,左腿弯着右腿盘着,双手手心向上,分别自然的搭靠在腿上。它仿佛在容纳世间百态,笑看万丈红尘。

    玉承智做活的手工磨床叫“水凳儿”,结构极其简单,一张“凳面”是由四条腿支撑起来的,一边装着转轴,带着磨玉用的“坨子”——砂轮形状的刀具,一边挖着洼槽,盛着磨玉用的金刚砂,洼槽头上开一个小口,下面三角形的支架上托着一只水盆。

    做活儿的时候,玉承智坐在一只矮凳上,双脚踏动水凳下面的踏板,带动凳面上的横轴,坨子便转动起来。他左手托着玉件凑在坨子锋利的边缘琢磨,右手不停的蘸起金刚砂,抹在玉件与坨子中间,为了降低因摩擦而产生的热度,还需要不断的加水,故名“水凳儿”。

    一个玉件从粗磨到细磨,要根据进程,根据玉件的形态、方圆、凹凸来更换各种型号的坨子,全凭做“活儿”人的手上功夫、感觉及经验,循序渐进。所以,cao作起来,手忙脚乱,却必须全神贯注,做到手、眼、心的和谐统一。

    在“水凳儿”前做“活儿”的玉承智是最快乐最真实的,他能够完全忘记身外的世界,纯净如稚子一般。

    梁大掌柜无声的等待着,直到他听到玉承智舒心的呼出一口长气,抬起头的时候,再一次轻轻的重复着,语气里不敢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二爷,二老爷请您去贵宾室。”

    “好,我这就去。”玉承智一边细心的用一块绒布包好挂件,一边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玉家玉器行的贵宾室里,玉博雅的右手边坐着玉承祖和玉承智,左手边坐着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平头长脸,细眉细眼皮肤白皙,带一副金丝边眼镜,穿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气势不俗,一眼便知不是普通的市井人家。

    可是,玉博雅不太喜欢此人的做派,总觉得那副金丝边眼镜下隐藏的目光,使人不安。

    “承祖、承智见过宫崎先生。”

    “宫崎先生,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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