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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喜服被撕得破碎不堪,拉上去又掉了下来,她固执地又拉,徒劳无益动作看着有点滑稽,可是却莫名地激起了鲁中的怜悯。 这样一个女子,她是在用这样的动作捍卫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啊!自己的弟弟他不容别人欺负,难道别人家清白的女儿就容他这样糟蹋吗? 这灾难是他带给她的!如果不是他把她抢来,她现在已经是人家的新娘了,安安稳稳做着她的少奶奶……现在,他却可能毁了她的一生。 良知让鲁中内疚了,冲上去一脚踢翻头目,怒吼道:“你他妈是不是人啊……” 他叫着,和翻身爬起来的头目厮打在一起,那新娘看见他们内讧,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才出房间,就被头目的下属堵住了,那些人见她红色的喜服下嫩白的肌肤都露出了色色的目光,只是在看到她满脸的血污,还有那还在流血的眼睛,都呆住了。 正僵持间,沐筱萝带人赶到了,看见这样的场面她怒不可遏,也不顾清波阻拦,当先一马就冲进了那些下属中间,一剑就挑翻了正想对新娘下手的那壮汉。 这一剑震慑住了众人,那些下属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官兵包围了,一时就乱成了一锅粥,逃命的逃命,有的垂死挣扎,拔出刀剑就往沐筱萝冲过来。 清波远山赶紧冲上来护在沐筱萝身边,沐筱萝回头看那女子,心痛成一了片。那女人听到“官兵来了”,在看到沐筱萝护在自己面前,仇恨支持起来的力量就全散了,跪在地上无力地双手护住自己。 沐筱萝也不顾自己感冒还没好,脱了外裳过去将她裹了起来,心痛地说:“别怕……有我们在,没人会伤害你了!” 那女人无声地流泪,独眼冲出了泪竟然很大,将脸上的血迹冲得散开,露出了一股白色的肌肤。她抓住沐筱萝的手,只说了三个字:“救相公……” “你放心吧,我们有人去救了!”沐筱萝安慰她,回头看到清波他们击退了那些下属,正要吩咐他们去找鲁中和头目时,就见头目房间的门打开了,鲁中提着刀一身血迹地走了出来。 清波他们迅速围了过来,就见鲁中走上前,扔了刀,将别在腰上的一件东西取了下来,双手呈上,苦涩地说道:“官老爷,草民知罪,不敢为自己求情,只希望用这人头换取弟弟的安宁,求官老爷别治他的罪……” 众人这才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竟然是头目的人头,血淋淋的还在滴血,那头目似乎还不甘,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对将人头砍下来这种事,沐筱萝都是从书上和电视上看到的,乍然一见,一种恶心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让她忍不住将头转到了一边。 这一转,竟然看到那新娘子举了刀正对准自己的喉咙,她一惊,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抢,混乱中只想救新娘,等清波惊叫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手握住刀刃,硬生生地夺过了新娘的刀。 新娘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沐筱萝手握着刀站在自己面前,鲜血一滴滴掉在尘土中,一会就染红了脚前的土地。 “三小姐……人救出来了,安然无恙……”姜曛救了龚凌强,怕沐筱萝担心就先过来报告,正好看到这一幕,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沐筱萝的手,就将刀小心从她手中拿走,冲身后的人吼道:“军医,快拿止血药来……” 士兵中就挤过来随军的大夫,被沐筱萝新任命的“军医”,他动作敏捷地拿出药箱就给沐筱萝包扎,沐筱萝羞愧,这带来的士兵一个都没受伤,竟然是自己这被特殊照顾的人还受伤了,真是乌龙啊! 新娘茫然的目光在看到那些士兵带着龚凌强走过来时终于清明,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外跑,清波怕她继续做傻事,就拦住了她,她抓住清波的手哭叫道:“放我走,我不想见到他……” 她情绪不稳,那血污的样子还有那受伤的眼睛都让沐筱萝很理解她现在的想法,她示意清波先带她走,等冷静了再说吧! 龚凌强没想到解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官兵,有些尴尬又觉得理所当然,私下里以为是父亲给官兵银子才劳动他们来解救自己。谢谢什么的也没一句,就在人群中找新娘子,焦急的样子让沐筱萝觉得他还算有点长处,对他的反感就少了一点点。 她让姜曛对龚凌强解释,说新娘子受了伤先送回去了,让他要人的话过几天去茶楼。吩咐完她让姜曛亲自把龚凌强送回龚家,自己带人善后。 这头目占山为王,抢来的猪羊在后山养了很多,竟然很规范地一群群圈养着。除此之外,山上还开辟了很多田地,都种上了粮食,耐旱等懒庄稼。 按惯例,这些财产都归官府所有,沐筱萝视察了一遍有些疑惑,这不像一般意义上山贼会做的事啊!她就叫来了一个山贼审问,那山贼交待,这些都是鲁中带人种植饲养的。他说山贼总不能做一辈子,抢人不是长久之计,庄稼人还是吃自己的才踏实。 沐筱萝若有所思,又带了清波和姜曛到处转,发现这山被这群山贼占领还真可惜了,荒芜了宝山啊!这山有很多果树,如果好好打理一下,何必守着宝山做贼呢! 宝山当仁不让地收回,鲁中等人收押送回县衙大牢,等候审判。在鲁中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他弟弟,沐筱萝也没好的地点安置他,反正有些士兵留下来继续清理宝山,她就让鲁中的弟弟鲁然也留了下来,派专人照顾着。 回到县衙后,她还让人把自己用过的轮椅,拐杖送去给鲁然,并教了他使用方法。 鲁然惦记着哥哥,还有新娘子,求士兵向沐筱萝转告,想见他们一面。 见鲁中一事,沐筱萝倒能满足他,让士兵带去探望他。鲁中看见沐筱萝将他弟弟照顾得很好,感恩涕零,说只要沐筱萝能一辈子这样照顾鲁然,就算判他立斩他也瞑目了。 见新娘子栾惠一事,沐筱萝就无法满足鲁然,一来栾惠受了伤,二来栾惠情绪不稳,对鲁家兄弟怀了刻骨的恨意,这导致她一生悲惨的人她恨不能生吃了他们的rou,又怎会答应去见鲁然呢! 沐筱萝不会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包括她也不见自己的家人和龚凌强。身残和险遭侮辱的遭遇让这少女深受打击,她厌恶自己,一心只想求死,被沐筱萝带到茶楼后她又寻死过几次,都被清波拦住了。 现在清波已经成了她的贴身保镖,专门保护她一个人了,这让清波郁闷死,对沐筱萝抱怨说:“干脆把她还给她的家人算了,这样她要死就死吧,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沐筱萝不赞成这样的说法,说如果把栾惠送回栾家,按她现在的思想,不用二天,她就是一个死人了。她们既然把她救出来,就没道理再看着她去死,于情于理都应该好人做到底。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至于栾家给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能和龚家攀上亲家的栾家,在当地也算名流。栾惠是他们家的大小姐,聪明伶俐,又很孝顺,平日深受父母喜爱,龚家来说亲时两位父母是多方考察,最后觉得龚凌强年轻有为,性格还算好,相处下来对栾惠也是真心喜欢,才同意定下这门亲事的。 没想到出嫁之日竟然遭此大祸,让两位父母跟着担惊受怕,对龚家声明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栾惠。等到龚正海放出话来说人能不能救不要紧,抓住鲁中才是事,两位父母就怒了,冲上门去和龚正海吵翻了,说自己的女儿救出来后和龚家的婚约就此作罢。 两位父母正到处托人去救栾惠,就听到三小姐的兵马将栾惠救了出来,他们急冲冲就赶到了茶楼,没想到女儿变了一个样,昔日孝顺的她不但不见他们,还要寻死觅活…… 昙花一现 栾惠父母偷偷看过自己的女儿,看到她披头散发,什么仪表都不注重地缩在房间中,除了沐筱萝,清波,她谁也不见。开始还哭,后来不哭了,不能寻死就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看的两位父母心痛不已,出来拉着沐筱萝就跪下了,让沐筱萝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女儿。 栾父栾瑞成不但一口气拿了二十万银票过来给沐筱萝,还承诺回去就会把这些年没有交的税都补足。沐筱萝当然不会收他的银子,只是让他们回家去安心地等吧,她会慢慢开导栾惠的。 两位父母这才离开了茶楼,回去就让媒人去龚家给女儿退亲,反正花轿是在路上出的事,还没拜堂也算不上嫁到了龚家。栾瑞成让媒人把彩礼之类的都退回龚家,说自己的女儿,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到龚家受气。 龚正海私下觉得这样的结果最好,栾家的女儿虽然能干,但毕竟瞎了一只眼,在贼窟又呆了那么长时间,虽然沐筱萝说她没有受****,可是谁信啊!为了自己家的名誉还有龚凌强以后的幸福,这门亲不结也罢。 他这样的私心无法坦然地表露出来,假惺惺地和媒人推搡了几句就留下了聘礼。龚凌强有事出去不知道父亲收回了聘礼,等回来知道大发雷霆,他是真心喜欢栾惠,认定了她做自己的娘子,就算她瞎了一只眼,他也不在乎。 见父亲这般势利,龚凌强怒了,对龚正海说除非栾惠进龚家,否则他一辈子也不踏进龚家的门了,说完龚少爷怒气冲冲地就离开了家。 对此,龚正海并不以为然,觉得自家孩子不过是闹闹别扭,过几天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再说了,他心里并不真的觉得龚凌强舍得离开龚家,大少爷做惯了,他离开龚家舍得这么多财产落入别人手中吗? 龚凌强离开龚家就立刻来找找栾惠,栾惠照样不见他,在里面哑声让他离开,龚凌强隔着门表白了自己的心,说不管父母怎么想,她变成什么样,他是铁了心要娶她的。 一席话说得连清波半芹她们都感动了,栾惠却无声无息。等龚凌强说累了,她只是静静地说:“我不会再嫁给你的,你回去吧,听你爹的话重新说门亲事吧,我们今生无缘了!” 龚凌强急了,拍门叫道:“小惠,你别这样,我真的会照顾你的,也不会嫌弃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发誓……让三小姐做证,如果有朝一日我负你,定让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就算发了这样的毒誓,栾惠都不为所动,任龚凌强再闹她都不说话了。等清波她们把龚凌强劝走,沐筱萝才走进栾惠的卧室,原来清波的房间。 栾惠静静地坐着,独眼在流泪,沐筱萝心一动,她不是不感动,只是一时无法相信而已。 “你是来劝我的吗?你不用劝,我不会再嫁给龚凌强了。”见她进来,栾惠擦了眼泪木然地对沐筱萝说。 沐筱萝耸耸肩,递了一身男装给她,说:“换了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我不换!”栾惠看到是男装,抵触地任它落在了地上。 沐筱萝好脾气地捡起来,拍拍灰尘,说:“这衣服还是新的,没人穿过,也许没有你们家的绸缎好,却是清波一针一线缝好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栾惠,唇角就慢慢勾了起来,讽刺地说:“你来了我们这里几天了,除了制造麻烦,你还会什么?” 栾惠脸色就白了,站起来说:“那我走……” 她移动脚步,走到门边却无法跨出去,就怔怔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筱萝抱手,靠在床头冷笑:“连寻死的勇气都有,这出去的勇气就没了吗?真不知道那龚凌强喜欢你什么!” “你……”栾惠回头怒视着她,转身就往外跑,在门口撞到了清波,她连一声道歉也没,跌跌撞撞地往院门口跑去,跑到门口又站住了。 呆呆地看着门,咫尺就通往外面的世界,就几步远的距离,她就是无法迈出去。无助地流着泪,她蹲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团,抖个不停。 沐筱萝站在后面,看她哭了半天平息下来,才走上前,将衣服重新递给她,说:“去换吧!我带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