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个交易
亚瑟王老辣，心思极为缜密，就连戴蓝脸上最细小的感情变化都丝毫不差地捕捉到了。 稍微思索片刻，就把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脉门抓在了手里。 显然，他的目的，就是那团紫色烟雾里的女孩子。 戴蓝眼睛里的怒火稍纵即逝，随即变得冷静、刚毅，眨着黑色双眸盯着对面的老狐狸对手。 亚瑟王哈哈一笑，胡须像风中的柳叶一样抖动：“年轻人，我亚瑟，以上古之神宙斯的名义，赐予你无上荣誉。同时，赐封你惩戒骑士称号。” 戴蓝瞟了一眼旁边谦卑而立的杰兰特骑士，发现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闪过一丝嫉妒夹杂不屑的神色。 戴蓝当然不稀罕什么无上荣誉和惩戒骑士称号，他静静等待着亚瑟的下文。 亚瑟对于小伙子的表现毫不意外，对他的冷漠也不以为意，正言道：“我要你回到过去，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挽救你的爱人，我亲爱的乔伊娜小姐。” 听到乔伊娜这三个字，戴蓝心头一紧，万般滋味含在嘴里，略嫌苦涩。 两个小时之前还耳鬓厮磨，现在确实咫尺天涯，更加残酷的是，或许在同一个地点，但是却相隔了千年…… 亚瑟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的意味，故作腔调：“乔伊娜小姐是那么的聪明、可爱，她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可是，她却加入了该死的塞恩联盟！妄图用人类渺小的力量推翻上古之神建立的世界，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听到这里，戴蓝“霍”地挺了一下.身体，往前走了一步，手里死死抓住那把索尔之刃。他不允许任何人的嘴里，说出冒犯乔伊娜的话。 乔伊娜，是自己的爱人，所以他有必要全方面的保护她。 看到戴蓝的举动，王胖子一惊，吓得他打了个饱嗝，赶紧从后屁.股兜里面摸兵器，心里面却是突突直跳：妈的，一语不合，眼瞅着玩命的节奏呀！ 可怜他那胖手到处乱摸，完全没了章法，掏了半天也没把三.棱.刮.刀拽出来，急的满脑袋是汗。 亚瑟王却仿佛没看到两个年轻人的举动，或者说，完全不把他们的动作放在眼里，用手轻轻搔了搔花白胡须，淡然道：“既然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让她回到过去赎罪，聆听上古众神们的教诲，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随即，亚瑟神色一正，郑重地说道：“戴蓝，这次回到古代，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完成之后，你自然可以找到我亲爱的乔伊娜小姐，并且把她带回来。当然，这件事情，非常正确，并且对人类有莫大的好处！” 胖子眼看着事情有了转机，不用以性命相博，自然一颗心宽慰了许多。他这人大大咧咧，只要眼前没有性命之忧，胆子就大了许多。 直肠子的胖子，听到戴蓝能够回到古代，并且要去完成一件事关人类命运的事情，把他一肚子好奇的虫子都勾了出来，抠着鼻子赶忙问道：“我说，亚瑟老爷，到底是件什么事情，有那么重要？” 亚瑟扫了胖子一眼，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却扭头对戴蓝说道：“这件事情，说来也是简单。我要你回到过去，杀死一个叫做吉奥丹奴.布鲁诺，那个该死的罗马佬！” “意大利的布鲁诺！就是被烧死的布鲁诺？” 对于戴蓝能够脱口而出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亚瑟略微有点惊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古代的中世纪欧洲，比其他的任何时候都封闭、混乱、落后。别说是科学了，就连认识字的人都是非常有限的。 在当时，只有最有钱的贵族阶级，以及少数的艺术家才能接触到文字。 上学、读书、识字？那简直是最最奢侈的事情。 当然，亚瑟在棺材里雪藏了上千年，对当今社会还是不太了解，以至于很是高看了戴蓝一眼。 亚瑟努起嘴巴，点了点头：“就是那个该死的，顽固的老头！” 胖子掰着手指头，搜肠刮肚，仔细回想脑袋里的人名，怎么也不记得有个叫做布鲁诺的是被烧死的。 突然胖子豁然开朗，冲着眼前的三个人说：“难道，那个什么佐丹奴.布鲁诺，是被纣王的炮烙给烧死的？” “白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戴蓝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却又扭头问亚瑟：“我记得，他是支持日心说，最后被烧死了。为什么还需要我去杀他？” “哼！该死的日心说！简直一派胡言！便是死一万次，也是应该的。”说罢，亚瑟将手中的宝剑随意地砍向自己的石棺。 “唰”的一声脆响，石棺立刻折断一角。 亚瑟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砍，如同切一块世界上最软的奶油蛋糕，没有费一点力气。 胖子不自觉地缩了一下那只胖的流油的头颅，脖子后面冒了一堆的冷汗。 亚瑟脸上忽然浮现一股杀气，他身旁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那只老狐狸，当时竟然将所有人骗了。使了一个小把戏，逃脱了过去。哎，查理曼那个蠢蛋，低估了塞恩联盟的实力。” 他又随手抓起了削落的石块，微微用力捏得粉碎，用胜利者的微笑对戴兰说道：“这次，送你回去，他定然逃脱不了了。” 戴蓝心里面有点疑惑，难道后面的科技历史书都是为了掩盖事实而编造的？那么这个谎言居然骗了500年。 这时候，杰兰特骑士走到宽大的落地窗畔，抬头专注地看着星空，说道：“我亲爱的亚瑟王陛下，是时候了。所有星系连成一体，请马上将戴蓝送回去！” 亚瑟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却伸手向怀中摸去，随后手掌一翻，掌心竟然多了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 这徽章是四角菱形，中间雕刻了三只雄狮，竟是和刚才紫雾当中乔伊娜轿子上面的家族标志一样！徽章的边缘处微微向上弯曲，棱角打磨的极为圆滑。 比较特别的，是一个边角处，画了三道紫色细杠。 亚瑟将手中的徽章一抛，它竟然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四平八稳地飘到戴蓝跟前停住。 戴蓝抓在手里，手心一沉，颇有些分量。 语气中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亚瑟对戴蓝说道：“这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骑士徽章。它可以帮助你迅速提升身体机能，对你有莫大的帮助。并且，还有额外的好处，你回到过去就知道了。” 戴蓝翻了个白眼，摸了摸嘴唇，道：“我还没答应你回去呢！” “你！”活了一千多年的亚瑟，自认为看尽天下万物，对人性更是了如指掌。 他本以为，以乔伊娜作为要挟，再加上徽章、三等骑士的头衔，眼前这个小子定然趋之若鹜。他哪里想到，今天算是碰到了一个愣头青，柴米油盐不进家伙。 此刻听到戴蓝的言语，简直是目瞪口呆，噎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戴蓝握着索尔之刃，轻轻刮了刮自己的指甲，冷冷地说：“我有两个选择。第一，可以留下来跟你拼命，即使杀不死你，而我自己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乔伊娜是我的女人，她会理解我的。第二，即使我回到过去，我也只会去找到乔伊娜，把她带回来。而不是帮你杀死布鲁诺！” “有志气，我挺你！”听了戴蓝的话，胖子顿时豪情万丈，信誓旦旦地对他新认的老大说。 亚瑟王恨恨地瞪了胖子一眼，目光似两道利箭，直.插胖子内心。 胖子马上赶到一股钻心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咽了口唾沫，一溜小碎步躲到了戴蓝身后。 亚瑟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年轻人，你答应我回到过去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听到这些，杰兰特骑士一愣，刚要开口，却见亚瑟大手一横，阻止他提出疑问。 场面有点严肃，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风声、爆炸声以及时断时续的丧尸呼嚎声。 终于，戴蓝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好，我可以回到过去。如果布鲁诺是十恶不赦该死之人，我便为你杀了他。但是，他要是正直之人，我反而要保护他！”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抬起手中宝剑，上下摆动，画了个横着写的“8”，那是无穷的标志。 他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不断地提醒戴蓝：“我亲爱的戴蓝骑士，我最后一次听到布鲁诺的消息，是在一个叫做布里斯托城的地方。当然，你最爱的乔伊娜小姐，也在那里。” 日月星辰好似收到了召唤，同时汇聚起光芒，划破虚空到达这间不列颠展厅。 这些巨大光影在半空中盘旋，闪得人睁不开眼睛，配合着空气中原本的紫色烟雾，交织柔和在一起，快速旋转。 不大一会，这些旋转的光影竟然把空间撕裂，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洞，深不见底。 戴蓝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蠕虫洞！” 胖子睁大眼睛，一张小嘴张得溜圆，嘴角不断抽动。 亚瑟看了戴蓝一眼，又转头对着黑洞努了努嘴。 戴蓝往左、往右深情地看了一下四周，把当今的世界深深地印在脑海。突然下了狠心，朝黑洞跑去，跳进了这个时空隧道。 他在21世纪最后的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我来过。 戴蓝跳进一个薄薄的时空隧道，转眼就不见了，吓得胖子在原地哆哆嗦嗦，裤裆里屎尿一大片了。 他跑也不是，跳也不是，不知所措。 亚瑟看着他，笑了笑，说了一句：“乔伊娜跳下去了，戴蓝也跳下去了。那么现在，请你也跳下去吧！” 胖子早就吓得成了筛糠，牙齿打颤，大脑一片空白。 杰兰特穿着那身漂亮的铠甲走过来，二话没说，一角把胖子也踢进了时空隧道…… 随即，那个黑洞闭合，戴蓝和胖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良久，杰兰特问亚瑟：“我亲爱的陛下，您不怕戴蓝不杀布鲁诺么？” 亚瑟阴险地一笑，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节：“不杀布鲁诺，他怎么带着乔伊娜回来？就凭戴蓝那么可怜的资质，怎么可能在中世纪立足。”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不列颠展厅。 （昨天有两个读者给这本书投了推荐票，让玻恩感动了好一会。看来这个还是有人喜欢的。玻恩叩谢。大家帮忙收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