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饮鸩止渴
接下來几日的行程再未遇到任何麻烦。【】极其平静。 容墨慵懒地将头枕在沐颜歌的腿上。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表情。 半响。沐颜歌忽然轻声开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什么故事。”容墨抬眸看向头顶的人儿。 “你的故事呗。”沐颜歌道。如今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可她对他还不甚了解呢。 “我的故事。还真不知从何讲起。在遇上你之前。只为某个目的而活。那种日子沒有阳光。空气。沒有鸟语花香。就像一潭死水。好生无趣。”容墨眸光染上一抹沉暗。气息似乎一瞬间也跌入了谷底。他从來沒想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让人鲜活愉悦。让人觉得每一天都如此美好而短暂。 “那我就不听了。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在你这树上吊死得了。”沐颜歌感受到怀中之人气息的变化。不由用手抚了抚他的脸。 “嗯。鸡狗。吊死。”怀中之人皱了皱眉头。随后闷声道:“女人。我是带你去吃香喝辣的。” “噗……”沐颜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吃香喝辣就免了。别飞沙走石就行了。 “唔。娘子放心。北翼境内的隐卫都出动了。现在我们马车四周安全无忧。不会有人朝车内扔石子的……所以。谈情说爱正当时……”就在某人洋洋自得之时。突然听得一阵马儿受惊嘶鸣。随着马车剧烈的颠簸摇晃。车外一阵嘈乱不堪。 “快。保护公子。”帘外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穿壁而入。千钧一发间沐颜歌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带出了车外。 待稳稳落地。容墨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气息内敛。面色沉寂。 这脸打的可真够快。刚清净了几日。又是一出十面埋伏。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坐车了……沐颜歌环顾了下四周。除了抖了几下的树叶。还真是寂静得可怕。 容墨也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揽紧沐颜歌。声音一寒。冷声吩咐:“杀。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凛冽的杀气从四遭撒网而來。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隐卫瞬时一并现身。 乱沙飞石迷离了众人的眸眼。只觉得比这忽变的天气更冷的是呼之欲出的刀光与剑气。 昏天暗地中分不清辨不明究竟是哪方先动的手。只知道刀光剑影间已是杀红了眼。 容墨玉雕似的容颜流动着淡淡莹润的光华。薄唇微抿着。整个人无声无息站在那里。阳光修长秀雅的身上洒下如许斑驳。疏远淡漠中有一种无人企及的极致风华。 这些年想杀的人很多。以后只怕是会更多。如今他回朝了。以北翼皇四子的身份。不遮不掩地插手云谲波诡的皇权纷争。这种血染的祭礼他都无一例外地照单全收。他不仅要北翼。还要整个天下。 一场以死相搏的表演。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容墨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歪歪斜斜的尸体。 清逸的隽颜一片如水清淡。他挥了挥手。百余隐卫又如行动一致地退了回去。纵然某人一句话也沒说。沐颜歌还能感觉到他对这群隐卫办事效率的满意。嘻嘻。如此训练有素武艺超群的杀手若是能为她所用就好了。超级拉风上档次。有木有。 “你是女人么。”见沐颜歌目光痴痴然然像失了魂似的。容墨蹙了蹙眉。他自然是不会料到爱妻已暗自打上了他培养多年这批隐卫的主意。还以为她沉迷于这场厮杀盛宴而无法自拔。 唔。这话是什么意识。沐颜歌愣了愣。眨巴着双眸望着某人。一脸茫然道:“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么。” “女人不都怕血腥么。会有正常的女人看杀人看得如痴如醉么。嗯。”容墨斜睨着沐颜歌。扬起笑脸。 原來他是以为……算了。这点歪心思还是藏着慢慢酝酿吧。说出了。也就沒戏了。她又不傻。 思及至此。沐颜歌撩唇一笑。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看杀人有啥奇怪的。等本姑娘哪天亲自cao刀了准吓得你心神惧裂。” 是啊。她不是普通的女人。这杀人……确不是什么不敢想象之事。是他大惊小怪了……容墨微怔了一下。随后淡淡一笑。玉眸异光退却。洒了一片温软。“上车吧。” 沐颜歌笑着点点头。被他牵着上了马车。夜行一扬马鞭。骏马撒蹄奔驰而去。 正午时分。一行人等在古道旁一个茶摊边小停了会儿。 “这里乃穷乡僻壤之地。粗茶淡水自然比不上容府的琼浆玉露。公子还是将就点...”青书将一碗清茶递到容墨的马车中。略显歉意地解释道。 “唔。不打紧。送一碗到路神医的车里吧。他腿脚不便。还拖着一个不省心的孩子。”容墨接过茶水转而递到沐颜歌手中。“黄山云雾。不知你可否喜欢。” 沐颜歌倒是不客气。直接放在唇边品了一口:“渴了什么都能喝的。不挑剔。” 青书倒是沒料到主子竟是一口未饮就将水递给了身边的女人。急忙脱口道:“看我笨的。早知道多打一碗便是。公子等等。我这就去……” “不用了。我喝她剩下的……”容墨摆摆手。随后一脸宠溺地望着咕咚咕咚饮茶的爱妻。那模样仿佛是甘甜到了他的心里。 青书看着那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二人。一个笑意宛然。一个酣畅而饮。虽然那女人的动作还是有那么些粗鲁。可就这么随意自如地倚着公子。竟沒觉得有丝毫得不协调。男女皆是素雅风华。相得益彰。青书微微怔了一会。这才想起还有事沒办。赶紧闪了开來。 “就剩这么一点……”容墨看着某人碗底给他留下的残茶。眉头皱了皱。这女人。太狠心了。居然只给他留了两小口。唔。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她先喝了。 “嫌少。”沐颜歌挑眉一笑。唇角上还挂着來不及褪去的晶莹。 “你伤害我了。”容墨垮下玉脸。气呼呼地撇过头去。 这也算伤害。沐颜歌小眼眨得飞快。她不过是胃口大了点。速度快了点。这等悬崖勒马之时才发现见底了。额。她不是故意的…… “小墨墨。你生气了。”沐颜歌轻推了某人几下。声音娇软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无奈某人竟是像沒有感觉。动也未动一下。 “唔。小墨墨。你还想要天下呢。一碗水都要置气。这天下你装得下么。”沐颜歌索性将脸伸了过去。笑意清扬。 咦。还是不理……这家伙。学小孩闹脾气么。多大的人了。为了一碗茶水。听起來有点匪夷所思哦。咳咳。这“恋爱”中的男人思维模式还真是异于常人。 “那我下去买一碗赔你便是。”见某人“死性不改”。沐颜歌亦是有些恼了。正想跳下马车。这刚起身。便被某人大力一拉。一下跌入了一个似兰如玉的怀抱。 “买什么买。爷我等不及。现在就要补水。”容墨脸上挂着轻云浅月的笑意。那眸子里竟沒了平日的清幽。清澈如泉。晃动了她错愕的倒影。 沐颜歌略有诧异地抬起头。发现那人眉宇高扬。很得意的样子。微微的。还有些害羞似的。 “爷我现在就要补水。同意不。”那人又重复了一句。不依不饶。 微怔半响。沐颜歌抬头。嘴角微勾。对着容墨扬起一抹轻软的笑。轻飘飘吐口:“好。” 就在沐颜歌这明丽浅笑和一个好字里。容墨感到心里已然无一冷硬荒芜。皆化作了绕指温柔。 咳咳。缺水的男人。从自己的口里索取水份。无耻不。 一室迷情后。沐颜歌已是云鬓散乱。胸襟微开。她恼意轻染地推开某人。小脸恨恨道:“你单单只是补水。这补水的领域还真够宽广的。” “女人不是水做的么。全身上下都是水源地……为夫我不能开荤。蹭点水塞塞牙缝都不行么。”容墨拉耸着一张脸。一副还嫌不够的模样。 靠。这个时露清澈。时而邪魅。多数无赖的人。真的是她的夫君么。好吧。她投降了。 “我去看看小九……你留在车里面壁思过吧。”沐颜歌理了理鬓发和衣衫。狠狠睨了某人一眼。遂即掀帘跳下马车。 “你就沒觉得我很可怜么……”某人一脸颓然地嘀咕道。哎。这种日子再不结束。他就真的要疯掉了。越是干不了就越是想。偶尔在那女人身上蹭点香味。也无益于饮鸠止渴。沒法药到病除。他想他是中毒了。什么时候要回趟玉山找师父看看了。 就在沐颜歌抱着容小九准备返回自己马车之际。一阵急促的蹄声踏至。领头之人勒住缰绳。一小众人就这样止步在了离她数步之遥的路旁。 那马上的男子约摸和容墨一般年纪。相貌极为俊美。虽说一身锦衣华服沾染了不少斑斑血迹。可在他身上并未瞧见丝毫的狼狈与慌乱。墨玉的眸子美如暖玉。眸中倒影着水天一色。秀逸中透着尊华。一看便知出身高贵。 见沐颜歌直勾勾地瞅着他。竟是不惊不乍。倒沒有过多的意外。 卫子陵望着眼前异常专注盯着他看的女子。眉峰微微拧了一下。看來这传闻果然不假。慕王殿下身旁不仅有个女人。还有个婴孩。这一实情对当今圣上而言。想必是忧甚于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