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冤家路窄
仲春二月,中原已是大地回暖,正是百花齐放。那桃杏争芳,玉兰夺艳;紫荆繁茂,梨花娇俏。 而在这土默川,依旧是荒草蔓蔓,无边无际,只见得枯黄之间隐约冒出一丝嫩绿。好在河水解冻,冬日里见不到的鸟禽走兽也多了起来。 走了近一个月,沈渊远眺着茫茫草原,再没了当初那份新奇,而是有些懊恼。 “钟大哥,你那里可还有酒?” 大漠的风太硬,如今的沈渊亦是风霜满面,短须络腮,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沧桑。 钟不负闻言拿起酒囊晃了晃,摇一摇头。 沈渊又问溪老大和宁铁手,说道:“你们呢?” 眼下天山鹰王去寻巨笔翁、天驼老,早早与他们分道,沈渊其实也不在乎,多鹰王一个不多,少了他也无所谓,便解开他的xue道,放他离去了。 溪老大也摇了摇头,平常少言寡语的宁铁手倒是破天荒的道了句:“没了。” 沈渊翻身下马,席地而坐。钟不负见状亦跳下马来走到其身边道:“莫急,事已至此,溪老大没必要再与咱们扯谎。” “溪老大,” 沈渊站起身来,转头问道:“在这草原上兜兜转转快一个月了,连鞑靼汗廷的影子也没见到,你们二人莫非是在诓我?” “不敢,”溪老大道,“沈少侠不知,这些鞑靼人居无定所,哪里的草好,他们便迁到哪里。我瞧着此处隐约还能看见车马印迹,想来他们当是往西南去了。” 宁铁手这时插话道:“我们内力被你们封住,本就是板上鱼rou,任人宰割,如何还敢哄你?” 溪老大点头道:“正是如此,其实二位不必多虑,这个时候,满都鲁估计早已得知我们天山五绝叛走,便是回去也是自投罗网,绝无活路,可以说此次与你二人带路,便是与他们当真撕破了脸,再无那回旋的余地,你们尽可放心便是。不如解了我们的xue道,一是如若遇了危险,我二人也好有个自保之力,二若是想除掉百毒门,对付裴元海,我二人亦可出手相助。” 沈渊闻言看向钟不负,溪老大他们乃是反复之人,对于他们所言沈渊实在拿不定主意。 钟不负点了点头,道:“好,之前行路也确实因尔等体力不济,故而延误了些时日,眼下将你们xue道解开,倘若尔等有何不轨,便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若图谋不轨,天打雷劈。” 不待溪老大说话,宁铁手快口直言,却惹得溪老大一阵不满。 钟不负哈哈一笑,几下便解开了二人封住的xue道。 xue道一解,二人只觉全身通透,只听钟不负道:“你们二人此刻真气虚浮不稳,不妨先在此调息一番。” 又对沈渊道:“贤弟,劳烦你去打些野味,咱们先填了肚子,再赶路不迟。” “嗯。” 沈渊瞪了眼溪老大二人,许是心中有气,提剑便去。 瞧得溪老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钟不负冷笑一声道:“溪老大,你以为给你解了xue,你便能天高任鸟飞?但凡你二人有一丝异动,我若杀你二人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事。” 溪老大闭目调息,听得此言也不禁哼了一声,道:“天罗帮的杀人手段,在下早有耳闻,何况阁下还是天罗帮的副帮主,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噢?都是陈年旧事罢了,” 钟不负没想到溪老大居然能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一时好奇道:“不过钟某却想问问,你又如何得知?” 溪老大揶揄道:“正是贵人多忘事,十五年前,阁下可去过沙洲?” 钟不负道:“没错,去杀人,说起来那人也姓溪,莫非与你有些渊源?” “正是舍弟。” 溪老大语气平淡,仿佛再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见他如此淡漠,钟不负只觉此人薄凉,于是故意笑道:“如此说来,令弟死于我手,那我们岂不是仇家?这等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