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辛家之国
当陪练的宦紫楼再一次被借助树梢高度的辛宇摔到地上的时候，当站在一旁观战的辛空准备再度跳起来为大哥鼓掌庆祝的时候，陈麟强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过老祖宗。”宦紫楼发现太祖出现，顾不得整理仪容，立刻爬了起来和辛宇一起躬身行礼。 辛空眨巴眨巴可爱的小眼睛，有些奇怪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家，不过既然大哥行礼了，他也颇为机灵地有样学样。 “呵呵……小子不错啊！不能飞还能击败使用本命星宝的飞天星术师，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厉害！”陈麟强颇是赞赏地说道。 “老祖过奖了。”辛宇谦虚了一下。 “那是当然，哥哥的中国功夫可厉害了。”辛空倒没有黄婆卖瓜的顾虑，口直心快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辛宇有些尴尬：弟弟也真是，平常机灵得不得了，这会怎么这么没眼色？也不看看是和人当面，尽管，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在陈麟强已经见识过辛宇的功夫，对此有些兴趣缺缺，转而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过两天会有都城的人过来和你商议那件事，你做下准备，计划得细致一些。” “解决了？这么快？”辛宇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太阳还没下山呢，也就是说从离开到现在才还不三个时辰，这就完成了一场宫廷政变？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难道是玩恐怖主义袭击……哦，应该是斩首战术？可权力交接也不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搞定的吧？不过，他没敢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而是躬身领命。 说实话，虽然上午的时候辛宇可以就如何快速发展侃侃而谈，可真让他准备，他还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东西，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按照前世的说法，这是要他做一个五年发展纲要，是精英智库的工作职责。而且，这老祖宗还是要以他为主导，以职位上讲，起码也是国家总设计师级别，自己能继续忽悠下去么？ 隆隆的马蹄声将普里镇从睡梦中惊醒，镇上的居民一个个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窥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借着朦胧的晨曦，只能模糊看见排成四列的整齐的骑兵队伍，正沿着镇子中间的大道鱼贯而入。步伐一致的队伍每隔一段距离都点着一支火把，看上去是连夜急行军而来。 川流不息的队伍行进了很长一段时间，紧随其后又有十几驾马车快速通过。马车上装饰的徽章清晰醒目，稍有见识的商家和士绅，一眼就认出了是曾经的十八豪族张扬的标志。而从拉车的普遍都是六匹一色头的高头骏马的形制来看，车内的人物绝对是十八豪族的上层，甚至有可能就是家主之流。 在十几驾马车中间，被许多精骑簇拥着那辆马车更是了不得。宽达五米长达九米的车身，不说需要荟萃多少绝顶匠人才能打制，光是能从镇外的跑路驶来还能不散架，就说明了其用料做工的精益，简直是出自神匠的手笔。 不过，和车身比起来，拉车的马匹才是真正显示马车主人排场的所在。就那接近三米长三米高的体型，一看就是只有雪漠才出产的天马。等闲富裕人家不要说拥有一匹，恐怕是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过。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的毛鬃尾须，身体被打理得在微光下也如同绸缎一般油光发亮。这种档次的天马，不用猜也可确定雪漠马群中的王者级别，被当地牧民视为天神的坐骑来膜拜的存在。别说海州普里镇这个偏远荒野，就是在世界边角的大梁国国都，也是稀罕得可当国宝的。而这辆车的主人却拿这种神物当驽马来拉车，而且还是一下子用上了八匹，连这八匹天马的体型色泽都rou眼难辨差异。可见车主人绝对不是财大气粗的土豪，不用看那些骑士手上明晃晃的出鞘军刀，只这辆马车就可以对其身份大概下个定论了。 车队过后，又是好长一溜的精锐骑兵。若是加上之前过去的，约莫得有四五千的人马。如此庞大的队伍所带来的声势，自然让道路两旁躲在门后窥视的居民感到不安。 尤其是那些骑兵在到达镇中心后，并没有继续整体前行，而是安静且迅速地分散到镇子各处，占领要害地点封锁道路交通，几十个呼吸就控制住了普里镇的所有地方。足见其绝对不是什么仪仗队之类的花架子，而是能上阵杀敌屠戮敌顽的铁血军队。 “这是咋个回事？要打仗了吗？”王景天是镇上最大的粮商，说起来和辛宇还能扯上一些关系，辛知然的大舅就是他家雇佣的掌柜。 “东家您看，车队都停在兰菊轩门口了，这是来找陈府麻烦的么？听说陈家主可是星术师，他们怎么敢？”老掌柜左柏申也嘀咕道。 普里镇这片地，别说最近二十年五十年，即使是上溯二百年五百年也没发生过战争。大梁国建国的时候，这里除了生活了一些野人，可以说是不毛之地，当初只是宣告一下主权，就将这块地方纳入了统治。之后别说战争了，连乡村械斗都很少发生。 这一下子涌进数千一看就战斗力彪悍的骑兵，说不恐慌那是假的。尤其是镇上隐约传出有陈家星术师坐镇，更是让他们以为和平安定的环境不会发生变化。如今突然面临这种情形，不胆战心惊地尿了，已经算是王景天和左柏申神经大条了。 由于天还没大亮，兰菊轩还没开门，位于后街空旷的陈府更是寂静无声。那些骑兵将前前后后全部围上后，从十几辆马车里走出了十九二十个衣着华贵的人来。即使光线不给力，附近的人也能从他们身形上感受到雍容尊贵的气质，以及久居高位的气度。不过，这些一看就是大人物的人物，下车后并没有上前叫门，而是安静地站在兰菊轩的门前，甚至都没敢从小巷进入后街。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原本应该热闹起来的镇子的被压抑得水波不兴。别说胆敢开门的店家，就是那些迫切需要交换生活物资的小民，也因这队人马的到来，被压得喘息皆无，更不用说高声叫卖了。就这么一群群的怯怯地远离草市之地，聚集在一起不舍得离开更不敢靠近。若不是生活所迫，也许他们甚至早就逃之夭夭了。 “吱……呀！”上了桐油的门轴打开的轻微摩擦声，伴随着太阳的初升而响起。在寂静的街道上，这轻微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 宦紫楼皱皱眉，仿佛没看见外面的客人，直接训斥伙计：“小毛，这两天偷懒没上油吧？” “上了，绝对上了，掌柜的，您是知道的啊？”小毛感到有些委屈，昨天白天当着掌柜的面上的油啊，怎么这会都记不住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宦紫楼摆脸色给外面的人看呢。不过老宦做得也太假了，所谓人一上千漫山遍野，即使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竭力控制，进镇时的声响也够惊动他了。他掐着点开门，再将外面的人视为无物地故意教训伙计，即使是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看出这分明是宦掌柜故意给那些人的难堪。 不怪他如此，他宦紫楼假假也算是高人一等的星术师，在陈家落寞后他依然能坚守住自己的忠诚。而这些人说起来还是陈家的铁杆下属，可当初的变故之后，他们不说为陈家尽忠板载，反而一个个明哲保身地软了，之后也没见那个来探视一下陈府，哪有一点忠诚可言。所以他宦紫楼有资格鄙视他们，有理由慢待他们，有怒气无视他们，他有怨气有火气。 “宦总管……”说话的是当先从豪奢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老年人，“宦总管不记得本尊了么？” 听到这个声音，宦紫楼不敢拿乔，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大老爷。” “哎……宦总管别怪他们，当初的情况你也知道，是我陈家引来的祸事，不能和那些强人抗争，是我无能不能再庇护他们。”原来，说话之人是大梁国的前国主陈默尘，语气中稍稍也有点幽怨，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哎……大老爷恕罪，是在下放肆了，您请，老祖宗已经在等着了。”不管有多少怨气，陈默尘毕竟是他半个老爷，而且同行之人也是老祖宗邀请来的客人，宦紫楼稍微给点脸色他们看看无所谓，可也不能拒之门外。 提到老祖宗，这二十来人也顾不上和宦紫楼这个看门下人置气。他们也不从位于后街的陈府大门走，直接从宦紫楼让开的兰菊轩门口走进去。 在他们进去之后，陈默儒很不爽地看着领头的那个骑士，不甚客气地下令道：“都散开远点，别妨碍了街坊邻居做生意。” 在一些列拜见礼仪后，陈默尘和他带来的十九位世家家主在陈府的客厅坐定，等候老祖宗发话。 “今日各位能来，说明你们是支持我陈家重掌大梁的。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们继续保持你们的忠心，可别再三心二意了，因为我陈麟强回来了。”放下茶盅，陈麟强开始发表讲话。 很土匪的开场白，听得辛宇胃里直泛酸。还有没有一点领导风范？恐怕就是我老爹辛大强也比你懂得讲话艺术吧？不过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有实力的人，即使是直来直去也能让人信服遵从，即使放个屁，下位者也必须当成圣旨。君不见，包括陈默尘在内，他们都一个个低头哈腰，附和话也rou麻得不堪入耳么？ “好了，今天叫大家来，不只是要你们来表明态度的。而是和大家商量商量，这大梁国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陈麟强笑着看他们表演，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道。 “老祖宗您就发话吧，您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您让我们抓狗，我们也不去撵鸡。”说话之人亦是须发花白的老者，不过看那尖嘴猴腮的样儿，说出来的没底限之话，还有那低下的姿态还真和他的相貌相得益彰。 “呵呵……你是大李家的后人吧？哎……一转眼都几百年过去了，大李小李降费云，二林潘龙夏江胡，周武郑申朱马杨，这些老伙计都不在了。”陈麟强依稀从李明阳返祖的样貌上猜出了其身份，有些感慨地说。 大家不敢打扰老祖宗怀旧，洗耳恭听地等着接下来的重点。 “恩，既然你们让老朽决定，那么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辛宇，你过来。”陈麟强为逝去的岁月旧人感伤了好一会，然后朝躬身站立在一旁的辛宇招招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阿儒的徒弟，今后这大梁国该如何发展，你们听听他怎么说。” 大家有些怀疑地看着踱步上前的辛宇，原本还以为这唇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是端茶倒水的小厮，没想到还是个星术师。更让他们诧异的是，老祖宗竟然让他来规划大梁国的道路。不过，从大义上来说，大梁国毕竟是陈家的私产，既然大老板属意这个毛头小子，他们这些高级打工仔自然也无话可说。 “哦，对了，在阿宇给大家讲解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陈麟强仿佛是要增加辛宇在大家心中的分量，没等拿着稿子的辛宇开始发言，他先行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我决议将海州地界分封给辛家建国，今后不管辛家是独立还是附庸，我大梁国都不得与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