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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节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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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份绝望,连唐韶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都感觉到了。

    他顿时脸色大变。

    不及多想,就迈开大步走到床边,想要去碰她的手臂。

    云罗堪堪避过,目光陌生而冷凝。

    唐韶的眼中就露出痛苦之色,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依然弯曲:“罗儿,你听我解释。”

    云罗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事情就是出自他的授意,顿时万念俱灰,就此跌坐在床上,失魂落魄道:“事到如今,你让我听你解释什么?你有任何的理由都难以抹杀不想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事实。拙山……你知不知道,这是对我最沉重的打击,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让我难以置信。”云罗说到最后,十分激动,瞳孔猛地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痛苦神色。

    这份悲恸,如匕首一般尖锐地刺入唐韶的眼中,直没胸口。

    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人,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唐韶顿时心神大乱,伸手要去摸她的脸庞,惊慌抓住了他的思绪,连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罗儿,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同你生儿育女呢……罗儿,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

    泪水合着痛苦沿着眼眶一滴滴地毫无预兆地滑了下去。

    坚毅的容颜中,每一条纹路都是难言之隐的克制。

    云罗却是垂着头不肯看他,任凭眼泪乱飞,打湿了脸庞、衣襟。冰凉刺骨。

    唐韶见她神情没有似乎缓和的余地,不由悲怆开口:“是我体内的寒冰诀至阴至寒,若让你有孕,会害了你。”

    他低声吼出了心底的话,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次,云罗才有了反应,抬起眼眸,复述了一遍:“什么意思?”

    唐韶身姿笔直地站在床边,神情孤寂地如一只被俘的战鹰,可眼神中却有着面对事实的无奈:“寒冰诀至阴至寒。你若有孕。这至阴至寒之气会随着胎儿潜伏在你身体里,伴着胎儿的长大而在你经脉中行走侵蚀,而临产之时,便是此气攻击心脉之时!罗儿……罗儿。你是我最亲爱的人。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你遭遇这一切?”

    云罗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情,不由呆住。

    她压根就没想到唐韶所习的寒冰诀居然对子嗣对她有碍。

    脑子慢慢恢复正常的运转,再看过去。就发现情绪不外露的唐韶居然不知道在何时掉起了眼泪,想来肯定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责怪,顿时心里一阵懊恼,自责地站起身子半蹲在他面前,伸手为他去拭泪。

    滑腻的手指,温热的肌肤,接触时细致的呵护。

    唐韶不禁闭上了眼睛,微微侧过头靠着那些灵活的手指,感受给予的温柔。

    而云罗,却不敢再动,那些肌肤下跳动的脉搏是如此契合美好,这种相互依赖的感觉让她也深深眷恋。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唐韶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倒向床上。

    “罗儿……罗儿,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唐韶闭着眼睛在她的额头、眉毛、睫毛、脸颊、鼻梁、嘴唇……每一处都留下了烙印。

    一边亲吻,一边喃喃细语。

    那些缠绵的话语中却有种深深的恐惧。

    云罗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禁越发自责。

    而面对他的亲密时,也难得地主动起来。

    而唐韶却没有料到云罗会有这样的主动,突如其来的幸福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他把背负在心底的所有压力和重担暂时抛在了脑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和自己心爱之人的情事中。

    纱帐,应声而落。

    窗外,红缨和青葱守在台阶下,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中飞过几只雪白的鸽子,不由露出了璀璨笑容。

    ***

    朱府,张灯结彩。

    朱家的庶长子今天成亲,只请了些关系亲近的人家,并没有广发请帖。

    端坐在新房里的蒋芝霞面对满室的冷清,气得七窍生烟。

    既没有府里的女眷过来看新娘闹洞房,也没有小姑子之类的人物陪着她等一会。

    新房里进进出出就三个——两个呆若木头的丫鬟,一个喜娘。

    她问了那两个丫鬟不下三个问题,对方就像个哑巴一样,嘴巴闭得比蚌壳都紧,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气得差点当场就自己揭了盖头。

    可是,最后她忍下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里是朱府,不是蒋家。

    哼,就算是在蒋家,她如今也没有半分自由。

    自从她逃跑被抓回来后,她母亲看她就像是牲口一样,房门口十二个时辰都不离人,她别想找到半点机会。

    就这样,她只能进了朱家的门。

    可是,她那对狠心的父母,居然连一个贴身的人都没给她留下,陪她嫁进来的都是进了京城后再从人牙子处买来的,不是年纪尚轻不堪用处,就是年纪太大体弱多病。

    想到这个,她就气得攥紧了拳头。

    更让她气到吐血的是嫁妆——

    虽然有三十二抬嫁妆。吹吹打打地抬进了朱府,可那都是给朱家人看的。

    实际,暗中一份活络钱都没给她留下。

    连嫁妆单子上的一百亩良田都是远在苏州的,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

    她还记得,出嫁前一晚,她母亲还假惺惺地跑到她面前说掉眼泪,说什么不舍得她啊,希望她过得好啊!都是狗屁!

    怎么问她要私房钱,她就吱吱唔唔,闪闪躲躲,人溜得比兔子还快呢?

    她知道,蒋家如今也就是空壳子,表面风光,实际千疮百孔。

    还是靠着上一笔朱家介绍的生意才赚了些钱周转。

    而给她置办嫁妆的花销都是从朱家的聘礼里出的。

    最后,所剩无几。

    而最后到她头上,一个子都没有。

    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朱家这样的人家,她要怎么生活?

    这不是成心逼死她吗?

    还口口声声说希望她过得好!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既然娘家不管她死活,那她也不用顾忌他们了,权当他们都死了,只要自己能好好地活下去。

    对!活出个人样来,让他们瞧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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