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感恩父母，别傻了

    感恩父母，别傻了

    ——若人

    感恩父母，别傻了！很少有人懂得感恩二字，更别提将其付诸行动了。反正我是绝不会感恩父母的，生我是你自愿的，养我是你的法定责任。像我这等不知好歹的人千万别生下来，因为懂得的大道理太多了，人生观又牢固得坚不可摧，我心里绝不会滋生一点点内疚。说白了，生我养我都是你自找的，因为你大可不必那样做，没谁强迫你，法律也没规定非要结婚生子。

    什么样的父母值得感恩？手持斧头（两次）砍我，手握木棍打我，恶语中伤我的是我法律名义上的爹，抛弃子女另嫁他人数次的是我妈。你叫我感恩父母？别逗了。在流浪狗与父母之间，我更愿意感恩流浪狗，是它教会了我流浪的秘诀，是它塑造了我坚强不息的人格，是它在寒夜里让我看见了七彩的黎明，其实这些也是我自学的，无师自通。苦难就是一部无师自通的长篇小说，主角配角都是你。

    在我十二岁那年，生我养我的两个人反目成仇，名叫我爹的那个男人留下来了，留下来的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襁褓里裹着一个，他是我三弟。离开的那个女人名叫我妈，她双脚刚一离开村子，她的故事就流传开来，至今已流传十二三年，也许正如那个男人经常咒骂我们四姐弟的话一样，“她不知嫁了多少个男人？”我常常为这样的生母感到悲哀，十多年来，杳无音信，仿若人间蒸发，那襁褓中的男婴已长大成人，只不过有些痴呆傻，村里人都夸他傻。

    老天，你叫我如何感恩那样一个女人？哪怕是一只深山野狗，它又怎会忍心抛弃子女，远走他乡，只顾自我快活、逍遥？我说过我懂的大道理实在太多了，颠倒黑白自然不在话下，她当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过，那虚幻的幸福的代价太沉重，一人幸福一家灭亡，一人升天娃娃全下地狱。

    感恩父母，打住吧！这件事在我这儿行不通。如果有来生，我宁可投胎猪狗，也不要再做他们的娃娃，真的太痛苦了。姑且这么叫吧，我爹前前后后又讨了三个寡妇，每逢我与他舌战甚至大打出手时，他总不忘在我面前炫耀一番，同时毒骂一番我那毫不争气的亲妈，想以此中伤我。可悲可叹的是，他居然不相信我的内心承受能力是那般强大，他越是咒骂，越是冷嘲热讽，我越是骄傲，心里越是痛快。“你不是牛逼得很吗，你可以学学她啊，嫁几十个也不嫌累，你怎么只讨了三个？你不是牛逼得很吗？”

    骂着骂着，斧头就登场了。手持斧头的当然不是我，我有的是做人的良知，我对一只狗尚且仁慈，何况是生父？但是，难道世间只存在老子打儿子，老子杀儿子的优良传统吗？滚蛋吧，什么狗屁传统，我讲的是法律，你敢打我，我就敢打你；你敢杀我，我就敢杀你。

    斧头在我们父子之间的第一次登场是2015年的隆冬，距离新年不远的某一个日子。自从我爹我妈反目成仇变为路人之后，外婆家就成了一个遥远的眺望。当时，好不容易兄弟三人齐聚一堂，所以结伴去外婆家看望外婆，外公早挂墙上了。殊不知，探望外婆回来之后，我那爹居然莫名其妙地发了疯，那一刻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亲爹。发疯就发疯吧，我奉陪到底，二弟三弟站在一旁沉默丧气地观战，我爹抓住我的衣领，硬邦邦的拳头一个接一个地砸在我的肩膀上，我发誓没还手，只是借力使力地挡了几下。那一刻，我的良知不许我还手。幸亏他手上的斧头在动手之前被我的堂哥夺下，否则，此刻的我恐怕已做了阎王的乘鬼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