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锻炼
八月十二日，天色微亮，些许凉意，小金山南面十五里左右。 这里还是山。其中一座颇为陡峭，海拔也比周围高了不少，而且四周光秃，可以看出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条细窄的石阶蜿蜒盘绕到了山腰的豁口处，那里还有粗糙建成的寨门。 寨门地方十几人在巡视，一些人不停打着呵欠，有人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在那小声议论着。 “猴子，你听说了吗？”一身材矮小，衣着脏旧的男子说道，“有人要攻打虎头山！” 那叫猴子的男子并不瘦，反而膀大腰圆，肌rou突起。他穿着草鞋，裤腿卷起，一看就是庄稼地里出来不久之人。他呆头呆脑，过了好长时间才木讷道：“俺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那人继续说着，一脸傲气。 事关生死大事，如何不惹人注意，猴子没有回答，反而其余几位兄弟急切问道：“多少？有没有比我们山寨多？” 在他们眼中，打仗拼的就是人数，谁弟兄多，谁就能代表胜利。 那人很满意现在的焦点身份，缓了缓，最后在别人的催促下才高傲道：“肯定比我们多！我告诉你们，他们有五百多人，都是高大汉子！” 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他很有成就感！ 一人反驳道：“二牛，你他娘的放屁！都是看门的，凭什么你知道，我们不知道？” “就是，吓唬人的！”…… 二牛鼻孔朝天，丝毫不介意他们的恶意“栽赃”，道：“我告诉你们，我说的句句属实。昨天，山下有人来送信，那人骑着马，威风凛凛，有一丈高，手持方天画戟……” 众人都聚集过来。 “到了晚上，你们都去睡觉了，我可没有，我偷偷溜到了聚议厅那，还没靠近，就听见大当家的勃然大怒……” 众人都知道二牛以前在茶馆里做过伙计，嘴上功夫十分厉害。他碎嘴的说着，把许大发送信一事说得荡气回肠，曲折万分，到了精彩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甚至连大当家发怒的神情动作也详尽阐述，惟妙惟肖！ “……大当家不畏恐吓，喝斥来使，凛然道‘纵有千军万马，我亦往矣！’，”旁边一人插话道：“他们送信时我也在场，来使没有进寨啊！” 另一人接着道：“大当家又不识字，他怎么能看懂书信？” 二牛垮着脸，怒道：“你们讲还是我讲？” 众人纷纷陪着笑脸道歉，一堆插科打诨后，二牛才消了气，重新开讲。 在二牛的嘴皮下，杨铮十恶不赦，手下虽多，可尽是贪得无厌的屑小鼠辈，“断然不是虎寨的对手！” …… 在上面极尽想象的喧闹中，山下偏辟一处，却藏匿着二百余人，他们身穿大明军服，武器俱全，寂静肃然，隐隐杀气！ 还有二人的穿着鲜明出众，是漆黑色的盔甲装扮，现在天气依然闷热，盔甲多有不便，可二人并不在意，反而一脸兴奋。 其中一人便是二牛口中的天神人物许大发，另一人则是他的手下队长段出靖。 这时许大发第一次独立带兵行事，没有军爷的身旁指导，兴奋的同时也有很多顾虑。 现在，二人望着山上，这虎头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稍有不慎，就会有兄弟伤亡！ 段出靖道：“许总，要不要晚上攻？” 许大发道：“不可，军爷说了，趁他们没有缓过神来，尽早拿下！” 段出靖等人道：“都听许总的！” 许大发看着远处的地形，思考一番后，道：“四十名铳兵在前，分成五排，连续开枪施压，李奎，你的刀盾兵掩护，段出靖，你带领剩余的刀盾兵和长枪兵抢攻，务必一次拿下虎头寨，不给山匪任何喘息机会！” “今天有十路队伍剿匪，各位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看今天的行动！” 段出靖等人谨记，报拳道：“遵命！” …… 二牛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好不容易讲完了大当家的义薄云天后，又在其余人的央求下，来了一出西门庆与潘金莲的趣事。 这可是是个好东西。众人围成一圈，连瞌睡之人也都聚集过来。现在天气尚早，大当家的都没有起床，众人又有什么可怕的！他们眼神迷茫，脸带yin笑，喉结上下滚动，完全沉迷在那美轮美奂的场景之中！ 山下的危险一步步逼近，他们毫无所知，如果兵不血刃的拿下虎头寨，二牛当记一功！ 新军悄无声息的进入四十步了，见上面仍无反应，许大发一声低沉：“冲！” 弟兄们加速冲上，铳兵的火绳早已点燃，只差扣动扳机。刀盾兵的腰刀也已出鞘。 离寨门越来越近，往里看去，甚至可以看到二十几人聚在一起，脸上莫名其妙的呆样。 二百人发出的动静足够大，一紧挨寨门的山匪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立刻呆若木鸡，如同见了鬼一般，之后，他歇斯底里一声干吼：“官兵来了！” 打断了西门大官人与潘金莲的幽会！ 其他山匪多有不悦，可看到这人的惊恐表情，再往寨外看去，许多人看到的最后一面，也只是黑漆漆的枪口。 寨门处还有一块平地，许大发见突袭暴露，高喊道：“开火！” 先登上平地的六名铳兵听到命令后，立刻半蹲，之后扣动扳机，一时间火光大作，白雾腾起，寨门上“”啪啪”几声，里面还有一人胸口中弹，后背血雾飞溅，直接被打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