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孙志业
孙志业是在去年调到p市任一把手的，在这之前，他是现任z省省为书记的秘书之一，深得那位的支持。【】也正是因为支持信任孙志业，那位才将他外放在p市，开阔了他的政绩之路。对此孙志业自是感激不尽，在离开z省的时候立下军令状，一定会在p市大张手脚，以报答那位的恩情。 他以三十七岁的壮年任市委书记，这在仕途圈中可谓是风生水起，也造就他丰富的自信心，下意识认为仕途多是马到成功之类。 但，仕途难料，孙志业在外放之后才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性。虽然和对外开放的x市一样同处于f省的沿海城市，但上头对p市的重视度却是不高，这造成p市的政圈絮乱，小派系之间纷争不断。 在这种前提下，p市从未被人实质掌控过，实权分散。孙志业自信心满满地来到p市，却在执政不过月就被泼了冷水。他在这里势单力薄，一些政策往往还没发布就遭受质疑驳回，别说大张手脚，便是稳住自己的地位都不易。 也亏得孙志业是个人才，数月经营后，他保住了自己一把手的地位。而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便是如何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打造自己的后援、下属团。 在人脉絮乱、纷争的p市，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孙志业一旦对某一方表露善意，便有可能受到敌对一方的反对乃至攻击。因而，孙志业清楚自己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 他等机会等了数月，难免有所心急，正值年关之际本想着再没机会就得引下外援，却是没想到，机会来了！ 这机会的出处，其实很出乎孙志业的意料，在这之前他认真注意了p市里有可能给他带来机会的人选，但却是没囊括如今这人在内。 他囊括了如今这人的父亲莫守毅，也囊括了这人的三叔莫守尚，甚至囊括了这人的堂弟莫秋震，却独独没有囊括这人——莫家才子莫秋风！ 莫秋风，莫家二爷莫守毅爱子，在圈内素有‘天才’之称。按理说，这么一个名门出身，自身又天资聪慧的人，在圈子内应该很活跃，富有名望、影响力。 但世事无常，这位莫家才子在圈子内却是很低调，他很少出席莫家的相关活动，在圈内的名气不及莫家三少莫秋震。 在紫昱酒店开业的时候，孙志业出席了开业典礼，在开业典礼上和那位莫家才子见过面。那时，孙志业能看得出，这位莫家才子莫秋风，身上着实带点与世无争的韵味，也确信了圈子内对他的评价。 与世无争的性子，若是出现在上层人士还好，尚可一生无忧；但要是出现在寻常人家乃至穷苦人家，那就是灾难了。 所幸这莫家才子出身极好，倒是不用忧心于生计。但就孙志业来说，一个心思不在圈内的人，自是不会影响到圈子里的事，因而，那时孙志业虽给他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却是没想过莫秋风会联系他。 然而就在大年刚过，年关韵味还未消散的时候，这位莫家才子却是给他来了电话，其中提及的事情，更是让他心中一动。 这位莫家才子是来‘伸冤’的，因为交管部官员赵庆的缘故，他的一位朋友受了‘冤情’，希望他能帮忙。 对此他本有些不耐，下意识认为少年是把他当成老好人了，但细想一下又不太对。而之后，少年隐隐透露出的意思更是让他心中一动，隐隐对少年起了改观之意。 交管部领导换届、内部政治斗争、录音、支持等等词汇，少年虽没有名言提及，但孙志业也是精通语言之道的人，如何听不出少年话语中蕴含的深意。 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真的会说出那般话语，真的会约他见面，‘商讨’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狗屁！ 孙志业不是笨蛋，此时此刻岂会不明白，他和多数人一样，小看了这位少年。而静下心想想，孙志业开始认真梳理以前的信息渠道来源。 那时他刚来p市没多久，关于p市人脉信息，多是从市内流言从抽取外加主观判断。但，市内流言多是表层信息，一些深层信息岂会在市内流传？ 莫秋风的这个电话，让孙志业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让他心中凝滞的错误。 在将他下放之前，那位曾语重心长地提及过，看人看事，一定要小心认真，要用心去看待，尤其是不能被客观事物所影响。 现在，孙志业明白自己在首因效应下，多少受最初的流言信息影响，盖棺定论之后更是不曾怀疑过。而现在想想，当初的很多事情，他都该重新打听、辨析了！ 和少年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孙志业挂了电话，在位置上沉思良久。秘书敲门时，孙志业才稍稍回过神，沉声道：“进来。” 秘书捧着一些文件走进办公室，将孙志业眸中带着精明思索的神色，愣了一下规规矩矩地将文件递交给孙志业。在快离开的时候，孙志业却是叫住了秘书，在后者看去时缓声笑道：“小刘啊，我记得曹书记在任的时候，秘书也是你吧？” 他所说的曹书记，是他的前任书记，在他调来p市之前升迁到了s市。 听及孙志业开口，小刘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应声道：“是的，曹书记有三个助理秘书，我是其中的一个。” 若非曹书记有三个秘书，升迁时跟从的竞争力大，他早就跟着曹书记去s市了。当初曹书记在任，他的靠山便是曹书记，年轻气盛没好好把握住机会开展人脉，等曹书记走后他才后悔不已。 如今换了孙志业上台，又是个不太稳定的宝，他现在还不敢压孙志业。 好歹和小刘共事一段时间，孙志业知晓小刘心中所想，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在小刘应声后笑着道：“这么说你对p市还是比较了解的？” 小刘握不住孙志业这个话题的用意，又不敢说的太满，只能婉言称不是很了解。孙志业却是直接忽略小刘的神色，饶有兴趣地开口提及道：“小刘啊，那你认识莫秋风这人吗？” 莫秋风？ 小刘心中一动，犹豫地开口道：“孙书记，您说的莫秋风，是紫昱酒店莫家那个？” “是的，关于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吗？” 位居高层，总会精通收敛情绪真意，孙志业这点做的很好，小刘对他的真实想法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好在只是提及对政圈外人的看法，小刘也不怕自己说错什么。 零零总总说了一些关于莫秋风的事情，大多和外面的传言一样。孙志业脸上保持着轻缓的笑意，看不出真实情绪。 小刘总觉得这位一把手别有用心，等关于表层信息说的差不多后，一咬牙开口说及：“孙书记，之前的都是外面流传的，关于莫秋风的信息。” 孙志业眸子深处闪烁了一下，隐隐有满意的笑意划过，含笑地说道：“哦？这么说，莫秋风这人还有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 “是的。” 小刘点头应了一句，猜测着这位书记的心思，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咬咬牙出声道：“孙书记知道伊人公司吧？” 伊人公司？ 孙志业不动神色地点头，而后挑眉道：“这和莫秋风有什么关系？” “圈内已经坐实，伊人公司是莫秋风十岁时创立。” 饶是不动神色的涵养功力不错，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孙志业也忍不住手一抖，所幸是在桌子下方，倒是不曾给小刘见着。 伊人公司他岂会不知？做为p市为数不多的大型企业，伊人公司发展前景极好，已经入选f省百佳企业。 就这么一家公司，创立人是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在十岁时候创立？！这就像玩笑话一般，但孙志业自是不会认为小刘在开玩笑。 沉吟过后，孙志业挑着眉说道：“关于这个消息，p市知道的人多吗？” 小刘总算在他眉眼间瞅到几丝懊恼的神色，细想一下便明白过来，组织了下语言道：“也不是很多，除了一些和伊人公司有过大合作的客户，也就一些政府部门的高层还有p市贵族圈知晓，并没有流传出去。” 难怪之前不曾听说过，原来是消息没传出小圈子。不过这么一想，之前流言所说的，莫家才子与世无争的话，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除此之外...”小刘的话语将孙志业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眸色微动的时候，小刘出声道：“莫家和东南林家关系密切，紫昱酒店林家便有参股。据传，莫家千金莫秋柔是林家失散多年的千金林依柔。” 林家？！在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下，孙志业终于忍不出露出吃惊的表情，让小刘心松之余忍不出猜测孙志业一番问话的用意。 莫不成这位书记和莫家那边搭上线了？若是如此，自个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孙志业却是无暇顾及小刘此时的想法，在得知莫家和林家关系密切后，他心中已是被吃惊填满。 林家在东南部的地位，他自是知晓的，那位和林家的关系极好，因而他也见过林家家主林冬青和林家大少林家豪。却是没想到，调到p市这边却遇到了这种事。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紫昱酒店开业典礼时，他只去露了个面就离开。现在想来，当初紫昱酒店开业，林家方面肯定也来了人，他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不，不止一个！要是他之前认真打听莫家和林家的消息，他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的苦恼局面。 依着林家和自己身后那位的关系，以及莫家和林家的关系，若是当初能把握住，他无疑就能搭上莫家的关系，从而扩展自己的影响力，也不至于让人小看。 真...早知当日啊！ 这么一说，年关之前他与那位通过电话，那位话语间的失望之色也有所解释了。其实并不是失望于他的进展缓慢，而是失望于他竟然至今没把握好潜在的机会。 孙志业额前突然多了冷汗，那位一向看重下属的能力，自己要是醒悟的再晚点，难保不会失去那位的信任。所幸现在已经得知这层关系，为时未晚！ 而如此的话，这次和莫秋风的见面，其重要性远远超过他的估计！他现在已经醒悟过来，这次见面，已经上升到事关自己仕途的重要抉择。 只要通过这次的见面，成功和莫家搭上线，那么他在p市这边的阻力就会小许多，乃至散去。毕竟，有了莫家的关系，就变相搭上林家的线。 以林家在东南部的地位，一个小小的p市，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莫秋风啊莫秋风，您可不是秋风，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的东风！ “小刘啊，下午的行程帮我取消，我和人约好了在紫昱酒店见面。” “好的书记。” 约的人，想必就是莫秋风了吧？看来，是时候正视这位一把手了！ 也到了，站位的时候了！ ... ...